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陳三代賊接頭 蔡家大打出手
人常說:
賊有妙計,智勝君子。
終於他們來到了自己縣的火車站,車站的出口處涌出下車的人流,一片噪聲,一片喧譁,接客的個體司機雜在人流中,吆喊着:“有去古城的嗎?有去城關的嗎?有去長途汽車站的嗎?……”
拉客住宿的男女也涌了上來:“同志,師傅,住旅社,住旅社…”
張鐵柱一行人走在人羣中,他們左支右絀偶的應付着接客的司機等人,快步向車站門前的廣場走去,最後到了廣場的南端,一大片池塘的邊緣收住了腳步。
張鐵柱向劉指導員道:“指導員,我們請示一下所長,請求他的指示。”
劉指導員道:“好。”
張鐵柱取出手機撥起了孟所長的電話:“喂,是孟所長嗎?我是張鐵柱,我們已經回來了,是回所還是…好,好。”
張鐵柱打完了電話向劉指導員道:“所長指示,我們暫不能回所,去住招待所,並傳達了局領導的指示,立即要文物商人與於得海他們取得聯繫。”
劉指導員道:“好,執行吧,那張鐵樑呢?”
張鐵樑一直都在沉鬱之中,他無精打采地:“我在這兒,你……”
劉指導員道:“你也與我們一起去招待所,防止走漏了消息。”
張鐵樑沒有言語,只是順從地點點頭,於是他們離開了廣場,
夜很深了,街燈依然很明亮。張鐵柱一行住進了招待所,洗漱完畢,便坐在一起交談着,唯有張鐵樑偃身躺在最裡邊靠着牆壁默不作聲,過了一會便往後牆的一張牀上躺下,拉起被子矇頭睡了,這些人沒有理會他便議起事來。
張鐵柱道:“明天就是五號,是和於得海見面的日子。”
劉指導員道:“要朱老闆用他的手機和於得海聯繫,告訴他們他已經來到了縣城,不要告訴他住在什麼地方,要他明天上午八點鐘到火車站廣場南端的池塘邊見面。”
文物販子:“是是。”
張鐵柱:“現在就請朱老闆和於得海通電話。”
文物販子取出手機撥起電話,電話通了,傳來於得海的問話:“喂,你是誰?”
文物販子道:“我,我是朱老闆,我已經來到了貴地。”
於得海問:“朱老闆,你住在什麼地方?”
張鐵柱向文物販子示意,文物販子道:“住在什麼地方你不要打聽,就請明天上午八點鐘在火車站廣場南端的池塘邊柳樹下見面,現金嗎,當然帶來了,還是老規矩,先看貨,然後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文物販子打完電話,張鐵柱和劉指導員在旁邊也聽的清清楚楚。
劉指導員道:“鐵柱同志,立即向孟所長彙報。”
張鐵柱道:“好。”張鐵柱便撥起了電話。
清晨的車站廣場,陽光溫柔,東風搖曳着池塘邊的幾棵垂柳,文物販子向這裡走來,不遠的地方停着一輛小車,一個年輕的司機和一個修理工模樣的中年男人正在修車,車上還坐着一個戴着黑色墨鏡的男人在睨目沉睡,文物販子漫不經心的走過,向池塘邊的柳樹走去,他來到樹下,樹下有幾尊石鼓凳子,他取出隨身帶來的黑色皮包,從中取出幾張報紙,鋪在石鼓凳子上面,便坐了下來,他吸起香菸。這時,陳三拿着幾張報紙從候車室的方向走了過來,他邊走邊窺視着四周,尤其是這輛小車更爲注意,最後他的目光還是停在文物販子的身上。他向文物販子慢慢的靠攏,雙方目光結合了,文物販子看到陳三手中的揚子晚報,他咳嗽了幾聲。還是陳三先開的口,道:“請問先生可是從廣州來的?”
文物販子點點頭道:“您是於先生派來的吳先生?”
陳三道:“我不姓吳,我姓陳。”
文物販子遲疑地:“你姓陳?”
陳三道:“於先生不便來見你,吳先生又生了病,也是於先生於得海的意思,要我來接你,朱老闆,走吧。”
文物販子問:“去哪裡?”
陳三道:“談談我們的生意。”
文物販子問:“和你談?”
陳三道:“實話告訴你吧,貨不在於得海的手裡。”
文物販子問:“貨在誰的手裡?”
陳三道:“貨在我的一個朋友手裡。”
文物販子問:“爲什麼不要他本人來見我?”
陳三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可以去你住的旅社嗎?”
文物販子搖搖頭道:“你們太沒有誠意了。”
陳三解釋道:“不是沒有誠意,於得海這個人太靠不住了,我受吳二的委託前來見你,那四十八件文物不在於得海的手裡。”
文物販子又問:“在吳二的手裡?”
陳三道:“也不在吳二的手裡。”
文物販子道:“看來是場騙局。”
陳三道:“朱老闆,請您不要誤會。”
文物販子道:“我明白了,看來你們都是些你哄我騙,貧嘴薄舌的小人,我是白跑一趟了,好吧,請問先生尊姓大名,也許以後還能做個朋友。”
陳三誠摯地:“我姓陳名三,說句心裡話,我早就把名利看做是秋風過耳,我父母一生中生了我兄弟三人,兩個哥哥沒幾歲就夭折了,我不能再去爲了錢財去作惡犯罪了,自從見了於得海,我是真的害怕了。”
文物販子問:“你怕於得海?”
陳三道:“於得海心太狠毒了,爲了獨吞文物,他害了和他一起盜墓的同夥,吳二也想拋開於得海,多分一些紅利,可是我的那個朋友…我就不說了。”
文物販子問:“爲什麼不說了?”
陳三想了想道:“朱老闆,您最好不要和於得海、錢二見面,他們手裡除了有幾把殺人的鋼刀,其他的什麼都沒有,你如果相信我,明天晚上去茅草山和我那個朋友見面,做好這次交易。”
文物販子問:“去茅草山?”
陳三拿出一張紙道:“這是我和我朋友的電話。”
文物販子接過這張紙道:“好吧,明天見。”
陳三匆匆而去。
旅社的客房裡 ,孟所長、劉指導員、張鐵柱在交談着。
孟所長道:“爲什麼於得海不使吳二去和文物販子見面,只是讓陳三去見文物販子?”
張鐵柱道:“於得海不會輕易的露面這是必然的,讓陳三去見文物販子,其中另有文章,可能是吳二的投石問路。”
劉指導員道:“那個吳二也是個在案的危險分子。”
張鐵柱道:“我分析於得海和錢二可能藏在吳二的家中,或者被吳二藏在他的親朋好友那裡。”
孟所長點點頭,道:“鐵柱,你分析的是有道理的,還有陳三向文物販子所言講的那四十八件文物不在於得海手裡,在他的一個朋友手裡,他的這個朋友能是誰呢?”
張鐵柱肯定的說:“陳三和閆四的感情特別要好,他們又是親表兄弟。”
孟所長胸有成竹地:“看來於得海、吳二和陳三閆四之間的矛盾很深,好,看來我們暗中護送文物販子去茅草山和陳三閆四交易,實行抓捕通過審訊,也許能挖出於得海和錢二,還有馬上要文物販子和於得海聯繫,並把將要和陳三閆四在茅草山交易的消息透漏給他。”
張鐵柱:“我明白所長的意圖,是引蛇出洞。”
正在這時文物販子從隔壁匆匆走了進來,神秘地:“所長同志、指導員還有張同志,於得海來電話了。”
孟所長大喜道:“快與他通話,就說馬上要與他見面。”
文物販子道:“是。”
文物販子接起了電話:“喂,你是於先生於得海,你現在在哪裡?我要和你直接見面…怎麼?你不方便,吳二要和我見面?在什麼地方?城南大橋,手裡拿着揚子晚報,明天上午九點。”
文物販子關上了電話。孟所長笑容可掬地:“謝謝你,朱老闆,對我們工作的支持和配合,放心吧,我們會保證你的人身安全,明天上午九點,你就放心地和於得海見面。”
文物販子表示着:“爭取**的寬大,我應當這麼做。”
張鐵柱道:“朱老闆休息去吧。”
文物販子道:“好。”
文物販子走出了這間客房。
孟所長道:“我向縣局請示,並且請求警力支援。”
正是:
設下牢籠捉虎豹,掘下陷阱逮豺狼。
在這裡還有一個倒插筆,再說說蔡花:
人生哲理:
很多時候,說話的不是人的嘴巴,而是金錢和權勢。
人的嘴巴可以用金錢堵住,還可以用權勢把你的嘴巴封住。
或者要你永遠不能說話,也許是永遠的消失。
如果你不相信就說明你沒有在這個星球上生活着。
也許這就是歷史和現實,不過現在好多了......
蔡花領着兒子沒有一絲一毫的惜別之情走出了楊家的大門,她更沒有哭,反而感覺到輕鬆了許多,不時地用手邊走邊梳理着她那亂蓬蓬的長髮。
小楊超問:“媽媽,我們還回來嗎?”
蔡花根本沒有思索地說:“媽媽我也許還能回來。”
小楊超又問:“我還回來嗎?”
蔡花說:“你就別回來了。”
小楊賜莫名其妙的連聲追問道:“爲什麼?”
蔡花沒有含糊直截了當地說:“因爲你是野種。”
小楊超怎能接受呢?他大喊大叫起來:“媽媽你說得是真得嗎?我是野種?什麼是野種?爲什麼別人不是野種?我是野種?”
蔡花有幾分的無奈和苦澀,她低下頭去。
正是:
夫妻相和好,琴瑟與笙簧;
夫妻相反目,荊棘與蒺藜。
這時起風了,一陣陣帶着濃重的水氣和寒意的西風迎面吹來,吹亂了她的長髮,散灑在額上的劉海半掩半遮的還帶着淚花的眼睛,面前土巷道上的塵土也被風吹起,沸沸揚揚。多憂多慮的蔡花感覺到前程是無限的暗淡和迷茫,她的心裡更是無限的苦憷和惆悵。
此時此刻的蔡花更感覺到自己短缺了一個靠山,那就是孃家。自從和楊賜結婚以來,就和孃家斷絕了往來,雞犬相聞,老死不相往來。俗話說一個嬤嬤活到九十九,還留着孃家作後手,如果我那兩個哥哥,兩個嫂嫂,還有幾個侄子能呵護我,楊賜對我就下不了如此的毒手。我走出了楊家的大門,又能去投靠何人?去往何處?離家出走,或者是流浪四方?成爲一個乞丐?蔡花想到這裡,真可以說是就是哭也找不到墳頭,這樣再回去,還有什麼臉面?不由人她犯起難來。焉難說我母子就已經走上了絕路不成?天闊任鳥飛,海闊任魚躍,我蔡花走到今天不如一隻鳥,不如一條魚。蔡花轉念又一想,哪裡黃土不埋人,死在哪裡就喂哪裡的狗。
於是他領着兒子向村外走去,她低着頭耷着腦袋,沒有勇氣面見村上的人.......
小楊超不時地問:“媽媽我們去哪裡?我還沒有向老師請假......”
母子二人剛剛走到村頭,兩輛自行車從身後駛來。
“這不是蔡花嗎?”
原來是丁雷和薛蓉下地幹活也來到這裡,丁雷遠遠地就看見了蔡花母子。二人來到近前下了車,看到蔡花這張鼻青臉腫的這副模樣,大吃一驚。
薛蓉關切地問:“表姐,是誰打了你?”
蔡花還沒有回答小楊超就罵開了:“是楊賜這個王八蛋打了我媽,還罵我是野種。”
丁雷莫名其妙的說:“罵你是野種,豈有此理,他能是家種嗎?”
薛蓉的態度有些激動地問:“表姐你們要去哪裡?他楊賜身爲村支部書記,打老婆,實施家庭暴力,他是知法犯法。你別走,我們找他去討個說法去。”
蔡花一肚子的委屈終於得到發泄了,她抱住薛蓉放聲大哭,哭得那麼傷心,那麼悲痛,催人淚下。
丁雷道:“蔡花別難過,我孬好還是一個村民主任,有責任來處理和調解你們兩口子的矛盾。”
蔡花哭着說:“我要和他離婚。”
丁雷說:“離婚是你的權利,我無權力干涉。可是你們夫妻之間的矛盾不會達到不可調和的地步吧?婚姻是人生的一件大事,豈能是兒戲,並不是小孩子玩加加,動不動因爲雞毛蒜皮去離婚。我勸你還要慎重的考慮。大人的行爲會直接地傷害着孩子,就是說退一步處心積慮地要爲孩子想一想吧,化干戈爲玉帛,重新和好。話再說回來,天上下雨地上流,兩口子吵架甭記仇。這樣吧,我送你兒子上學去,薛蓉把你帶到我們家消消氣,過幾天我去做楊賜的思想工作,要他給你賠禮道歉,各自作個檢討,勾通勾通就過去了。”
小楊超高興起來道:“大雷叔叔你送我上學?”
丁雷說:“大雷叔叔?”
小楊超天真無邪地說:“你是大雷我是小超,我要是你的兒子又有多好。”
丁雷哈哈大笑道:“是我的兒子?你表姨能答應嗎?”
薛蓉制止道:“看我表姐是什麼心情,還好意思與孩子信口開河說笑逗樂,沒有一點大人氣。”
蔡花向丁雷和兒子看着什麼都沒有說......
鳥長着翅膀所以能飛,還有一個東西別看它沒有翅膀卻也能飛,那就是流言飛語。這個東西傳播的非常快,一傳十,十傳百,蒼蠅不鑽無縫的鴨蛋,只要有音就有傳播的可能。一犬吠影百犬吠聲,這種傳播還有一個特點,霧毛雨說成了雷陣雨,雷陣雨馬上就說成了中到大雨,逐步地誇大其詞,到後來就是一場狂風暴雨還帶着冰雹。
楊賜與蔡花打架的事中午就傳到了蔡家,添油加醋,味道就變了。說什麼楊賜有錢有勢,嫌貧愛富,喜新厭舊,對蔡花早就冷淡了,一年多就沒有一個牀睡覺了,外面的野花遍地開,悅目賞心由楊賜盡情享受,可苦了蔡花守起了活寡,把她根本不當人待,罵她是口頭語,打她是家常便飯。小打是天天有,大打是三六九。還嫌自己打不解恨,還叫了溜溝子、長舌子兩個替他進行打罵。多好的蔡花已經被糟蹋不成樣子了,今天夜裡又遭殃了,被楊賜把衣服剝個精光,吊在院子裡一棵樹上,活活給打死了.....
又有一種說法:“那是打死過去了,九死返陽又活了過來了,天亮後被托出大門外,這就不要了。"
也還有路見不平給罵開了:“什麼東西,陳士美喜新厭舊、忘恩負義、爲富不仁......”
還有罵得更難聽的:“三尖之相,斷子絕孫,三淡之相,死兒缺女,奸白臉,無情無義,兔耳鷹腮,其壞無比,五尺朝下,無人答話......”
正是:
江海無浪,乃未起惡風。
夫妻和睦,乃愛深情長。
蔡家人聽得了傳言,哥哥怒形於色,弟弟怒髮衝冠,嫂嫂怒不可遏,弟妻怒不可忍,這一家人都怒到一起來了。
蔡虎問:“哥哥,不管怎麼說,這個討賤的妹妹可是你我的一母同胞,這樣被楊賜這個畜生活活給糟蹋死,我不忍心哇。”
“楊排風”咬牙切齒地說:“這是欺負我們老蔡家軟弱可欺,我不能接受吶。”
"穆桂英”一聲吼道:“這個奸白臉,我饒不了他!”
蔡龍暴跳如雷一揮手道:“幾個孩子不能去,我們四個一人一條棍,打向楊家給我那不爭氣的妹妹討個說法,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於是蔡家男女四向楊家打去。
在農村相對來說由於文化各方面的素質比較低,尤其是農村婦女不少人的心態和道德修養上還存在着一定的缺陷,幸災樂禍,紅眼病等等還非常嚴重。說個瞎話,挑個撥離間,以訛傳訛,看個笑話那是常見之事,不足爲奇。
蔡家人打向楊家,可驚動了村裡不少人,喊姐叫妹隨後嘰嘰喳喳看熱鬧來了。
再說楊賜打了老婆,殺人一萬自損三千,臉上手上也是戰傷累累,不是蔡花抓的就是蔡花咬的,兩口子打架在農村很普遍,還有的說不吵不鬧不是夫妻,自己的牙齒還會咬到自己的舌頭,這些也沒有什麼丟人之處,完全可以理解,並不惱火,誰家兩口子沒有拌過嘴?老夫老妻的罵一回打一架,又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就是自己的兒子對他大打出手,還罵了他,叫他無法接受。
他正在痛苦的苦惱之中,一陣叫罵聲傳來,越來越近,越罵越兇,好像是進了他的院子。楊賜這纔想起,蔡花母子離家出走大門沒有關鎖。他急忙去關鎖大門已經來不及了,蔡家人已經衝進來了。蔡家二弟兄和他們的婆娘個個都是如狼似虎,眼珠子都瞪出了眼眶,恨不能一口將楊賜活吞了,這是十來年的新仇舊恨,一下子爆發了。
"楊賜你個驢射的,我的妹妹哪裡去了?”
蔡虎罵着就動起手老,奮舉手中的木棍向楊賜打去,楊賜一頭栽倒在地,這時蔡龍及蔡家兩個女人也大打手,四條木棍,兜風帶雨一般打向楊賜。
正是:
看楊賜,真窩囊,好如一頭屎殼郎。
棍下顧頭難顧腚,哭喊饒命叫爹孃。
蔡家人恨難收,滿腔怒火打土皇。
打土皇,鬥強梁,管他是虎還是狼?
要知後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