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牢?光是這個名字聽起來就很嚇人好不好?
鍾靈還在思索中,但是聽到她熟悉聲音的鐘嶽,終於從巷邊些微的燭光中看到姐姐的身影,一時間激動地道:
“姐,別管我,我去關水牢,劉絮也好不到哪去!”
“吵什麼吵?再吵就打你十棍!”
就在這個時候,打頭的官差喊了一嗓子,鍾嶽不再出聲,但劉絮卻啞着嗓子笑道:
“有小舅子陪我一起坐牢,我劉某也坐得痛快!”
看來,能好好地折磨一下鍾靈,劉絮竟然願意以一已之身相陪,這還是把鍾靈看成未來良配的節奏嗎?不用腦補,鍾靈和鍾嶽兩個人的腦海裡同時顯現了鍾靈婚後悽慘的樣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鍾嶽被官差押着,原本就走在劉絮身邊,此時心中憤恨,氣得擡起一腳,狠狠地朝劉絮踢去。
“不許動,不許打人!”
押鍾嶽的官差拿起棍子做勢就要打下去。
“吵什麼吵?”
就在鍾靈一籌莫展之時,巷子口趕來增援的官差出現了。聽到打頭人說話的聲音,鍾靈心中一喜,弟弟有救了。
“小周捕快,是我們!”
小周捕快一聽聲音,居然是自家娘子原來的舊主鍾靈,便上前止住押解官差要打人的舉動,道:
“都是相識的,且先回衙門再說。”
劉絮眼看成功激怒了鍾嶽,自已雖然捱了一腳,但卻將給鍾嶽換來官差一身打,不曾想,這時候新冒出來的官差,卻是鍾家認識的人,他的心不由一沉。
回到衙門,按照規矩,得報送總捕頭來處理。這總捕捕可是黑麪神,官差等閒小事不敢叫他,可是這一次,小周捕快卻是惟恐天下不亂似的,等把鍾嶽一行押回衙門,立即流水似地跑去叫總捕頭了,並把在押解路上聽得的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下。
鄭熠今晚當值,聽到小周捕快說把鍾嶽抓了,再一聽,事情的緣由竟然是如此,不由一陣心情惡劣。他黑着臉走到公署,一衆官差心中不由叫苦,暗道:總捕頭今晚果然心情不好!
雖然鄭熠很少當面呵責他們,但作爲國舅爺,誰都知道鄭熠來衙門裡當差,不過是來鍍鍍金的,誰知道哪天就升任御前侍衛了。所以鄭熠只要板着臉,他們就噤若寒蟬。
鍾靈見一身紅色官袍的鄭熠出現,還真如電視劇裡演的展昭那般帥氣,心裡不由叫了聲好,同時轉念一想:自已難道是個制服控?
“你們誰是苦主?”
鄭熠一掃現場的幾個人,隨口問道。
“稟大人,我是苦主。”
劉絮叫幾位官差都擺出怕怕的模樣,知道眼前這位男子應該就是主事的了,當即趕緊自報家門。
“把事情緣由一一說來,若有半分虛假,別怪我用殺威棒伺候。”
鄭熠十分不客氣地站在上首道。
劉絮正想巴拉巴拉地大說一通,好讓鍾嶽能吃官家幾棍子,但忽然醒悟到,鍾靈可是站在身邊,自已這麼說,算是怎麼回事?
但一看到鍾靈有些漠然的表情,劉絮心頭一陣邪火又升起來了,他心中冷哼:這麼高傲,以爲自已是皇親國戚嗎?
劉絮最恨鍾靈不在意的樣子,一個差點被老虎叨走的女人,也不知道走了哪門子的運,居然家業中興,現在反倒是壓了自家一頭。阿爸阿母每次念及鍾家,由開始的輕蔑到現在的仰望,讓他心裡十分不舒服。再想想下落不明的妹妹劉楚,如果不是鍾靈來攪局,早就成了湯家的少奶奶,安閒富貴,哪會象現在生死不明?
這麼一想,心中無限恨意涌了上來,劉絮一口惡氣悶在心裡,又被鍾嶽揍了一頓,此時他最好是能狠狠羞辱鍾靈一番。而這羞辱的利器,但是他們之間的身份。
“稟大人,事情是這樣的,和我廝打之人,乃是在下的小舅子鍾嶽。方纔我在怡紅院和春紅姑娘喝酒,興頭正濃,突然就被鍾嶽衝進院裡,並把我痛揍了一番,你看,我現在身上臉上還都是他揍出來的青紫痕跡。”本文由";鄉";";村";";小";";說";";網";的網友上傳,";鄉";";村";";小";";說";";網";免費提供閱讀";";
劉絮說着,還把手臂上遮擋住的衣服拉起來給鄭熠看。
鄭熠邊聽劉絮說着事情的經過,臉上的寒霜漸濃,有眼色的官差大覺不對,大家都低下頭,暗想,是不是捅了鄭大人的馬蜂窩了?
“把怡紅院的****叫過來對質!”
鄭熠用眼睛瞟了一下小周捕快,小周捕快掃了一眼鍾嶽,再看了眼鍾靈,機靈的他心中自然有了分數,當即領命前往。
楊鴇母一路上被小周捕快教得七七八八,來到衙門,上下脣還打着戰,哪裡還顧得上討伐鍾嶽。
“說,把事情的始末說個清楚,本大人定會給你主持公道!”
鄭熠看到一身脂粉濃香撲鼻的楊鴇母,沉聲哼道。
“哎呀,大人呀,我們怡紅院是做開門生意的,來的都是客,這位客官上門就纏着我們的春紅姑娘,說要帶她私奔什麼的。我們家的護院就把他打了一頓,如果來的客官都象他一樣,要拐帶走我們的姑娘,以後我們還做什麼生意啊?”
沒想到,楊鴇母嘴裡吐出來的全不是人話,劉絮不由一陣狗血淋頭的感覺。雖然他的確在情濃意動的時候和春紅說過要和她私奔這樣的話,但楊鴇母是怎麼知道的?看來春紅也並非她表現得那麼情深意重,十分可靠。
果然是****無情,****無義啊!
劉絮在心裡暗罵一聲,趕緊解釋道:
“大人,這位楊鴇母真是黑白顛倒,我怎麼可能纏着春紅姑娘?人家可是怡紅院的頭牌,我光是包月都出了十兩銀子,在下也只是小商戶,這種****尋豔之事,也只能偶而爲之。
再說,春紅姑娘也就是一娼戶,我怎麼可能和她私奔?我可是將要娶親之人,還有從小下訂的娘子呢!”
看到邊上淡定的鐘靈,劉絮說着話還不忘噁心她一下。
鍾靈果然動容了,還真是一臉噁心想吐的感覺,讓劉絮看了,內心有莫名的喜悅,噁心就對了,今後噁心你、膈應你的事還多着呢!
鍾靈看到劉絮的表演,還真有這種男人如果真成了自已的丈夫,不知道該有多噁心的那種感覺,饒是她再淡定,也覺得劉絮這個人,現在是徹底走歪了路。
他到底是對自已有多恨啊?甚至不惜犧牲自已的名譽?頂着個嫖客的名頭很好聽嗎?
“劉公子,原來過去你對我的濃情蜜意都是假的?說要和我私奔也只是隨口說說?555,我好慘啊!爲什麼以爲遇到一個良人,卻仍是居心不良之徒?”
一個哀婉的女聲如泣如訴,從暗處飄浮過來,公堂之中,夜裡本來就只點了三支蠟燭,光線不明,劉絮以爲只叫了楊鴇母來,哪裡想到春紅姑娘也被叫來了。
方纔肯定是隱在暗處沒有說話,自已卻當着她的面把這些損辱她的話說了出來。
****雖然是公開賣的,但是長期嫖客與****之間也不乏有“愛”,這種愛當然是建立在銀兩的契約關係上的,但是在婉轉承合間,誰也說不清楚這是因肉而愛,還是因愛而肉。劉絮原本與春紅姑娘就介於這種嫖客和****之間最朦朧“美好”的感情之間,現在可好,最後一塊避世的溫馨“家園”也被自已一手毀了。
劉絮心裡那個恨啊,卻一時不知道該恨誰好。因爲這種拆臺破壞“感情”的話可是自已說的。
“嗯,鍾嶽你有何話要說?”
鄭熠最後才問鍾嶽,這不是擺明了把案底都兜出來,任鍾嶽塗抹黑白?
鍾嶽如果不是傻子,自然懂得要說什麼,於是便道:
“我只是經過怡紅院,見門口人聲喧譁,還有人痛叫被打傷了。我是學醫之人,所謂醫者父母心,聽說有人被打傷了,一時熱心便上前察看,誰知道被這人抓住,誣陷我打他。”
“你,你真是一派胡言!”
劉絮見大家的口供齊齊對自已不利,只覺胸中一悶,一股腥甜從喉嚨口直衝到嘴中,竟是氣吐血了。
“大人,我們不再告訴,不如就此撤訴吧,也不追究此人責任了。”
楊鴇母依着小周捕快的吩咐,趕緊道。
所謂民不告,官不究嘛!再說這也只是個小案子,不就是揮了幾下老拳,打破了張桌子嘛!不過,劉絮今晚可是打破了春紅姑娘的春心。
“確定不告訴?好,和小周捕快去寫一份案情原由和撤訴狀。”鄭熠手一揮,淡定地道,“既然當事人不再追究,本官應允爾等各自回家,不許再起紛爭。如若再以同件事由起紛爭,必以殺威棒伺候!”
呃,就這麼結了?劉絮一陣鬱悶,看着鍾嶽和鍾靈飄然離去,春紅姑娘也不再理會自已,劉絮連路都走不齊了。
呃,鍾姑娘的未婚夫就長得這慫樣?鄭熠緊崩着的臉鬆垮下來,一臉爲鍾靈的不值得。鄭熠看得出來,鍾靈對此人云淡風輕,這種態度,讓他莫名舒服。
劉絮,關於這個人,鄭熠覺得應該好好琢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