得,不知道原來二姑丈家還是鄭公子的佃戶,這下事情可好辦多了。
鍾玉花是個女人家,她當然知道自家有租田來種,也知道是找鄭鹽官家租,但這個鄭公子和鄭鹽官之司,卻一時沒扯上聯繫。
她甚至都沒想到,她這次回夫家,竟然會驚動到鄭鹽官家的公子出面。
不說曾里正進去通報,曾小賢父子聽到外面馬蹄車響,早就從屋裡露出頭來察看情況。
乍一見一臉心虛樣走進來的鐘玉花,父子二人氣就不打一處來。只不過動用私刑小小教訓了她一頓,這個女人竟然敢跑回孃家去了。曾泰叫曾小賢不能去鍾家接兒媳婦,不然,那私刑就白上了,兒子立馬又會被兒媳婦拿捏住。
沒想到,鍾玉花第二天就主動回來了。曾泰臉一沉,正要喝斥鍾玉花,可接着見跟在鍾玉花後面的白馬上,端端正正坐的是威風凜凜的鄭公子,二人頓時吃了一驚,趕緊迎出門來,打拱行禮。
“曾大叔,今年年景還好?”
曾泰不妨鄭公子跳下馬來,回了禮之後,問得還頗爲親切,頓時就正容答道:
“託公子的福,今年一畝地還多收了上百斤。呃,這個,武強,你也來了?”
曾泰擡頭看見自家的小舅子也來了,不禁大吃一驚。怎麼回事?鄭公子和鍾武強齊齊上門,他們之間……
“伯父,我這是順路送二姐回來。”
鍾武強說着話,鍾玉花就被鍾靈從馬車上扶了下來。
看到曾泰,鍾玉花不由一陣哆索,鄭公子看在眼裡,他已經瞭解了事情的始末,知道出主意的恐怕是曾泰,而曾小賢看來對老婆還是可以的,第一眼見到她,眼裡倒也有關切之情。
看來,曾家是曾泰強勢,只見他面相粗豪,也是一個眼裡容不下沙子的暴脾氣。
“還不快請鄭公子屋裡坐?”
曾里正昨天剛主持過對鍾玉花的“做堆”私刑,此時見鍾玉花竟然是由鄭公子領上門的,心裡一陣哆嗦,見曾家父子楞楞的,便趕緊開腔。
鄭公子面上露出淺淺的笑容道:
“也好!”
曾家父子庀不迭地就在前面帶路,領着鄭公子往屋裡去。
曾家是一進的小院落,只有曾小賢一個獨子,因此曾泰管家人頗嚴,又是極勤快苛刻之人,自然對鍾玉花有時候的小眭子看不習慣。
早前他就想好好收拾一下鍾玉花了,直到這次鍾玉花夜裡耍出門看戲,他算是逮着機會了,趁着兒子大發雷霆之際,直接上報曾里正,要求動用家 早前他就想好好收拾一下鍾玉花了,直到這次鍾玉花夜裡耍出門看戲,他算是逮着機會了,趁着兒子大發雷霆之際,直接上報曾里正,耍求動用家族的私刑。
要動用家族的私刑,曾里正自然是領頭羊了,這種時候,往往能樹立他的權威和地位,一般人家很少主動申請動用私刑的,里正也不會濫發權威,用私刑壓人來體現威能。
此時見曾泰居然主動來申請動用私刑,他樂得有一個體現權威又不得罪人的機會,自然馬上動用起了權力。
沒想到啊,這一用刑,人家鍾家居然搬出了鄭公子。曾里正心裡能不打鼓嗎?他可是鄭家在曾家莊委託收租的佃戶長,一年能從中賺取不少銀兩,如果鄭公子惱火了,把他撤換了,那損失可不小。
想到這點,曾里正就暗暗後悔,誰知道開武館的鐘家有這麼大一個靠山呢?這曾泰這麼做,不是存心害死自己嗎?
這個時候,曾里正倒是怪起曾經給他送來機會體現權威的曾泰了。
見曾里正臉色變得如冬天的冰一般地涼,曾泰父子陡然有大禍臨頭的感覺。
在這些村民心裡,曾里正是本地最大的人物了,他們在村裡也只服曾里正。
當然,鄭公子這種人物是他們平素可望而不可及的,不是一個層次,打不到交道。只是,這次他們對鍾玉花動用私刑,會引出鄭公子,着實沒有料想到。
看到曾里正的臉色,他們也意識到鄭公子親自送鍾玉花上門的嚴重眭了,看來,鄭公子鐵定要做鍾家的靠山。
惶恐不安地進入室內,趕緊請鄭公子還有鍾武強等人公媽廳上坐,鍾玉花則低眉順眼地坐在邊上,此時的她倒是懂得要保持低調。孃家有了大靠山作爲憑恃,自然用不着她哭天搶地地做戲了。
從剛纔衆人的對話中,鍾玉花已經知道了鄭公子的身份,雖然心裡暗暗 訝異自家兄弟啥時候傍上這個大靠山,但心裡更歡喜的是,收拾曾家父子的 人來了。
茶過三巡,鄭公子只是問了些時令農事,並未說其它了,又坐了會,便有起身離開的意思,臨走時,只是道:
“看來,曾老伯持家有方,短短几年,自家又多買了三畝地,着實不易 ,這樣吧,爲獎策勤勉,就免去你們家三年的地租。”
“謝謝鄭公子,謝謝鄭公子!”
曾泰父子這一顆心從鄭公子進門後就一直忐忑不安地提着呢,沒想到鄭 公子不光隻字未提鍾玉花的事,還順口就免去了他們三年的地租,這可老多 銀子,能多買二畝多地呢!
二人自然是道謝不迭,其餘人包括鍾玉花、鍾靈都聽楞了。沒想到鄭公子這麼大手筆,一揮手就免去三年地租。
這份人情可夠大的,鍾武強心內感概,鄭公子對他一向有籠絡之意,而且他也知道鄭公子志不止於柳都鎮,他雖然是個練武之人,但素性淡泊,並不想參與太多的紛爭中去,這下可好,在鄭公子的雨露恩情中,這一條條的繩索就將自己套牢了。
也許,這就是一個家族中男人的命運吧!如果沒有鄭公子出面,姐姐今後的日子肯定是不會好過的,現在有鄭公子這麼一出場,再加上他的大手筆,曾家人肯定不敢再對二姐有什麼過激的舉動,沒準還得把她當菩薩供起來。
想到這點,鍾武強不由一陣苦笑,只好走到二姐身邊,低低和她囑咐了幾句,大意便是不要恃寵而嬌,要注意形象,更加勤快之類的。
鍾玉花經過這一次,哪裡不知道公公曾泰的手段,說實話,她心裡也是懼怕的。這下能體面地回家,又有鄭公子做靠山,曾家父子如果今後好好對自己,鍾玉花也心內暗自立志要洗心革面。
所以,鍾武強的叮囑,她倒是句句都聽在心裡,自是點頭不迭。
出得曾家,鄭公子又隨意在田莊之間察看一二,其間也到幾戶貧寒人家家裡噓寒問暖,見人家家裡棉被又薄又硬,便掏出銀兩,要他們置辦棉被冬服好過冬。
鍾靈這下明白,鄭公子這是順便來進行“新春慰問”活動了。這不是過去電視上經常看到的,領導到困難地區慰問貧困戶的場景嗎?就差沒幾個扛着攝像機、拿着筆和數碼相機的記者跟着了。
心裡雖是暗笑,但鍾靈也注意地觀察着鄭公子的一舉一動,人家可是成功的大地主,富二代土豪,他們的經營管理之道,就體現在這種細枝末節上,自己以後若是要經營農莊,也需得向他學習纔對。
鄭公子這一行果然收穫頗豐,照例又是收到佃戶們滿溢的感激之詞,什麼要供鄭家的長生牌位啦、大年三十要向祖宗神山彙報,好保佑鄭家啦種種,鄭公子也不嫌肉麻得緊,一一點頭笑納。本文由";鄉";";村";";小";";說";";網";的網友上傳,";鄉";";村";";小";";說";";網";免費提供閱讀";";
原來古代的領導是這麼視察工作的,所謂恩威並施,還是以恩爲主啊!
鍾靈見鄭公子一路上主要是掏錢得痛快,慢慢領會到了這種馭下的精神。
看來,這一趟還是大有收穫的,不光把二姑體面地送了回來,還學了一些經營管理籠絡人心之術。
在曾家莊忙活了大半天,眼看天色漸暗,曾里正已經在自家準備了晚飯,恭請鄭公子去用餐。
鄭公子也不推辭,大大方方地受了曾里正的恭敬,當天席上也叫了曾泰父子相陪,而鍾靈,當然是老實不客氣地去二姑丈家吃飯了。
吃了兩個時辰的飯後,鍾武強纔來叫鍾靈起身回家。
“鄭公子,不如晚上就宿在莊裡吧?你的客房我已經叫人收拾了。這夜路上現在也鬧匪患,不太安寧呢!”
曾里正殷勤地道。見鄭公子並沒有拒絕晚飯,知道他並沒有因鍾玉花受私刑的事而對自己懷着氣,心裡放鬆了許多。
“不用了,區區幾個毛匪,有武強家,不用擔心!”
鄭公子卻表現出一副全然信任鍾武強的模樣,身上小有酒意,卻是很利落地翻身上馬。
鍾靈的馬車廂兩側,已經掛上了氣死風燈,搖搖晃晃的,勉強能看清夜路,既然鄭公子執意要回家,她也不好留宿。而且,就如鄭公子說的,三叔鍾武強的功夫那可是如假包換的,一兩個剪徑的匪徒,並不足擔心。
除非,除非遇上那個晚上那樣訓練有素的匪徒。
鍾靈想起阿爸發燒那晚自己請大夫時經歷的那一幕,心不禁漏跳了一拍
但看到大大咧咧的鄭公子和三叔,她還是努力穩定了下情緒,不會那麼倒黴吧?說遇到土匪就遇到土匪。
這個年代的土匪,其實好多就是農民。他們白天干活,晚上放下鋤頭,找個偏僻的路段,蒙上臉專門打劫單身的路人。
象他們這樣三人的隊伍,還有兩個會武功的練家子,倒是不用特別擔心
見勸不住鄭公子,曾里正也只好放行。目送他們仨遠去,雖然是寒冬臘月的,曾里正不由地還是在頭上抹了把汗。回頭瞧瞧曾泰父子,他們也是一臉如釋重負的表情。
“哎,回家好好和人家說下話。”
曾里正扔下一句沒頭沒腦地話,轉身就走了。留下傻楞楞的曾家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