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鍾靈一聽鄭大總捕頭不顧形象,探頭探腦到村子裡來的重要任務居然是查處社團活動,不由得嚇了一跳。因爲這合作社可是由她一手發起的,如果要告官的話,上綱上線,她非得被鄭熠帶到衙門邊上載上木枷鎖,做竇娥狀。
“怎麼?你知道有這回事?”
鄭熠一看鐘靈張口結舌,感覺好象抓住了一條線索似的,立馬打蛇順棍子往上走了。
“呃,今天太陽好大,看你們倆走得一身汗,不如到我家去喝杯水,打尖休息下?”
鍾靈故左右而言它,盯着鄭熠額頭上的汗道。
“說得也是,這山路顛的我屁股疼,鄭捕頭,不如我們到這個姑娘家去討杯水喝。”
小捕快跟着鄭熠沒多久,由於不是家丁,所以對他的黑麪倒是見慣不怪,並不真心畏懼。這時候他也渴得難受,難得有鄭捕頭認識的人相邀喝水。
要說一般村民邀他進家喝水他還不敢吶,因爲是來查案的,生怕被村民下了藥,萬一被迷翻剁成幾塊就不好了。
雖然這樣的事情只是在說書先生的全本故事裡發生過,但身爲捕頭,要有捕頭的警覺性嘛!
“好吧,你在前面帶路。我還真是渴得嗓子冒煙了。”
鄭熠一抹額頭上的汗,牽着馬跟在鍾靈身後往村子後頭走去。不一會兒,七拐八繞地就來到了原來王大財主的宅子面前。見鍾靈徑直往裡走,鄭熠不由地倒吸口冷氣,不會吧,原來這個姑娘如此土豪?自已一向只把她當成小門小戶出來的姑娘了。
鄭熠倒不是心存勢利,只是自已一向那麼認爲,驟然見鍾靈“變”出豪宅,難免吃驚。
不過,看到鍾靈隨手把放在土牆外的一木桶水往屋子裡提,鄭熠又啞然失笑,鍾靈絕對不是地主家的小姐,看她的作派,最多就是地主家的丫頭。
此時他不由得暗暗擔心,鍾靈擅自把兩個陌生人往家裡領,那這家主人過後不曉得是不是會責罰鍾靈呢?
“秋月,倒兩碗茶過來,這兩位大人口渴了。”
鍾靈見秋月正在廊下曬着剝好殼的花生,便吩咐她去燒水。自已上前幫着把曬在簸籮裡的花生攤開,好讓每一顆花生都能被太陽充分曬到。
鍾靈的種種舉動,更加讓鄭熠相信,她是這家的小丫頭了。見四下裡除了剛纔那個叫秋月的小丫環,並無旁人,他也收斂了聲息,打算喝了水就走,最好別讓主人發現了。
也不知道鍾靈籤的是什麼契,可惜了這個伶俐的姑娘。
嘿嘿,是不是要發揚一下英雄救美的精神……
不提鄭熠心中思慮萬千,秋月已經把一碗熱熱的老山茶端到了鄭熠和小捕快的面前。
“咣噹”,鄭熠還沒把水喝到嘴裡,就聽身邊那叫小周的小捕快手裡的茶碗掉到地上碎了。接着正手忙腳亂地幫着秋月撿着碎碗渣:
“哎,對不起啊秋月姑娘,一會別害你被主人責罰了,這碗錢,我來掏!”
鄭熠眉頭一皺,他記得小周挺小氣的呀,雖然家裡在鎮上開了一家賣胭脂的鋪子,但是平時捕快們晚上當值,一起出去喝點小酒什麼的,他總是不肯參加,久而久之,大家都說他年紀輕輕,卻不夠豪爽,沒有人願意帶他。
鄭熠剛剛走馬上任,小周估計也是想挽回自已的“不良”形象,所以就屁顛屁顛地把鄭熠粘上了。
但其實在鄭熠眼裡,小周的這種作派倒是一個優點,他最討厭家裡有點錢,就當二世祖的那些鎮上的紈絝子弟。小周家裡有點小錢,但是懂得那是辛苦所得,從不亂花,這反而成了鄭熠欣賞他的理由,走到哪也都讓小周跟着。
只是鄭熠在欣賞他的同時,可能也沒有注意到,也許,小周就是縮小版的他自已吧。他這個少爺,當得也是蠻孤寒的,至少在鍾靈眼裡,也是整日介的一身玄衣,似乎沒有其它衣服穿似的,難怪第一次在鄭家看到他,鍾靈會以爲他是鄭家的護院。
鍾靈看到,那小捕快收着地上的破瓷片,收着收着,手就不覺得和秋月的手碰到了一起,接着,二人還如觸電般地快速分開了。
鍾靈心裡暗笑,難道自已又要吃豬腳麪線了?雖然秋月是寫了賣身契的丫頭,但她要是能有一個好的去處,鍾靈也是不反對的。
所以,她也就裝着沒有看到的樣子,道:
“瓷片鋒利,你們可得小心了,別劃破手。秋月,你再去倒一碗茶吧!”
小周聽鍾靈這麼一說,訥訥地從地上站起來,道:
“不知道你們家主人責罰嚴厲不?這一吊錢就當賠我摔破碗的錢吧!”本文由";鄉";";村";";小";";說";";網";的網友上傳,";鄉";";村";";小";";說";";網";免費提供閱讀";";
“不要不要,這碗是我遞過去不小心,怎麼能讓你出錢呢?我們家主人很好的,她不會罵我的。”
秋月看了一眼鍾靈,心裡暗笑,看來這二位都還不知道鍾靈是這裡的主人。不過,她說的也是實話,除了那一紙賣身契,她到鍾家來,還真沒有什麼被使喚差譴的感覺。當然,她也深知自已的本份,平素裡倒也手腳勤快,大家也嫌棄她不得。
“呃,鍾姑娘,我剛纔向你打聽的事,你可知道情況?”
鄭熠喝了好幾口熱茶,身上十萬八千個毛孔全被燙得舒服得敞開了,加上廳廊裡和風吹送,幾乎就把他吹得要睡過去了,不禁懶洋洋地問。
“這個合作社,其實也不是什麼教派,是我村裡種香菇的菇農成立的一個互助組織。”
鍾靈先不說自已是發起人,以免鄭熠聽不進解釋。
“哦?互助組織?這個說法十分新鮮啊,你知道多少,都一一說與我聽。”
鄭熠一聽,自已治下還有這種新鮮事物的存在,不禁打起了精神,又喝了一大口熱茶。
鍾靈把合作社的諸項事宜,不論鉅細都一一說與鄭熠聽。沒想到,這鄭少爺還真把這當回事了,他道:
“這個方法太好了,如果我們柳都鎮上多幾個這樣的互助組織,不愁其它珍稀作物的種養髮展不起來呀!你能把這個方法寫下來,我再具體呈送官府?”
鍾靈一聽,這是表示肯定的態度呀,當即就來了精神,道:
“沒問題,你們在這稍坐,我去整理一下文案。秋月,給二位官差上茶。”
秋月此時和小周眉來眼去,心思早就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聽得鍾靈這麼一叫,倒是唬了她一跳,趕緊去竈間繼續燒水泡茶了。不過,這次放的茶葉,明顯比第一次的檔次好多了。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鍾靈把整理好的合作社的文案遞給了在廊道下被秋月伺候得舒舒服服的鄭熠。只見鄭熠和小周面前的方桌上,已經擺上四式茶水點水,什麼麻粩、桔紅糕、生仁糖、寸棗,都是平時待貴客用的。
這些東西一向是秋月在掌管,鍾靈也許她自由支配,過去秋月也很有眼色,象這四式茶水點心,除非鍾老爺子和丁老爺子這樣的近親,或者劉里正這樣的鄉紳來纔會上的。今天她倒挺有眼力的,鍾靈都忘了叫她擺上桌,她倒是自已做了主張。
“你們這的麻粩,又脆又不粘牙,哪裡做的?比鎮上做的都要好,我就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麻粩。”
鄭熠手裡還拿着一截沒吃完的麻粩,配着香茶,別提多愜意了,尤其是調查工作順利完成,回鎮上還能交公差,他的心情就更舒爽了。
“是我們村子裡王麻子自已做的,你要喜歡,一會叫秋月把家裡還有的都帶回去。反正就在我們本村,我們回頭現去買。”
鍾靈大包大攬地道。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下回到鎮上,請你們到杏花村酒樓吃飯。”
鄭熠也不拘小節,真地拿起秋月收拾的一大包麻粩,還有鍾靈整理的文案,笑嘻嘻地上馬飛騎而去,臨走,突然回頭又道了一句:
“你們家這真舒服!坐得都不想走了!”
“呃,秋月,你還不做飯?天都暗了。”
鍾靈一回頭,看到秋月正倚在門廊的柱子上,兩眼發癡。
哎,這少女思春病,要發作起來也真快。鍾靈兩手在秋月眼前亂晃,她半天才回過神來。
哎,自已到底端不起主子的架子,這若是在清穿戲碼中,秋月早就被拖下去打四十棍了。
想到被打得血淋淋的屁屁,鍾靈止住了自已氾濫的想象,往豬場那走去。
現在豬場的地下管道都已經挖好,做的是地面建築的部份了。至於地下的管道,鍾靈則生逼趙子獲想辦法,幫她辛苦燒製出來,雖然還存在着銜接處不夠嚴絲合縫和地面不能承重的問題,但好歹弄出各種適用管道。
趙子獲爲了燒這些管道,都快被鍾靈生逼成古代魯班了。
至於銜接處漏氣的問題,鍾靈還苦思無良策,不過還好阿爸他們也一起加入了共同想辦法的陣營,她相信這個問題總是會得到解決的。
至於鋪管道的地面不能承重的問題,鍾靈覺得,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在地面畫上標誌線,告訴大家這地方不能走就得了。
“阿靈,我們想到了防止管道漏氣的辦法了。”
鍾靈才繞過山口,遠遠看到她的鐘自強就興奮地對她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