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的我？？
林序的視線瞬間看向秦風，緊接着問道：
“什麼叫未來的我？他看到了什麼？”
“字面意思。”
秦風回答道：
“他看到的就是未來的那個你，而那個時候，你在這個世界上，已經人盡皆知了。”
“就像我之前說過的一樣，你早晚有一天是要走向臺前的。”
“他看到的那個你，就是走向臺前的你。”
走向臺前的.我？
林序始終沒辦法接受、或者說沒辦法想象自己走向臺前的狀況。
在他的設想中，從這一刻直到跨過末日的那一刻，他都應該是隱藏在幕後，默默地爲這個世界指路纔對。
但很顯然
情況並非如此。
——
等等。
那個叫伊萬的人，他看到的，真的就是未來的自己嗎？
還是說，他看到的，只不過是另一個世界的自己？
不管怎麼說，自己必須先去見一見他。
“伊萬人在哪？”
林序開口問道：
“現在能見到他嗎？”
秦風擡手看了一眼手錶，回答道：
“可以，兩個小時後見他。”
“兩個小時後？”
林序皺了皺眉頭。
“爲什麼不是現在？”
“大哥，人家剛睡下.我們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醒，時間安排在早上八點半，實際上已經相當不人性了。”
“他可不是什麼犯罪分子，也不是我們的敵人，他就是一個目擊者而已。”
“總不至於說，我們還給他搞疲勞審訊那一套吧？”
確實。
事已至此，先吃飯吧。
林序只好在餐桌前坐下，秦風則是打電話叫了早飯。
與此同時，一份紙質的材料也送到了林序的面前。
那是他睡着的時候，“諮詢小組”跟伊萬的談話記錄。
記錄很詳實，裡面充斥着大量無效內容。
可以看得出來，談話的過程中，伊萬還是相當緊張的。
但，由於在談話的最開始，他就已經直接挑明瞭他曾經在“時間碎片”中見到過一個叫林序的人，所以，諮詢小組也不敢錯過任何細節，而是全部毫無刪減地送了上來。
林序一邊吃着早飯，一邊從頭看起。
談話是從簡單的問好開始的。
審訊員：
“你好，伊萬先生，歡迎來到華夏。”
“怎麼樣，旅途還順利嗎？我聽說，你在飛機上沒睡着覺？”
伊萬：
“不不不，我睡了，只是沒睡好而已。我一想到要來華夏，要見到我那些可愛的遊客朋友們的故鄉，就覺得無比興奮，我太期待了，我”
審訊員：
“哈哈哈哈哈伊萬先生，我們就沒必要那麼客氣了吧？”
“不過我看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不如我們就直入主題，先簡單問幾個問題，然後就帶你去休息？”
伊萬：
“當然，當然，我聽你們的安排。”
審訊員：
“所以我們還是從最重要的問題開始吧——在接觸那個時間碎片的時候，你都看到了什麼？”
伊萬：
“猛獁象！古代的冰原！獵人！怪叫的獵人！他們哇啦啦地衝向猛獁象，用投石索驅趕那些猛獁象.對了，我還看到了未來的都市！”
“我之前還沒反應過來那是什麼，但現在我知道了，那就是未來的都市！”
“很多古怪的飛行器，還有浮在空中的城市！對了，還有一個人他好像是那個世界的領袖！”
“他被叫做.零號秩序？”
審訊員：
“ZEROTH，是這個名字嗎？”
伊萬：
“沒錯，沒錯！就是這個！他的形象哪哪兒都是，可是很奇怪，都沒有一張真正的正面照片！”
“他好像就是某種虛擬人物？像蝙蝠俠一樣的超級英雄？真奇怪，我們的世界怎麼會有超級英雄？”
審訊員：
“說不定是有其他理由總之，我們來聊一聊這個‘零號秩序’吧。”
“關於他，你還看到了什麼更多的東西嗎？”
接下來的對話完全圍繞着“零號秩序”展開，很顯然，這時候的審訊員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性。
但可惜的是，無論他怎麼引導、怎麼幫助伊萬回憶，他能想起來的信息都極少極少。
唯一有效的信息只有三點。
第一，零號秩序、也就是林序這個人，在未來世界裡已經是一個人盡皆知的角色，但似乎也僅僅是一個“角色”，一個“意象”，而並不是活生生的人本身。
第二，零號秩序應該掌握着相當程度的決策權，能夠對世界造成實實在在的影響，因爲他在模糊中聽到了宣傳零號秩序的全息投影影像中傳出的對零號秩序制定的政策的解釋。
第三，零號秩序應當是相當強勢的，至少以他模糊的印象來看，零號秩序是一個更接近於他自己那個國家、某個克格勃出生的領導人的形象。
這三點很關鍵，但也很令林序迷惑。
啊？
我？
大帝？
就算走向臺前，我怎麼可能是這麼一個形象？
林序下意識地把記錄往回翻了幾頁，想要找出前後矛盾的點。
但既然這份記錄能送到他手中，就證明記錄本身是經過了嚴格審覈的，真實性和邏輯性不可能有問題。
那就奇怪了。
林序轉頭看向秦風，開口問道：
“這玩意兒你看過了嗎？”
“看過了。”
秦風仰頭把一顆雞蛋塞進嘴裡，像個魚鷹一樣嚼了沒兩下便硬生生地嚥了下去。“我現在的問題應該是跟你一樣的——以我對你的瞭解，你不太可能發展成這樣的形象。”
“所以，我才覺得應該要你跟他親自聊一聊。”
“說不定，在信息獲取的過程中，我們會有某些誤解。”
“當然，還有一個問題。”
“他是三個接觸了時間碎片的人中，唯一倖存下來的那一個。”
“我們判斷，他可能具有某種跟你類似的高維適應性，或許這也會成爲你調查另一個世界的張黎明的突破口。”
“明白。”
林序放下喝了一半的豆漿。
睡了十八個小時，但他仍然覺得沒什麼胃口。
眼看此時時間已經接近7點，林序起身拿起了桌上還攤開着的文檔。
但也就在這一瞬間，他注意到了一個關鍵詞。
懸浮在空中的城市。
爲什麼，一座城市需要懸浮在空中？？
這個問題，他其實早就已經想過。
就在他第一次進入手環世界裡的時候。
那時候他覺得，如果一座城市真的懸浮在了空中，帶來的只有更大的交通壓力、更低效的管理。
如果它真的必須要懸浮，那就意味着，它一定有一個特殊的、強大的、壓倒一切的理由。
當時的自己把這個信息視爲重要線索。
可在第二次穿越時，更復雜的情況直接淹沒了他最初的判斷。
混亂的穿越時間逼得他不斷去尋找真相，反而忽視了這個最初發現的、最不合理的線索。
想到這裡，林序重新坐了下來。
他仔細翻看着伊萬對於那個未來世界的描述，而越看，他越覺得不對勁。
雖然伊萬對那座城市的細節並沒有太多描述，但從他的表述來看，那座城的規模應該是相當大的。
大規模，就意味着極高的重要性。
就像手環世界裡的浮空的金陵一樣。
幾條衝突的線索突然在這一刻匯聚在了一起。
當沒有蝴蝶干擾的時候，浮空城出現了。
蝴蝶干擾後，浮空城消失。
這座浮空城的出現和消失顯然受“技術發展”的影響。
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它是否也代表着
某種方向？
“我們在什麼情況下會建造一座浮空城市？”
林序看向秦風，開口問道：
“如果從你的角度來看，你覺得建造一座浮空城市有意義嗎？”
“啊？”
秦風愣了一愣。
“你是說那種電影、或者動畫片裡的那種浮空城市嗎？”
“沒錯。”
林序拿起桌子上的半杯豆漿一口喝下，繼續說道：
“就是那種浮空城市，甚至可以說，就是那種刻板印象下的浮空城市。”
“那能有什麼意義？”
秦風不解地說道：
“如果不是土地資源高度緊張的話，製造浮空城市.我能想到的唯一價值，就是旅遊價值。”
“人造奇觀，搞不好還確實能創收。”
“但回本週期也太長了吧？”
“沒錯。”
林序神情凝重。
“所以至少從我們這個世界現在的角度來看，我們是不可能建造浮空城市的。”
“與其消耗那麼多資源去搞這種東西，還不如星際移民來得實在。”
“但伊萬確實在時空碎片裡看到了那樣一個世界，並且那個世界裡.ZEROTH，還佔據着主導地位。”
“我在想那個ZEROTH，真的是我嗎？”
“還是說，它真的只是一個意象而已？”
“或者，有人利用了ZEROTH這個信息，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達成自己的目的？？”
秦風的眼神瞬間變得警惕。
他略微思索片刻，隨後說道：
“按照你之前提交的情報.”
“雖然暫時不知道爲什麼，但唯一有可能去推動這座浮空城市建設的，就是糾錯者組織。”
“所以你的意思是”
“ZEROTH不是你，而是張黎明？？”
林序重重吐出一口氣。
“很有可能。”
“我之前有過一個判斷。”
“阿雅娜的特性，很有可能跟‘蝴蝶’的特性有強關聯，甚至是花粉、蝴蝶的某種前置技術。”
“如果張黎明能侵入阿雅娜”
“那他爲什麼，不能侵入‘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