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會期兩天,大多數時間都是當地一些高官說一些不知所云的話題,然後就是一些學者說一些更不知所云的經濟理論,真正的企業家反而成了聽衆,因爲他們知道,做企業不是靠嘴上功夫,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地作好每一件事,不然就會被市場淘汰。
冷夢泠雖然覺得索然無味,但總算是堅持到結束。
最後當然是舉辦方的酒會,前兩天都比較嚴肅,酒會則可以相對輕鬆一些了,老闆們相互交換名片,談談合作的可能性,最大限度地擴展自己的人脈,對於他們來說很重要。
冷夢泠雖然不想去那樣的場合,但還是被餘寒香硬押着進去了。他的理由很簡單:以後要想在常樂市的商界混得好,就必須融入這個圈子,只有融入這個商業圈子,才能利用更多的資源,所以去參加這個酒會不是爲了自己,是爲了公司。
只要他一但搬出爲了公司這樣的話,冷夢泠基本上就只有舉手投降的份,爲私事你可以不管不顧,但你身爲公司的老闆,公事當然就得義無反顧。
不過還好,酒會並不像酒吧那樣烏煙瘴氣,雖然來的人也未必都是高素質的人,但他們都會裝出一副謙謙君子的樣子,要做真正的紳士很難,但要在短時間內裝下紳士,倒也不是什麼很困難的事,所以土豪們都裝得很紳士的樣子。
不斷地有土豪過來邀請冷夢泠跳舞,冷夢泠連說不會,不是推辭,她是真不會。到後來餘寒香直接告訴她:“你不要說你不會,你說不會人家不相信,你要說對不起,我很累了,改天再陪你跳,這樣才合理。”
“可是我真的不會,我爲什麼要假裝會?”冷夢泠說。
“因爲如果你說你不會,人家不相信,就認爲你是生硬地拒絕,但如果你說你很累了,那他們會表示理解,同樣都是拒絕,在拒絕的時候多給對方一些面子,人家纔不會記恨你。”餘寒香說。
“爲什麼你有那麼多的歪腦子?”冷夢泠問。
“這不是歪腦子,這是人情世故,現場的這些土豪在常樂商界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很多還是我們的競爭對手,面對自己的競爭對手,一定要顯得有風度。”餘寒香說。
“好吧,我聽你的。”冷夢泠說。
不過當面對向她走過來範苒,冷夢泠覺得自己很能保持風度,因爲範苒看她的眼神本來就充滿挑釁。
“你傻子似的坐在這裡幹嘛?爲什麼不去跳舞啊,你不會吧?土鱉!”範苒說。
“是啊,我確實不會,你怎麼知道的?”冷夢泠笑着說。
“因爲你土啊,你本來就是一土鱉,這樣高端的場合,本來就不適合你,你在這裡顯得格格不如。”範苒說。
冷夢泠笑了笑,“是啊,你說得沒錯,確實是很有道理,爲你的精妙語言乾一杯。”冷夢泠舉起紅酒杯說。
範苒沒想到冷夢泠竟然面對她的挑釁還是不急不惱,心裡反而覺得沒勁,“你臉皮還真是厚,這麼說你你都不會生氣,果然是不要臉的人。”
“要說不要臉我哪是你的對手啊,你花錢把人家的男人搶了,還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要和你比不要臉,那果斷不是你的對手,我是甘拜下風。”冷夢泠笑着說。
“你不要說話這麼難聽,明明是你自己管不住自己的男人,現在卻在這裡說這些風涼話,你如果實在放下下他,那就找一個和他差不多的唄,聊解相思之苦。”範苒說。
“那倒不必了,那樣的男人,以前是我瞎了眼,現在我眼睛治好了,不會再次將垃圾當成寶,我對那樣的人完全沒了興趣。別說是找他那樣的了,就算是他本人,我也沒有任何興趣了。”冷夢泠說。
“不要說這些了,很無聊,這樣的場合,說些爭風吃醋的話,太不合適了。”餘寒香忽然插嘴。
冷夢泠聽餘寒香發話了,也沒再說話,其實她也不想和範苒說這些無聊的話,都是範苒要找她的茬沒辦法。
“范小姐,別在這裡沒事找事了,你也算是有身份的人,有時間多去想想如何管理好你的企業,不要總是試圖找別人的麻煩,找別人的麻煩找多了,自己也會很麻煩。”這是對範苒說的。
範苒當然也知道餘寒香是一個狠角色,所以她也不敢對餘寒香說太多的狠話,餘寒香有一種讓她敬畏的氣質,還有一副俊郎的面孔,就算是她這樣驕橫的人,也不好意思在餘寒香的面前太過放肆。
她也是愛面子的人,可不想在這樣的一個大帥哥面前太毀形象。所以她竟然也沒再說什麼,自己走開了。
在這兩天的交鋒中,冷夢泠算是完勝了範苒,不管是各方面的表現她都遠遠超過了範苒,這樣的勝利毫無意義,但能讓人心裡舒暢。
伍芸自從上次被餘寒香拒絕她通過關係進佳和公司後,也很久沒和冷夢泠聯繫,她心裡應該對冷夢泠是很不滿的,冷夢泠多少也有些內疚,畢竟姐妹一場,沒有答應伍芸的請求,總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不過她也認爲餘寒香禁止任何人違反規距的做法是對的,規距一但定下來,那當然就得遵守,特別是高層更應該以身作則,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下樑不正就倒下來,如果高層自己就帶着違反規距,那在企業內部形成的正氣之風就會很快被瓦解。
冷夢泠在銀行取了二十萬現金放在包裡,來到了範苒的華炫製衣公司。
本來打算的是把這二十萬狠狠地砸在範苒的臉上,但現在冷夢泠改變主意了,她忽然覺得沒有必要,範苒雖然說話尖刻,但也有一些道理,如果高語不是自己願意,那範苒也不可能從她身邊搶走一個大男人,她和高語緣份已盡,一切都已成爲過去,她決定把錢還了就行了,不想再找其他的麻煩。
範苒看到冷夢泠放在她面前的錢,推還給了冷夢泠。
“這些錢當初說好給你的,現在也沒必要再要回來,你自己收起來吧,我知道你現在有錢了,不缺這二十萬,但既然給了你,就沒有再要回來的道理,你還是收回去吧。”範苒說。
“這些錢當初是我室友伍芸管你們要的,也不是我自己要的,本來這些錢我是準備用來給高語的母親修老屋的,但現在我自己有錢了,就不用你的錢了,如果你有心的話,可以用這些錢來將高語家的老屋修一下,他媽媽養他不容易,應該爲老人做些事情。”冷夢泠說。
“他有母親?他不是說他老家都沒什麼人了嗎?他說他從小就是孤兒,沒什麼親人,更沒說有什麼老屋,我幾次說讓他帶我回他家去看看,但他總是推辭說老家沒人了。”範苒說。
冷夢泠愣了愣,她沒想到高語竟然是這樣跟範苒說的,這一下反而是把高語的謊言給揭穿了。
“他應該在你面前還是有些自卑吧,他出身不好,所以他拒絕承認自己老家有個貧窮的老母親,這都是你們的事,你們自己處理吧,總之二十萬我還給你,你們自己怎麼處理那是你們自己的事。”冷夢泠說完轉身要走。
“等等……”範苒叫住了她。
“還有事嗎?我今天可不是來找你吵架的,如果你要和我吵架,那還是免了吧,我們沒有必要總是爲了一個男人吵架,確實很無聊,你們都要結婚了,那就祝福你們吧,過去的事就都過去,我們以後也不要再見了。”冷夢泠說。
“我也不是找你吵架的,其實我……一直以來也覺得有些對不起你,我從小被父親慣壞了,所以脾氣很臭,其實我也不是你想像中那麼壞的女人,我是真心喜歡高語的,說來你也許不相信,是他主動追的我,我後來才發現原來他是有女朋友的,但是感情的事你也知道,一但陷進去,要想再掙脫出來那就很難了。”範苒說。
冷夢泠沒想到範苒竟然會這麼柔軟地說出這些話,憑直覺她知道範苒說的應該是實情,更何況那些事都已經成爲過去,現在再提已經沒有多大的意義。
“我相信你的話,不過這都不重要了,不管起因是怎樣的,結果已不可改變,你也不用擔心我會再和你搶高語,這兩天我忽然就想通了,也許我和高語根本就不適合,如果我們是真的愛人,那他也不會因爲金錢而拋棄我,不管怎樣,我祝你們幸福,我說的也是真心話。”冷夢泠說。
“我也祝你幸福,你先生長得很帥,失去高語,你應該算是因禍得福。”範苒也笑道。
冷夢泠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說聲再見後走出了範苒的公司。
冷夢泠發動車,打開了車裡的音樂,電臺裡在播一首名叫《往事隨風》的老歌,她忽然心裡一陣輕鬆,正如餘寒香說的那樣,緣盡即散,其實那些愛戀早就過期,之所以不捨,只是捨不得對那些過往的青春說再見罷了。
好吧,就讓一切隨風,冷夢泠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