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夢泠明顯感覺得出餘寒香不喜歡和她說那幅畫的事,他總是避重就輕,說些不痛不癢的鬼話,不過他本來就一直強調自己是個鬼,所以說鬼話也很正常。
“我餓了,我弄了麪條,還沒來得及吃,就被那個潑婦給罵了,到現在也還沒吃東西。”冷夢泠說。
“啊?餓了?是要吃東西嗎?”餘寒香說。
“廢話!不吃東西難道吃人啊?餓了那當然是要吃東西了,這你不是說廢話麼。”冷夢泠嗔道。
“哦,也是,那你先坐一會,我去給你做麪條去。”餘寒香說。
“你也會做麪條?看不出來啊。”冷夢泠說。
“小瞧人了不是,我做的麪條絕對美味,一般人還吃不到呢,你能吃到那是你有口福了。”餘寒香說。
“你先別吹,先做出來好吃再說吧,別把牛皮吹破了。”冷夢泠說。
“你別不信,我拿手的就是清湯麪,加幾根青菜,那絕對是美味無比。”餘寒香說。
冷夢泠心想這傢伙竟然也和自己一樣會做清湯麪?真是沒看出來。
餘寒香在樓下做麪條,冷夢泠則是在樓上參觀餘寒香的住處。
餘寒香竟然有一個很大的書房,書房裡放着各種典籍,要不是知道餘寒香是一個在酒吧打工的樂手,看到這樣的書房,那還以爲是一個教授的書房呢,書籍涵蓋各個方面,文史地理樣樣都有,還有很多國外的名著和一些專業性很高的書籍,比如說心理學,管理學,甚至天文學方面的書籍,簡直就是一個小小的圖書館。
要是把這些書籍都看完,那這人得有多博學?冷夢泠暗想。
書房的牆上同樣也有兩幅畫,一幅是一個男子在月下吹長笛,另外一幅是一個古裝的女子遙望遠方的樣子,那個個古裝女子和客廳裡的畫上的女子一樣,都是長得酷像冷夢泠。
冷夢泠心想,這個餘寒香掛這麼多的像自己的畫幹嘛?這畫到底是誰畫的,爲什麼爲如此像自己?
“夢泠,面好了,可以吃了。”餘寒香在外面叫道。
冷夢泠走出書房,餘寒香將一碗清湯麪放在桌上,湯色輕爽,上面放有幾片青菜。
冷夢泠喝了一口湯,有一股清新的醋香味。餘寒香做的麪條,竟然和她做的幾乎一樣的味道,至少在放醋較多這一環節上是完全一樣的,這碗麪非常符合她的口味。
她忽然覺得有些感動。曾經的男友高語只是在她的面前多次承諾將來一定會給她好的物質生活,卻從未給她做過一碗清湯麪,到了後來,那些畫的餅都飛了,只留下永遠無法兌現的空頭承諾。
在物慾橫流的當下,物質條件成爲衆多女孩在擇偶時主要的硬件標準,但相信每一個女孩心中都希望能有一個可以爲她下得廚房的男子在她的生活中扮演重要角色,一碗飄着青菜葉和加了醋的清湯麪,讓冷夢泠冰涼的心瞬間感覺到了溫暖。
這是一種極爲難得的溫暖,是冷夢泠久違的溫暖。
冷夢泠心裡感動,低頭往嘴裡送麪條,一旁的餘寒香略顯緊張,他應該是擔心冷夢泠認爲麪條的味道不好。
“怎麼樣,還行吧?其實我很久沒有做麪條了,手有些生,我以前經常做的,我認爲味道還好。”餘寒香說。
“味道很好,我很喜歡,謝謝你。”冷夢泠輕聲說。
“你喜歡就好,我還擔心你不喜歡吃呢,你一直不作聲,我還以爲不合你的口味。”餘寒香說。
“挺好的,對了,一般人吃麪條都不會放那麼多醋,但你這麪條的醋放的好多,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在清湯麪裡放醋?”冷夢泠說。
“不是你告訴我的嗎,你說你喜歡在麪條裡放醋,所以我就多放了一些。”餘寒香說。
“是麼,我原來我告訴過你,我都不記得了。”冷夢泠說。
冷夢泠一邊吃一用力地回想自己什麼時候和餘寒香說過自己喜歡在清湯麪裡放醋的事,但是想了許久還是沒想出來,她雖然和餘寒香深入地聊過幾次天,但肯定沒有聊到吃清湯麪這麼具體的問題,這個餘寒香還真是神奇,竟然她喜歡在面裡放醋這樣的事他都知道。
麪條吃完,冷夢泠的胃裡暖暖的,身體也多了些熱量,心情也好了許多。
“沒想到你會有這麼大的書房,裡面好多書喔,那些書你都看過嗎?”冷夢泠問。
“差不多吧,我平時沒什麼事,也就看看書。”餘寒香輕描淡寫地說。
冷夢泠心裡覺得他有些吹牛的嫌疑,那麼多的書,他要全部看完恐怕還是不太可能,也許他也是有虛榮心的,在女孩子前面裝得牛一些,自然會給自己加分。
“那些書其實也不多,我看過的書遠遠多於那書房裡的書,書房裡的書基本上都是我喜歡的,也可以說,是我比較熟悉的。”餘寒香說。
“你的意思是說,那書房裡的書箱,你不僅僅是看過,而且你還很熟悉?是這意思吧?”冷夢泠說。
“也不是很熟悉了,但大概內容肯定是知道的,不說這個問題了,說說你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吧,你爲何會如此傷心?”餘寒香說。
“那件事我不想提了,寒香,我可能要走了,要離開青緣鎮了。”冷夢泠說。
“啊?爲什麼會突然要走?是因爲今晚的事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餘寒香問。
“你也知道,我前一陣沒有地方住,正好胡展生有一套舊房子要出租,我就租住了他的房子,每個月房租三百塊,直接從我的工錢里扣,但是今天他老婆來了,她老婆見了我就破口大罵,說我是搶走他老公的狐狸精,然後街坊鄰居也是不問青紅皁白就出來幫着他指責我,一羣人圍着我罵。完全不給我解釋的機會。”冷夢泠說。
“胡展生在鎮上的名聲很臭,他以前在外面就有過其他女人,所以我一直勸你離他遠一點就是這個原因,他的女人也是不是什麼好鳥,是鎮上有名的潑婦,以前她還有跑到店裡去打員工的事發生,沒想到你還是捲入這些無聊的是非之中。”餘寒香說。
“她也太不講理了,完全就不給我任何解釋的機會,就像瘋了一樣的追着我罵,那些街坊鄰居更可惡,男的女的像一羣惡狗一樣一通亂咬,真讓人寒心。”冷夢泠說。
“這倒一點也不奇怪,那些人本來素質就很低,有那樣的熱鬧那當然是要湊的,他們纔不會管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樣的,你不會因爲這麼一羣無聊人就走了吧?那你也太弱了吧?你這要是一走,那他們給你安的罪名就不就坐實了?你就不是真的成了小三了?而且你走了之後他們到處說你是因爲沒臉呆下去了,這樣你一輩子都揹負着一個小三的罪名,你怎麼能走呢?”餘寒香說。
“可是現在都鬧成這個樣子了,我不走也不行了,我要是繼續留下,那個惡婆娘繼續來找我的麻煩怎麼辦?而且我現在也沒地方住了,我的行李都還在那房子裡呢,現在我換的衣服都沒有。”冷夢泠說。
“沒有地方住好辦呀,以後你就住在這裡就行了,其實我本來就想讓你住到這裡來的,那天一聽你住到了胡展生家,我就來氣了,你明明知道那個胡展生不是什麼好人,你卻非要去招惹他,真是的。”餘寒香說。
“我沒有招惹他呀,你怎麼也這樣說我?我只是在他的店裡打工而已,他是我老闆,又恰好有房子要出租,我就租了他家的房子,這有什麼錯?你怎麼也和其他那些人一樣來指責我?”冷夢泠說。
“我沒有其他的意思,就是覺得你讓人罵得不划算,以前的事就不提了,以後你就住在這裡吧,我又不收你的房租。”餘寒香說。
“那可不行,你要是不收我的房租,那我就不住你這裡,再說了,你是一男的,我一女的和你住在一起本來就不方便,到時一樣會有人說閒話的。”冷夢泠說。
“你管那些無聊人說什麼呢,君子坦蕩蕩,你只要相信我就行了,這世上有那麼多無聊的人整天說些無聊的話,你要是都去計較,那都能把你氣死你信不信?少跟那些無聊的人接觸,像我就不跟他們往來。”餘寒香說。
“你說得輕鬆,人在紅塵中,又怎麼可能不問紅塵事,我要在鎮上呆下去,那肯定就還得在胡展生的店裡打工才行,我總不能一直就這樣無所事事吧,算了,這鎮上我是呆不下去了,我還是回常樂市去吧,這裡不是我的久留之地。”冷夢泠說。
“說來說去,你還是要回去,那我之前說的那些話,不就白說了麼。”餘寒香淡淡地說。
“我知道你的一番好意,只是我真的不能呆下去了,我不喜歡被人當成小三來罵,我受不了那種污辱。”泠夢泠說。
“其實你可以不必受那種污辱的,咱們現在就去找他們說清楚,說明你住那房子是要付錢的,而且你根本沒把胡展生那個混蛋當回事。讓她們向你道歉。”餘寒香說。
“不要了,我不想和潑婦吵架,我覺得特沒勁,再說了,那些人完全不講理,也不是我讓他們道歉他們就會道歉的,他們都認爲他們有理呢,又怎麼可能會向我道歉。到時鬧起來,不過是又增加一些是非而已。”冷夢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