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展生從朋友家喝酒出來時,已經是晚上十點。
酒喝得不少,走路時都有些搖晃,不過他還是堅持開車,反正這小鎮天高皇帝遠,酒後駕車已經成了他一種習慣。
習慣一但形成都是很難改掉的,不管這種習慣是好習慣還是壞習慣。
胡展生開着他的黑色轎車在街上畫着‘s’前進,忽然前面燈光照射下有個人攔在他的汽車前面,他趕緊猛踩剎車,然後搖下窗戶破口大罵:
“你丫的找死啊?不長眼睛啊?大晚上的你攔我車幹嘛?”
路燈下的男子眉目清秀,儒雅俊郎,正是餘寒香。
“你爲什麼要欺負冷夢泠?”餘寒香冷聲問。
“我欺負她又怎麼了?你這賣唱的想來幫她嗎?你算老幾?你難道又想敲詐我酒後駕車?我告訴你,新調來的隊長是我朋友,我現在不怕你敲詐我了!”胡展生說。
“不,我是來打你的,你竟敢欺負夢泠,我絕對饒不了你。”餘寒香說。
“你打我?就你?哈哈……”
他還沒有笑完,臉上就捱了一記重拳,餘寒香打過來的拳頭很冰冷很沉重,像一塊冰磚一樣砸在了他的臉上,然後他明顯感覺自己的一顆門牙落了下來。
他實在沒想到餘寒香這樣一個看起來儒雅的有書生氣的男子的拳頭會如此沉重,開始的時候他以爲餘寒香手裡是拿了什麼武*器,但他踉蹌幾步勉強站穩之後,發現餘寒香真是赤手空拳打的他,完全沒有拿任何工具。
“你竟敢打我!”胡展生往地上一吐,果然吐出一顆牙來。
“我打的就是你!讓你這人渣沒完沒了地欺負夢泠!”餘寒香冷冷地說。
“老子和你拼了!”胡展生吼叫着向餘寒香撲去。
然後他就只看到眼前一花,餘寒香擡手在他的臉上煽了不知道有多少記耳光,但他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人渣,這只是給你的一個教訓,你以後要是再欺負夢泠,我就打斷你一條腿!”餘寒香冷聲說,然後轉身離去。
他走得很慢,並沒有要迅速逃離的意思。
胡展生看着餘寒香的背影,恨得牙根癢癢的,心裡又生出一個惡念,他爬上車,發動車向餘寒香追去,餘寒香因爲走得很慢,他很快就追上了餘寒香,然後他加足了油門,忽然向餘寒香撞去!
餘寒香卻好像完全沒有聽到汽車發動機的聲響一樣,還是慢慢地走,並沒有馬上閃躲。
“撞死你!王八蛋!”胡展生臉上露出猙獰的笑。
眼看車就要撞到餘寒香時,餘寒香卻消失在胡展生的視線之內,然後副駕駛一邊的車門忽然打開,一個人帶着冷風鑽了進來,這個人正是餘寒香!
胡展生撞向餘寒香後並沒有減速,所以車速至少應該也是在四十碼以上,但是餘寒香卻閃開了,然後還追上了高速行進的汽車鑽了進來,胡展生腦袋轟的一聲,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背上陣陣發寒。
“你爲什麼死不悔改?我說過我只是教訓你一下,你卻還是要找我麻煩?”餘寒香冷聲問。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胡展生嚇得臉色慘白,酒已經全部醒了。
“你說呢?”餘寒香反問。
“求求你放過我!我以後再也不敢欺負冷夢泠了,我可以給你錢!”胡展生說。
“上次我敲詐你幾千塊,不過是給你一點教訓,就你那點破錢,我根本沒放在眼裡!我還以爲你是一個心疼錢的人,所以讓你傷錢你就會有教訓了,可你還是死不悔改!看來你真是不可救藥了!”餘寒香說。
胡展生趕緊把車停下,連連求饒:“對不起,是我該死,是我冒犯了大仙,求求你放過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大仙?我靠!這稱呼太土了吧?能不能換個時尚一些的詞?”餘寒香說。
“大神……不,大佬!求你放過我,大佬!”胡展生趕緊說。
“嘖嘖,大佬不但土,而且聽起來把我說得有多老似的,開車吧。”餘寒香說。
胡展生沒有辦法,只好繼續開車,“大神,往哪裡開?”
“你不是要回家嗎?往你家門口開啊。”餘寒香說。
“你要去我家?求求你了,別嚇着我孩子啊。”胡展生。
“你好好看看我,我有那麼嚇人嗎?”餘寒香問。
胡展生當然不敢擡眼看餘寒香,因爲他擔心看到的是青面獠牙,或者是長舌頭什麼的,總之他擔心看到的是令他恐怕的形象。
“看我!”餘寒香喝道。
胡展生沒有辦法,只好強忍着恐慌看了餘寒香一眼。
車裡燈光昏暗,但是胡展生還是能勉強看清楚餘寒香,還是那麼儒雅那麼俊朗,哪裡有一點點恐怖的樣子?
“我很可怕嗎?”餘寒香問。
“不,你很帥,一點也不可怕。”胡展生說。
“哈哈,你真沒節操,拍起馬屁來一點也不害羞,無恥小人。”餘寒香說。
“是,我無恥,我是壞人,求你放過我吧,我以後真的不敢再欺負冷夢泠了。”胡展生又開始求饒。
古鎮不大,說話間已經來到了胡展生家門口,小鎮上政府要求統一規劃,所以不能有高樓,都只是古風的兩層樓,胡展生家的新房也一樣。只是他家的條件相對寬裕,在房子的門口修了一堵圍牆,還裝了鐵門。
“記住,以後你不許再找夢泠的麻煩,不然後果你自負!”餘寒香說。
“我知道了,知道了,以後我再也不敢了。”胡展生說。
餘寒香沒有說話,忽然伸手摁在他的腳上,而且摁的是那一隻踩着油門的腳,這一下腳上的力量忽然變大,汽車自然也就提速了,發動機轟鳴聲中,汽車撞向了胡展生家圍牆的鐵門,發出巨大的聲音,打破了古鎮的寧靜。
胡展生頭被撞得生疼,擡頭看了看旁邊,餘寒香的已經不在了,他在汽車要撞向鐵門的一瞬間開門下車了!
胡展生再一次感到頭皮發麻,他以後是再也不敢欺負冷夢泠了,他清楚地認識到自己是惹不起餘寒香的。
餘寒香打開門,發現冷夢泠還沒有睡,正在客廳裡看電視。
“今晚那麼早就結束演出了?”冷夢泠問。
“我今晚沒有去酒吧演出。”餘寒香說。
“那你去哪了?約會去了?”冷夢泠問。
“沒有,我去裝鬼嚇人了。”餘寒香說。
“嗯?你扮鬼嚇誰啊?你不是說你本身就是鬼嗎?還用扮?”冷夢泠調侃道。
餘寒香摸了摸額頭,也笑了笑:“也是哦,我都忘了我自己就是鬼了,很長時間沒當鬼,差點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呵呵,別貧了,我和羅先生聯繫過了,他現在還在桂陽沒有離開,他說他確實有很多做收藏方面的商人朋友,如果我們真的有意把我們的收藏品整體打包出售,他可以約幾個朋友過來看看。”冷夢泠說。
“那你答應了他吧?”餘寒香說。
冷夢泠點點頭,“是啊,我答應他了,他說這兩天他就會帶人來,讓我們作好準備。”
“其實也沒什麼好準備的吧,不就是把我們的東西給賣了麼,我們也不是要斤斤計較非要賣多少錢,差不多就行了。”餘寒香說。
“其實我想和你說的是咱們還是不要賣了,那些收藏都是你祖上傳下來的,這樣把老祖宗的東西都給賣了,真是不合適。”冷夢泠說。
“怎麼現在又扯這個話題了,我不是說過了嘛,那些收藏就算是不賣,我早晚也得捐出去,我自己一直藏着也沒什麼意思,好東西當然要拿出來讓大家共賞了,不然放在箱子裡有什麼意思,而且我不是專業的收藏家,所以對那些收藏品的維護保養都很缺乏專業性,那些字畫如果還是由我長期收藏,那說不定以後就會慢慢變壞的,把它們轉讓出去,由專業人士來收藏它們,也方便以後繼續流傳下去,這有什麼不好的。”餘寒香說。
餘寒香說的合情合理,冷夢泠一時之間也無法反駁。
“那賣出去的錢就不用和我分了,那是你的收藏品,其實和我也沒什麼關係,我投資開店的那些錢早就賺回來了,所以你也不用和我分錢了,我心裡實在過意不去。”冷夢泠說。
“你又說這種無聊的話題了,我們是合夥人,不管店在與不在,收入我們都應該共享的,這事不議了,再議我生氣了。”餘寒香說。
冷夢泠有些發愣,心想還沒見過這種非要和人分錢的人,他還真是視金錢爲糞土。
“你這人也真的是,爲什麼非要分錢給我呢,我現在已經有很多錢了,差不多已經擺脫窮人隊伍了,我真的已經不需要錢了。”冷夢泠說。
“如果說你不需要的話,那我就更不需要了,我對錢更是沒什麼興趣,那些收藏品我已經藏了許多年了,不能再放在我的箱子裡不見天日了,賣了就賣了吧,等把這事處理完,我就陪你一起回常樂市去好不好?我幫助你把那個高語搶回來!”餘寒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