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猿將舉父,我就知道這裡邊有鬼,姬昌一番苦心替你掩飾,你也太不領情了。”紅髮老者九鳳噙着那尖銳的聲音說道。
“哼,我的事還輪不到你們來操心!”猿猴望着半空中的九鳳說着,將任雪和少年輕輕放了下來。這九鳳與他是死對頭,看着今日一場惡戰在所難免。
九鳳擡頭看了看天上,又眯眼望着那黑衣少年說道:“不過這少年還真是令人感到意外呀。被逆鱗附體不但沒有死,還追到了這裡,看來得抓回去好好研究一番才行。”又望向少女說道:“還有這九尾一族的奸細,嘖嘖,今天有我在這,你們一個也走不了!”
這時天空中的戰鬥仍在持續,黑煙穿梭,音爆陣陣,不時有雷電溢出,又有着血雨落下,那種聲勢讓衆獸不敢走近百丈範圍以內。隨着那龍吟之聲漸往高空而去,地面上一些實力較強的異獸開始逐漸恢復過來。
“等下打起來我很難再分心護着你們,你們自己找機會逃走。。。”猿猴不去理會九鳳,偏頭仔細打量着那已經可以獨自站起身的少年說着,忽然一怔,視線聚焦在了他懷中半露出來的那支玉簪上!
猿猴動作迅速的從少年那將玉簪搶在手上,神情好似有點激動地說道:“小子,這玉簪你是在哪裡弄到的!?”
少年被那猿猴一百八十度的情緒變化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不過看着他那麼護着任雪對其也是有幾分信任。指着那正慢慢站起身的少女說道:“這是任雪妹妹的髮簪,前輩認得?”
猿猴雙手有點顫抖地捧着那支玉簪,轉頭又望向任雪,那眼神有點發怔。看得任雪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這是母親留個我的遺物。。。”
“她一直帶在身上?”猿猴忽然問道。
“嗯,是的,直到她將這簪子交給我,母親都在頭上戴着。”任雪說道。
“哈哈!”猿猴聞言忽然仰頭大笑,眼中卻是有些溼潤。好像終於打開了什麼心結,霎時間豪情萬丈,拋卻了生死道:“好!好!今日縱是戰死又何妨!”
任雪望着那大喜大悲的猿猴。雖然不知緣由。但是卻隱隱地覺得這猿猴似乎與自己母親有着一些過往。而正是因爲如此,這猿猴纔會如此護她。正猶豫着想開口詢問,卻見那猿猴忽地將玉簪戴在了她的髮鬢之上。
舉父怔怔地看着戴上玉簪的任雪,心中似乎有了什麼決定。忽然厲聲說道:“娃子。這上一代的恩怨你就不要問這麼多了。離開獸域之後不要再回來!”
說完,其周身忽然散發出一種懾人的威勢,身形突地暴漲了數十倍。現出了那小山樣的本來面貌!
這是一隻足有百餘丈高大的黑猿,將一座山峰連腰拔起立在身旁,勢鎮五嶽,威風凜凜,驚得衆獸呆呆地望着,莫敢移步。那黑猿剛一立定,突然將任雪與少年撈在手裡轉身用力一甩,直接甩向了森林的遠端!
“該死!”
九鳳被猿猴那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有些措手不及,背上現出一對火紅色的翅膀,扇動着就想追過去。
突然,一個巨大的陰影夾着狂風籠罩而來,九鳳錯開身子一閃,發覺是那巨大的山峰與其擦肩而過!
山峰越過九鳳落在大地之上,震起一片蘑菇狀的濃煙砂塵,將一些躲閃不及的妖獸壓在了下面。緊接着又有幾顆大樹和巨巖嗖嗖地飛了過來,那紅髮老者連忙鳳翅連彈將身避過,只可惜依然躲閃不及,被一枚岩石擊中,震得他全身發麻。
黑猿在現出真身後,其力量僅次於龍族,不斷地從身邊抄起巨樹、巨石和碎巖等砸向了那些意圖追趕少年兩人的異獸們,加之其拋擲的速度奇快,令得九鳳和其他獸兵手忙腳亂東躲
,雖無太大損傷,卻也難以前進半步。
一時間,這裡轟聲震天,砂礫橫飛。山崩好似龍捲土,地裂還像虎踏來。千株萬樹拔地起,飛來巨崖落紅塵。一夫當關威震天,萬夫眈眈莫敢開。天上烏雲卷黑煙,地上飛砂破蒼林。
“哼,就你會變身嗎?”
那九鳳惱羞成怒,嘶鳴一聲,將火紅的翅膀一掃,也是現出了那九首火鳳的真軀!
“怕他怎的,都隨我一起上!”
在九鳳的帶領下,其餘一些魔獸級別的異獸也是變了身,有獅象獼駝,有翸鯊蟹甲,有天上飛的海里遊的,也有陸上跑的山裡鑽的,風塵僕僕,聲勢浩大。一齊向着那巨大的黑猿壓了過去。
黑猿的眸中精光閃爍,屹然無懼,抱定一座擎天高峰,大吼一聲衝進了獸羣之中!
再說那高空中與血符靈釀戰的蒼龍姬昌,正打到激烈之處,忽然見那黑影嘶鳴一聲,在空氣中迅速消散。原來是血符靈無法遠離那三個黑鐵塊,在少年他們被拋起的一剎隨之去了。
落下雲天,發現舉父現了原形,正與一衆異獸混戰。那九鳳正面敵不過舉父手裡巨大的山峰,在旁噴着火焰,不時地抓上一抓,掃上一尾,將一片森林弄得火焰灼灼,濃煙滾滾。
你看這一場火燒得:炎炎烈烈盈空燎,赫赫威威遍地紅。卻似火輪飛上下,猶如炭屑武西東。熯天熾地灼山川,石爛溪幹嶺頭焦。只爲猿猴力氣大,九鳳智取用火攻。
“卑鄙的臭鳥,就會噴火,可敢與我正面一戰!”黑猿咆哮着喊着,朝着空中拼命揮舞着山柱。
“嘖嘖,誰跟你這老黑拼力氣,今天就教你嚐嚐赤凰火的厲害!”九鳳舞着翅膀閃過那幾次攻擊,又抽空往黑猿身邊噴了一口火焰。
黑猿本想躍起去砸那九頭火鳳。怎奈其餘的異獸皆是圍着他騰躍撕咬,鑽風弄爪,忽遠忽近,忽上忽下,讓其無法抽身遠離。
那猿將雖然力大,身上的毫毛卻經不起火燒,可憐他身上多處被燒着,直燒得毛焦成炭皮開肉綻,又被那濃煙薰得睜不開眼睛,卻仍在堅持。只是一味地抱着巨峰亂揮。打了有百來回合。終於力有不支,動作漸漸慢了下來。
轟!
那蒼龍在天空中看準時機,飛掠下來用龍尾一掃,將黑猿撞了個正着。黑猿目不能視。只聽得耳邊呼呼一陣烈風。剛想閃躲已然來不及。被那龍尾掀翻,壓在了巨峰之下。
羣獸見狀呲牙裂爪地一哄而上,照着猿猴的手腳頭尾一陣狂咬。直咬得血肉模糊,腸穿肚爛,鮮血灑滿了荒野,其狀慘不忍睹。姬昌本想出言阻止卻已來不及,只搶得了黑猿的半身頭首。
弱肉強食,從來都是野獸們的法則,不論你原來有多強,一旦從高位落下,就如那逆鱗魔劍與這猿將一樣,立即就會被羣起撲殺。當然,如果你足夠強大,也有可能在一夜之間令衆獸臣服。
這些都是後話,但說那蒼龍一尾結束了戰鬥,又變化成了人形,抓着那隻剩下半截身子的猿猴遠離戰場,落在了一棵大樹下。見其仍有一口氣在,嘆道:“舉父,你這又是何苦,這值得嗎?”
那猿猴兩眼已經迷離,嘴角上卻是掛着一抹微笑,咳了兩口血對那虯發老者說道:“姬昌,還記得我們一起在摩天洞裡找到的那支羊脂白玉簪嗎?”
“記得。”虯發老者默默然說道。
“今天我又見到她了。。。”那猿猴還未把話說完,巨咳了兩下,徹底沒了聲氣。
“明白了!”虯發老者沉默了半響說道,忽然一掌劈開一個大坑,將猿猴的屍首與他隨身的七星寶劍,和着那些荒泥一起掃了進去。又在其上蓋上了龍爪封印,使得普通異獸無法接近。最後轉過身,背對着那土丘又說道:“舉父,爲了獸域,我仍會繼續搜尋那兩人的蹤跡。對不住了,老兄弟。。。”
說完,那虯發老者頭也不回地朝着羣獸的方向掠了過去。一代驍勇猿將,就此隕落。
異獸們可以通過彼此的血肉來增強力量和體魄,像猿將這種等級的魔獸尤爲難得。羣獸紅着眼將那小山樣的黑猿分食殆盡,一時間竟顧不上去追那兩人。只有九鳳恢復了人形坐在一旁,不屑去碰那黑猿,像他們這樣的純血,血脈力量已經足夠強大,無需再去補充他族的血肉。
“我們現在就去追嗎?”九鳳見姬昌掠來,上前問道。
“不必!”姬昌望着那兩人被扔去的方向說道:“猿將又將他們扔回了九獄山脈的深處,那裡的霧靄未散,獸兵難進。想來他們也難在那裡久待,我們只需在各個隘口布下眼線,等他們出來便可。”
九鳳本想前去追趕,只是聽那姬昌說的也有道理。那霧靄對精神力破壞很大,其他獸兵進去不但容易迷失方向,而且還有可能喪失靈智。此時那兩人早已失去了蹤影,若只是他與姬昌兩人進山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而人類在九獄山脈中雖然不至於喪失靈智,卻也在精神力和元力上受到極大的限制。那山脈之中不乏實力強橫的原始魔獸,想要長期躲在裡面確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想到這裡,九鳳也唯有聽從姬昌的安排,暫時返回本族,調派人手,封鎖九獄山脈南面的通道。而姬昌則是按照原來的安排,把守山脈北面的各個隘口不題。
話說少年與任雪被黑猿全力一扔,耳邊風聲呼呼,直飛出千里之外。兩人睜開眼看時,發現他們離地面足有五六百丈!
少年此時雖已恢復內視卻還不曾修習過內功,不懂得舞空之術,身上異獸的血脈被封,又無法飛行,在這樣的高度與速度下,縱是其體魄強悍,摔下來也是個重傷。
偏偏少女任雪仍未從那龍吟中恢復過來,又被這山脈中的霧靄限制,難以發力。千鈞一髮之際,少女在舌下吐出一根長針,現出了原形,強行突破霧靄的限制將少年背在背上落到了一個山谷之下。
原來那少女的人皮與普通狐族不同,其長針藏在舌下三寸,縱是檢查完全身也不會被發覺。有這身人皮防身,白狐本不會被那山中霧靄侵擾,這會爲了救助少年收了人皮,令其剛剛落地便感到一陣暈眩,倒了下去!
“小白!?”
當少年再次轉醒之時,發現任雪早已變成了小白的模樣,蜷在自己懷裡顫顫發抖,精神上好像被那霧靄傷得不輕。
少年一看任雪的情況,急得冷汗直冒,脣齒髮白,連忙從指環中拿出一個玉瓶,和着水給白狐喂下。那是他在堅冰中多取的幾滴冰女之唾,可以穩定心神,這裡想也不想就給白狐全部吞了下去。
要說這冰女之唾果然有奇效,這一口下去,白狐立馬不再顫抖,呼吸轉緩,躺在少年懷裡沉沉睡了過去。少年看着白狐睡去的樣子,這才鬆了一口氣,將其像從前一樣收在懷中,左右望了望,實在不知道他們此刻身在何處?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