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寒香拿起吉他,開始唱歌。
他唱的生日快樂歌是一首很老的臺灣歌手唱的版本,冷夢泠以前很小的時候聽過,但旋律都已經忘得差不多了,餘寒香的聲音其實很好聽:
“你的生日讓我想起,很久以前的一個朋友……他說今天是他的生日,卻沒有人祝他生日快樂……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握着我的手,和我一起唱這首生日快樂歌。有生的日子天天快樂,別在意生日怎麼過……雖然是一首生日才唱的歌,願意永遠陪在你左右……”
餘寒香別彈邊唱,酒吧裡很安靜,每個角落都有他的歌聲飄過,他唱得淡定,冷夢泠雖然極力強忍,但不知道爲什麼眼淚卻一直不爭氣地往下淌。
歌唱畢,樂隊的一個兄弟推着一個大大的蛋糕向冷夢泠走了過來,酒吧裡所有的人一齊站起來鼓掌。
原來餘寒香早就把一切都準備好了,難怪他今天穿得這麼隆重,原來不僅僅是爲了店裡開張,還爲了她的生日。
這個萍水相逢的寂寞男子,竟然記得她的生日。這只是一件小事,但已經讓冷夢泠感動得一塌糊塗。
“好了,剛纔是我一個人唱,現在請朋友們跟我一起唱生日快樂歌,願我最親愛的朋友冷夢泠生日快樂,永遠幸福!”餘寒香說。
然後他開始起頭,然後全酒吧的人一起一邊拍掌一邊唱。
冷夢泠儘量優雅地微笑,但淚水還是忍不住往下落,她從來沒有這麼隆重地過生日過,這麼多的人一起爲她祝福,這麼大的蛋糕,這麼溫馨的氣氛……
“謝謝大家,謝謝所有的朋友,謝謝……”
冷夢泠眼淚還是止不住,邵雨笑着遞過來紙巾。
“寒香早在一週前就跟我們說過了,要在酒吧給你過生日,今天來的客人都是朋友,你一個人身在異鄉,我們都不想讓你感到孤單,希望能讓你過一個難忘的生日,只是條件有限,所以還是不夠隆重,將就吧。”邵雨說。
“已經很好了,真的很謝謝你們,非常的謝謝,我好感動……”冷夢泠擦了擦眼淚。
“快別哭了,你可是壽星呢,哭花了可不好。”餘寒香在旁邊安慰。
“都怪你,誰讓你搞什麼生日會嘛,真是討厭。”冷夢泠說。
“好好好,我錯了,下次不敢了。”餘寒香趕緊老實地認錯。
“你們倆啊,還真是一對冤家。”邵雨笑道。
吹完蠟燭,冷夢泠給到場的每一位朋友都送上一小塊蛋糕,然後就開始喝酒。
冷夢泠一向保守,不過今天她顯得很爽朗,每一個過來祝她生日快樂的人,她都陪人家喝一口,雖然這一段時間以來酒量增進不長,但現場人還是有些多,喝到後來就有些暈了,然後就徹底醉了。
冷夢泠是被高語扛在肩上出了酒吧的。而且她還極不老實,高語扛着她走她還在不斷地叫着要繼續喝,幸虧夜已深了,街上很少有人走過,任冷夢泠如何的囂張,也沒人會看她的笑話。
回到家,餘寒香將冷夢泠放在沙發上,弄了熱毛巾給她擦臉,然後把她鞋子脫掉,讓她在沙發上躺好,拿了毯子給他蓋上。
“高語,我們明年就回老家辦婚禮,咱們可是說好的。”冷夢泠嘴裡在念叨。
餘寒香看了看冷夢泠,嘆了口氣。
可見高語始終還是她心裡的結,雖然表面釋懷,但心底卻還是沒能徹底解開那個結。這也難怪,她爲那段愛情付出太多,要一下子完全忘掉,又怎麼可能,越是得不到東西,越會成爲一種無法彌補的缺憾,反而會產生珍貴的錯覺。
第二天醒來,冷夢泠發現自己躺在沙發上,餘寒香則是坐在對面的沙發上看書。
“你醒了?頭疼嗎?要不要喝水?”餘寒香柔聲問。
“我怎麼會睡在這裡?我昨天晚上喝醉了嗎?”冷夢泠問。
“你沒喝醉,是我喝醉了,然後你把我從酒吧扛了回來,然後你太累了,你就倒在這沙發上睡着了。”餘寒香說。
冷夢泠是何等聰明的人,當然能聽得出這話是假的,反過來理解,那就是她確實是喝醉了,然後由余寒香把她給扛回來,然後把她給放在這沙發上睡着了。
“你怎麼不把我放在臥室裡去睡?讓我睡在這裡,完一晚上我翻身掉地板上怎麼辦?”冷夢泠質問。
“我是有苦衷的。”餘寒香說。
“哦?什麼苦衷?”冷夢泠問。
“咱們之前有約法三章,我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進入你的臥室,你在任何情況下也不能進入我的臥室,我要把你放到你的臥室去睡,你自己醉得厲害又不能進去,那勢必只有我把你抱進去,那我不就違法了咱們的約定了嗎?如果把你放到我的臥室去睡,那你進了我的臥室也一樣違反了我們的約定,既然我們都要遵守約定,那你就只能睡在沙發上了。”餘寒香說。
冷夢泠頭本來就有點暈,被餘寒香這麼一繞就更暈了。不過他說的好像邏輯上沒有任何的問題,總之就是不能進臥室,她就只能睡沙發。
“好吧,算你狠,不過我發現你這人就是榆木腦袋,不會轉彎,對了,你在這裡守了我一晚上嗎?”冷夢泠問。
“是啊,我擔心你晚上會想要喝水,又擔心你喝醉了到處亂跑,還擔心你會從沙發上掉落下來,所以我就只能在這裡守着你了。”餘寒香說。
一陣暖流淌過冷夢泠的心裡,“謝謝你了啊,你昨天晚上唱的歌很好聽,沒想到你唱歌也不錯,以後我有錢了,我就給你出專輯。”
“謝謝老闆,那我下半輩子的前程就靠你了,等你有了錢,你就包*養我吧,然後我專輯也不用出了,我整天就呆在家裡給你做飯就行了。”冷夢泠笑着說。
“瞧你那點出息,不是說好男兒志在四方嗎,你整天的呆在家裡給我做飯像什麼話?”冷夢泠罵道。
“嘿嘿,我又不是好男兒,我不要天下,只要有你的方寸之地就行了。”餘寒香笑道。
冷夢泠有些不自然,因爲這話說得有些曖*昧了。
“你別緊張,我開玩笑的呢,對了,你頭疼嗎?要不今天就休息一天?那店就不開門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再說。”餘寒香說。
“那可不行!昨天好不容易纔開張,哪能昨天開張有了一點收入就天就休息呢?你去給我弄早餐吧,我吃完還得去店裡。”冷夢泠說。
“粥我已經用高壓鍋煮好了,我再給你弄個雞蛋吧?”餘寒香說。
“不用了,我胃不舒服,不想吃油膩的東西,就喝點粥就行了。”冷夢泠說着起來,洗漱去了。
“實在不行就休息一天,休息一天也沒什麼了不起的。”餘寒香說。
“那可不行,得繼續努力,你給了我這麼一個發展的機會,我一定要做好。”冷夢泠說。
“那好吧,你加油,你肯定會變成富人的,我保證。”餘寒香說。
冷夢泠走在鎮上,感覺還是有點飄,好久沒有喝這麼多酒了,昨天確實是放縱了一些,還好餘寒香是真君子,不但沒對她怎樣,而且還守了她一夜,現在這樣的男人可真不多了。想了想,覺得自己之所以昨天晚上會放開喝不怕醉,主要也還是因爲她心裡對餘寒香信任的緣故,她知道醉了以後餘寒香肯定會照顧好她,而且不會佔好任何的便宜,所以她才那麼放心地將自己喝醉。
人生難得幾回醉。以前的冷夢泠就是太過守規距了,最後落得被棄的下場,反正未來都無法把握,那索性有的時候放縱一下,讓自己的生命不要那麼沉重,也何嘗不是一種好的選擇。
來到店門口,竟然已經有三個顧客等在那裡了。三個顧客都是西裝革履的,衣着和氣質都顯示這些顧客肯定有來頭。
“讓三位久候了,我沒想到你們會來得這麼早,現在才八點半呢,我一般都是九點纔開店門。”冷夢泠抱歉地笑笑。
“沒事,我們是起早看日出的,看完日出就開車來青緣了,聽說你這裡的畫不錯,都是余文君的真跡,我們是慕名而來的。”其中一個顧客說。
“你們都是來參加流溪文化發展論壇的吧?”冷夢泠一邊開店門一邊說。
“是啊,我們都是聽了羅永逸先生的介紹來看畫的,他是業內的專家,他說是真品,那肯定就是真品了。”一個客人說。
“幾位隨便看吧,我這裡賣畫都是定好價的,不按其他的書畫店那樣按平尺來計價,坦白說我也不是專業的,只是將朋友家的收藏賣出去而已,希望更多的收藏者能看到余文君的真跡,所以我們的價格是賣得很便宜的。”冷夢泠說。
“這個我們是知道的,羅先生也說了,你們這裡畫要是通過公開拍賣的方式來競價,恐怕會賣到很高的價,所以他讓我們趕緊到這裡來賣幾幅收藏起來,說以後肯定還會有增值的空間。”一個打領帶的客人說。
冷夢泠一聽,知道今天肯定又有戲了,這一開張以後果然就不一樣了,生意就接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