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靈繞過一堆堆被窯火燒製出來的粗糙的管道,至少這些管道外形雖然不好看,但卻能保證不漏水和不漏氣。
趙子獲雖然不太擅長言辭,但術有專攻,對於自已的燒窯事業,還是在鍾靈的激發下,達到了一個新的境界,居然燒出了足夠讓鍾靈的豬場充當沼氣管道使用的粗瓷管。
“阿爸,你們想到了什麼好辦法?”
小心繞過這些堆放在工地上的管道,就因爲銜接處漏氣的問題遲遲不能得到解決,所以這些管道才堆放在工地邊,還沒有裝到挖好的溝中。
“喏,你看這是什麼?”
鍾自強顯擺地將一截放在手裡的東西在鍾靈面前晃了一下,鍾靈接過來一看,不由楞住了:
“阿爸,這不是木頭嗎?這有什麼用處?”
“這可不是普通的木頭,是軟木。剛好方纔運來的木料裡,有好多幾十年份的櫟樹,結果工人們都抱怨說送木料過來的人蒙了咱們,這木料表層太軟了,剝了厚厚的表層,剩下的木頭芯可就縮水了。
我問過木匠,才知道這種櫟樹,就是平時我們做水壺軟木塞的原料木。
想起你阿母在家裡塞暖瓶的情景,我不由得深受啓發,這軟木強性強,只要大小合適,就能把暖瓶裡的熱水與外界隔絕,起到保溫的作用。所以我想如果把這種軟木切片塞到瓷管銜接處的縫隙中,那麼軟木一來可以防止撞擊避免管道破裂,二來就可以堵住縫隙,避免漏氣,你說的那種能燒火的沼氣,就不會跑掉了。”
鍾自強說完,十分得意於自已的發現。鍾靈一聽,頓時茅塞大開,自已雖然學過軟木的應用,但事到臨頭,卻忘了有這種絕妙的材料,不由讚道:
“阿爸,你這個創意太棒了。那咱們先鋪一截管道試試?”
鍾靈記得:軟木是由許多輻射排列的扁平細胞組成。這些細胞的細胞腔內往往含有樹脂和單寧化合物,細胞內充滿空氣,因而軟木常有顏色,質地輕軟,富有彈性,不透水,不易受化學藥品的作用。
這種結構使軟木皮具有非常好的彈性、密封性、隔熱性、隔音性、電絕緣性和耐摩擦性,加上無毒、無味、比重小、手感柔軟、不易着火等優點,就算是現代科技文明發展無孔不入的年代,也沒有人造產品能與其媲美。這類物質耐腐朽、耐化學侵蝕,因此除對濃硝酸、濃硫酸、氯、碘等作用腐蝕以外,對水、油脂、汽油、有機酸、鹽類、酯類等都不起化學作用。
因此,阿爸的這個建議是完全可行的,軟木的確是管道銜接防泄漏的上好材料。
說幹就幹,在工人的幫助下,兩截銜接的好的管道,在銜接處被充分填滿軟木,然後放入地下。當然,測試管道銜接處是否漏氣的試驗也並不難。
鍾自強叫人在周邊撿了堆枯柴,紮成捆點着後,又澆上點水,頓時本來旺旺燒着的柴火,冒出了濃重的白煙,鍾自強便把這捆枯柴扔進管道里,一會兒,白煙便從管道另一頭冒出來了。而銜接處則一點菸也沒有冒出來。
“阿靈,成了,不漏,果然行!”
鍾自強仔細觀察了好一會兒,興奮地得出了結論。
鍾靈一看,阿爸的實驗方向完全正確,不由感嘆羣衆的智慧真是無窮。
“阿爸,這個難題解決了,明天這些管道就可以全部下地了,然後一直接到咱們家……”
鍾靈手一揮,直指家的方向。這也是她下了大力氣後的終極目標,要讓家裡通上沼氣,從此燒火、做飯、取暖,全部都能用上沼氣,家裡的人手,也就可以從上山打柴中解脫出來。
唉,這也是鍾靈惟一能利用現在的技術做的,接近於現代的生活方式了。記得在穿越前那個國家的農村裡,當時有個支援農村建造沼氣池的項目,每戶農戶建沼氣池,補貼兩千元以上不等。
當時鍾靈搞了個試點村,全村都建起了沼氣池,不光農村鄉村的環境衛生面貌大爲改觀,農戶們也用上了價格比天然氣還要便宜三分之二的沼氣。後來,這個試點村還受到了省裡的表揚,這是鍾靈工作生涯中數得清的榮譽。
有了這個實踐經驗,鍾靈要搞一個全村型的沼氣試點,那也是小菜一碟,只是這個世界的物質條件限制了她。比如,她雖然有辦法鼓搗出瓷管來代理水泥管道,但卻沒辦法弄出橡膠管來實現在全村各戶中輸送沼氣。
不過,既然想到了橡膠管上頭,這個世界只要有熱帶的區域,就一定會有橡膠樹存在,早晚能讓她搗估出橡膠管來。
隨着天色向晚,既然把一等難題解決了,鍾自強也就鳴金收工,勝利班師回朝了。
回到家,熱騰騰的米飯擺好了,綠油油的油麥菜、紅豔豔的紅酒糟肉端上桌了,黃澄澄的煎雞蛋也攤好擺在雪白的化德瓷裡端上桌了……
小嶽子很懂事地幫大家擺好了筷子,雖然做流口水狀,但仍乖乖地等着家裡人上桌,阿爸摸摸他的腦袋,說一聲:
“你吃吧!”
才端起碗,開心地吃起飯來。
“阿靈,傍晚的時候我在裡屋睡着了,聽說來了兩個官差,出了什麼事?怎麼會有官差來咱們村?”本文由";鄉";";村";";小";";說";";網";的網友上傳,";鄉";";村";";小";";說";";網";免費提供閱讀";";
丁先鳳幫女兒夾了一塊紅豔豔的酒糟肉,才問她。
“阿母,是鄭公子啦,他現在當了捕快,到鄉下各村走動熟悉情況。”
鍾靈不想讓阿母擔心,現在阿母帶着身子,也操不得心,所以打了個馬虎眼。
“鄭公子不是和你三叔到前線去了嗎?怎麼又當捕快了?”
丁先鳳糊塗了。
“不是啦,和三叔去前線的是鄭大公子,這個是二公子,不一樣的。不過,同是鄭鹽官的兒子,也就是鄭田田的哥哥。”
鍾靈說着,自已也繞糊塗了。
“我聽學堂裡的大師兄們講,鄭鹽官可是有好幾個夫人的,不對,有夫人和姨太太,不知道這兩個鄭公子是不是同一個阿母。”
鍾嶽吃得滿嘴流油,聽到家裡人說到鄭鹽官,不由順口說出在學堂裡聽到的關於鄭鹽官家的八卦。
咦,這倒是一個鐘靈從來沒有關注過的問題。鄭熠和鄭煬到底是不是親兄弟?還是他們是不同的母親生的?在一夫一妻制納入法律條文的國家裡穿越而來的鐘靈,下意識地就把這兩兄弟當成了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倒是沒有想過象小嶽子說的那種可能性。
鄭鹽官家大業大,在柳都鎮上呼風喚雨,象這樣財權兼俱的男人,在這樣一個一夫多妻制的時代,絕對不可能只有一個夫人的。倒是象鍾嶽說的,有夫人和姨太太才正常了。
“小嶽子,小孩子好好上學唸書,不許關心這些事情。”
丁先鳳見鍾嶽有些出言無狀,趕緊喝止。
鍾嶽只是在學堂裡聽人說這些事情,他哪會去關心這些啊,所以聽到阿母喝止他,只是調皮地一伸舌頭,就繼續大口吃肉了。
“明天早上,先去上看看秧苗長勢,再去菇棚裡看看香菇的情況,接下來再安排工人去裝管道,估計有兩天就能裝到家門口了。”
鍾自強說着明天的活計,他們家倒是沒有食不言的忌諱,反而一家人經常藉着吃飯的機會聊聊天,說說家事,尤其是晚餐,一家人團聚,更是成了交流的大好時機。
鍾靈也很享受這樣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溫暖氣氛,見阿爸把事情計劃得井井有條,她便道:
“明天上山看秧苗和香菇我去吧,阿爸你專心去管豬場的事就可以了。”
“你可沒種過田,懂得看嗎?”
鍾自強有點擔心地問。
得,鍾靈沒種過田誰種過田?不說她在農大里也精耕細作了四年,把一個白白嫩嫩的高中生曬成了黑炭一樣的非洲女郎,才被教授放生了。別的不說,那一手農活就算是幹了一輩子的老農也挑不得的。
鍾靈現在反倒要掩飾的是,自已對於田間活計過度的熟稔了。
“阿爸,不懂得我會問唄,放心吧,凡事總有第一次是不是?你要實在放心不下,我叫忠伯和我一起去。”
忠伯雖然是管家,但過去在王財主手下,也主管田租事宜,所以對種田也許親自沒動過手,但看看田裡秧苗長勢什麼的,那絕對是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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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鍾靈這麼一說,鍾自強也才放下心來,點點頭,表示同意。
吃完飯,小嶽子就到書房溫書寫字,完成司馬先生布置的作業。鍾靈在邊上留意了一會,幫他矯正了一下寫字的姿勢。又給他的茶杯續上熱水,這纔回到了自已房內。
鍾靈現在的閨房,佈置得十分清雅,鄭田田送來的那套紫檀的傢俱,無疑讓整個房間裝飾的檔次提高了一大截。再加上書架上,鍾靈又擺滿了她在鎮上力所能及蒐羅來的各類書籍,便讓這個女子的閨房,散發出別樣的書香氣息。
鍾靈在書架上隨手翻揀到一本線裝的《七俠五義》,拿到燈下湊近看了起來。夜晚,她現在都是這麼來消磨時光的,一旦困了,放下書倒頭就睡。
鍾靈專注地看着書,根本沒有發覺,土牆頂上,有一個身着黑色玄衣的身影趴伏在那裡,盯着她房間的方向看了良久才消失隱沒在夜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