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寒香花了近一小時的時間,才說服了冷夢泠繼續在鎮上呆一段時間。
他列出的理由大概有幾條:第一,如果冷夢泠現在回了常樂市,那她還是得面對那些舊感情和回憶的困擾,短時間內根本沒有還是走不出來。第二,如果她現在就回去了,那麼她在青緣鎮的小三罪名就相當於是自己承認了,這對她的名聲極爲不利。第三,他認爲她只要給一些時間,他就能幫冷夢泠走出失戀的陰影,幫她走入一個光輝的人生通道,第四,他捨不得她走。
其他的都是浮雲,唯獨這第四條聽起來讓冷夢泠有些動容。
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說不捨很容易,就像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說我愛你一樣簡單到只是嘴脣張合之間便說出來了,所以男人的承諾大多是靠不住的。冷夢泠之所以會對餘寒香說的話動容,那是因爲他在說那些話的時候,眼神裡露出的依戀。
話可以隨便就說出來,但眼神裡的那種依戀是裝不出來的,更保況餘寒香這樣的人不是那種靠演技來騙女人的渣男,他的儒雅,他的君子風度,和那些渣男完全是天差地別,所以冷夢泠相信他說的話是真的。
“可是我如果留下來,那我也不能去胡展生的服裝店裡上班了,我得另外再找一份工作,還有,我可以住在這裡,但我們必須約法三章。”冷夢泠說。
“只要你答應留下來,別說三章,就是三十章三百章我也答應你。”餘寒香說。
“好,那你聽好了。”冷夢泠說。
“我洗耳恭聽。”餘寒香說。
“第一,房租還是要付的,每個月三百,這也是我原來付給胡展生的數目,所以付給你也一樣的價錢。第二,伙食費平攤,每天買菜記帳月底平攤,水電等諸費用都實行一樣的原則。第三,你不能進入我的臥室,不管我在的時候或是不在的時候都不能,如果發現,斬立決!”
餘寒香一愣,“我幹嘛要進你的臥室?我進你的臥室幹嘛?”
這一呆萌的說法反倒讓冷夢泠羞紅了臉,這一下反而弄得她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似的,好像人家壓根就沒想過這個問題,反而是她自己想入非非了一樣。
“你少跟我裝蒜!總之我提出的三點你倒是答應不答應?”冷夢泠問。
“答應!我全都答應,不管你怎樣要求我都答應!你讓我搬出去讓你一個人住這裡都可以。”餘寒香說。
“還有一個要求,將牆上的這些畫摘下來,我看了古裝的自己,總覺得怪怪的感覺。”冷夢泠說。
“這也沒問題,不過我好像也有幾條要求,不知道我能不能說?”餘寒香說。
“你說啊,不過不能太過份,如果太過份的你就不要說了,反正說出來我也不會答應。”冷夢泠說。
“那自然是不會很過份的,比如說,你也不能進我的臥室。”餘寒香說。
“我去!你剛纔問我說你進我臥室幹什麼,那我現在反問你,我又要進你的臥室去幹什麼?有那必要嗎?”
冷夢泠說完這話覺得還是有些不妥,自己就又羞紅了臉。
“你怎麼又紅臉了?總之你的臥室我不能進,我的臥室你也不能進,不管任何時候都不能進,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都不能進,你能做得到嗎?”餘寒香說。
“你求我進我都不進!”冷夢泠說。
“很好,還有一條就是不要問我太多關於我個人的隱私,比如說我老家在哪裡,比如說我上的哪所學校什麼的,咱們對過去的事不談,只談未來,怎樣?”餘寒香說。
“難道你這傢伙有一段很不堪的過去?不然你怎麼會這樣說?你倒是說來聽聽,你那過去到底有多不堪?”冷夢泠說。
“你看你看,剛纔還說不問的,現在怎麼又問了?我過去的事我早晚會告訴你的,但我現在不能說,我有苦衷,我到合適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你,但是在我主動告訴你之前,你還是不要問的好。就算是我求你。”餘寒香說。
“ok,沒問題了,我也不是那種很八卦的人,不問就不問唄,沒什麼了不起的,不過我有一個問題還是很想問一下,你身上爲什麼會有一種香味?是你用的香水嗎?你用的什麼牌子的香水?味道那麼奇特?”冷夢泠說。
說完這話冷夢泠自己也覺得好笑,剛纔還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是一個很八卦的人,但現在自己問的這個問題,其實已經八卦到令人髮指的地步。
餘寒香竟然又沉默了,冷夢泠想這個問題是不是太敏感了,所以讓他如此的爲難?不過貌似問一下用的什麼牌子的香水也不是什麼太過敏感的話題吧,就能讓他爲難如此?“
“好吧,你當我沒問,你不用回答了,我自己說好不八卦的,沒想到還是忍不住八卦了。”冷夢泠笑道。
“好吧,我可以回答你,我其實從來不用香水,我身上的香味是我的一個秘密,至於是什麼秘密,我不能告訴你,就像我其他的秘密不能告訴你一樣,如果哪天我將這個秘密說出來了,那我的所有秘密也都揭曉了,給我一些時間保持神秘感好吧?”餘寒香說。
“行,我這人一向很民主,不會強人所難,那咱們的約法三章就這樣定下來了,以後咱們都要自覺遵守才行。”冷夢泠說。
“那當然,說出來的話豈能不算數,要不要立個字據?”餘寒香說。
“那倒不必,你不是說你是君子嗎,我相信你能信守承諾,如果你不信守承諾,就算是立了字據也沒用,我總不能拿着那破字據到法院去起訴你吧?所以大多數的約定只對君子有用,對小人沒用。”冷夢泠說。
“你誤會了,我說立字據不是擔心我不守承諾,我是擔心你不守承諾。”餘寒香說。
“呃,你這個擔心是不必要的,剛纔說了,立的字據也只對君子有用,對小人沒用,當然,對女子也沒用,古人不是說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可見小人與女子都可以不用遵守遊戲規則,也就是說,就算是立了字據,對我也沒有任何的約束力,索性不如不立。”冷夢泠說。
餘寒香愣了一下,摸了摸額頭。
“我可以理解爲你這是在耍賴麼?”餘寒香說。
“我想想啊,這個問題我沒想過,好像是吧,不過你放心,只要你不惹我,我們之間的約定我還是會遵守的,除非你惹到我了,我心情不好了,那就另當別論了。”冷夢泠說。
餘寒香嘆了口氣:“那句話說得真好,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果真如此。”
冷夢泠得意地笑了,看來眼前的這個優雅的男人未來可以成爲她欺負的對象,這樣生活中就會多了許多樂趣了。
只是眼前的這個男人身上實在有太多不能解開的謎,比如說他爲什麼要說自己是一個鬼?爲什麼他說他身上有很多的秘密?那些秘密是指的什麼?爲什麼白天幾乎都看不到他出去?
不過這些秘密以後冷夢泠肯定會很一一揭曉,因爲她現在和他住在一所房子裡,雖然有約法三章的約束,但她肯定有機會窺探一些餘寒香的秘密,她自己都說了,自己是女子,不必講信用。
耍賴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但有時耍一下賴也沒什麼也不了起的,女人在男人面前要是耍賴都不能,說明那男人也太小家子氣了。
冷夢泠開始在房子裡到處竄來竄去,她想看一下這屋子裡有沒有女人的痕跡,像餘寒香這麼好看又單身的男子,不帶女孩回家反而顯得不正常,只要帶過女孩回家,那多少肯定會有些蛛絲馬跡。
冷夢泠覺得自己越發的八卦起來了,只是找了半天,她還是沒發現有任何女人的留下的痕跡,倒是房子裡有很多的樂器,很多樂器還很怪異,冷夢泠從來都沒有看到過,她拿起那些樂器問餘寒香是否會弄,他總是點頭表示會。
冷夢泠真的覺得他是吹牛了,先是書房裡那些書他都讀過就很讓人懷疑,現在又說會擺弄那麼多的樂器,她實在是不相信這世上有這麼厲害的人物。
折騰到了很晚,冷夢泠終於睡下。
睡得很香,睡夢裡她再也沒有夢到高語,而是夢到了餘寒香,他站在陽光下對她笑,玉樹臨風,帥得讓人頭暈。
這是她近兩月來睡得最安穩的一次,竟然沒有在五點的時候習慣性地醒來,等她睜開眼的時候,時間已經是早上七點了。
她躺在牀上想着今天要不要去胡展生的店裡辭職,幹了也有近十天,要是就這樣不去了,那十天的工錢就便宜了胡展生了,這事本來就不是她的錯,憑什麼不要自己辛苦勞動換來的應得的工錢?
穿好衣服出來,叫了餘寒香兩聲,並沒有人應。
冷夢泠心想餘寒香應該還在睡大覺,他們這樣混酒吧夜場的人,應該都會起得很晚,她從來沒有見餘寒香白天行動過,心想這傢伙白天不可能就一直貓在家裡睡大覺吧,不行,得把他給弄起來,讓他陪自己去辭職才行,如果有什麼糾紛,多一個幫手總是好的。
想到這裡,她走到餘寒香的臥室門口,開始重重地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