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五嶽國衆將,領軍令各赴敵後。白狐任雪抓起京少直飛九峰山,而少年、李蠻和杜四娘駕着白額龍睛虎落在了第五座烽火臺的附近。將白虎留在兩人身邊,少年獨自又飛行了半日,終於是在夜幕降臨前到達了第六座烽火臺的營地之外。
第六座烽火臺位於一處荒蕪的山谷裡。遠遠望去,山谷裡扎滿了營帳,士兵們點起篝火,正在準備晚飯。一座四五百丈高的壘臺如孤峰般聳立,其上有烈火熊熊燃燒,即便是千里之外亦如星光般明亮可見。烈火周圍有幾隊長戟軍士守衛,一邊隨時觀察聯軍間前後兩座烽火臺的情況。再往下,從少年的眸中可以看到,那空中星星點點的,有無數符文連成一個無形的結界,將整個壘臺包裹在其中。而那些符文的來源,則是那些站在壘臺上,各個陣位當中的甲士。
少年躲在營地外一處高坡上,心中暗道:“從烽火臺周圍整個能量流動的情況來看。那些組成結界的符文,正不斷地從甲士身上吸取元氣,怪不得每過三個時辰要換一次崗。這萬人結成的符陣,威力定然不小。得走近點再看看,想個法子將它破掉才行。”少年在那高地背後一直等到日頭西落,星辰璀璨,才屏住氣息,悄悄地跑向了敵人的營地。
夜幕中,少年一襲黑衣,動作就像是一隻在晚上捕食的獵豹,靈巧而輕盈。雖然不能像任雪一樣完全隱蔽形跡,但長年在異獸衆多的野外歷練。使得他十分習慣於隱藏自己的氣息。以至於當他穿過那重重營帳的時候,竟然沒有引起任何一個士兵的注意。
少年走走停停,一邊從營帳的陰影裡閃過,一邊將符文融在各處。經過一番查探,他發現這裡來來往往士兵們的穿着,與那支雙月關前的先鋒部隊的大有不同。顯然,在此駐紮的軍隊並非屬於哈赤國。只不知是瀛闕國和鮮禹國中的哪一個。值得慶幸的是,這些士兵的人數雖多,但各自修爲都不是很強。大多隻在築基以上,藥境以下。極個別隊長型的人物也纔是元丹境而已。
再往裡走。少年發現在那烽火臺附近,有一處營帳甚是高大豪華。“不知是什麼樣的人物住在那裡。”少年一邊想着,一邊潛了過去。那營帳內有幾人在說話,少年於是找了個角落。打算坐下來細聽。
“但凡督師的吩咐。我們一定會盡力照辦!”
“督師?”忽然聽到這個稱呼。少年全身的神經都是緊繃了起來。完全將自己的呼吸調到最慢,輕輕地移了幾步,從那帳篷一處縫隙往裡窺視。只見營帳內裝飾講究。燈火輝煌。上首坐着一人,深深地將自己埋在黑色斗篷中,使人看不清其臉面。下首站着三人,皆是側向對着少年。前兩個高冠錦衣,看樣子都在五十歲上下。後一個穿着輕甲,臉面卻因站在最後的緣故,沒法看清。少年心中暗道:“那上面坐着的大概就是督師。從身形上看,倒有些像是在國都遇見的那位。看來這三國聯合攻打五嶽國,又是那神秘組織在背後搗的鬼。不知他們在計劃什麼。我且聽聽再走。”
“有殺意!我們被發現了。快走!”突然,逆鱗在少年的識海中叫道。少年聞言一驚,再看帳篷裡邊,那上首坐着的督師已然不見。只覺身邊元氣流動一晃,少年連忙拔出青鋒架住。當地一聲脆響!一把通體閃着雷弧,猶如閃電般白亮的長劍從營帳中刺了出來。那力道之大,直將少年的虎口震得生痛。少年看也不看,立即提起一口氣,往後急退。
轟!
只見那高大的帳篷被一陣掌風給撕裂。那兩個高冠錦衣的男子放開氣勢,一齊躍上來,掌指連揮,招招不離少年要害。少年連消帶打,一邊退向方纔走來的士兵區域。看那氣勢,少年心中不禁暗暗吃驚道:“嚓!今天點真背!居然能讓我一次遇上兩名神門境武者。還有那督師的劍法凌厲,也不知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一邊躲閃,少年捻着訣手印連動,一邊就要將那事先佈下符陣催動。忽又聽逆鱗催促道:“下邊!”少年猛一點地,瞬間拔高一丈,同時揮劍下撩,與那地下穿出的雷弧長劍撞在一起。
噹噹噹——!
營地裡爆起連番火花,兩劍相交,竟然不分上下。
“想要佈陣?沒那麼容易!”那手裡拿着雷鳴劍的正是嬴梵。嬴梵看少年這身手,心中也是吃驚,暗道:“玄天聖劍能抵住雷鳴劍的攻擊倒不奇怪,只是他那玄妙的身法與劍技又是怎麼回事?簡直像極了神劍門秘不外傳的大道天遁劍法!該死!若是這小子真的得了陸榮長老的傳承,就更不能讓他活着走進橫斷山了。”手上勁力緊逼,將一身劍法絕技運用到了極致。
少年這邊雖然早已將五輪業火和靈寶經瘋狂運轉,但同時應付三大高手,即便有那天遁劍靈運的身法也是感到吃力。最危險的,是那督師好像十分清楚少年的底細,總能在關鍵時刻打斷他結印的步調。逆鱗這時又道:“有什麼絕招你都拿出來!這三人招式中所包藏的是真正的殺意。不是你這半吊子所能應付的!”少年無奈道:“這我也明白。可現在就連畫符結印的時間都沒有。怎麼弄?要不你上!”逆鱗道:“那人手裡拿着的,是不死人族的雷鳴劍。那劍靈天雷神獸並不是我現在這樣能吞得下的。我看你身上帶有血符靈,放出去擋一擋!”
一說起那無法控制的血符靈,即便現在少年的實力已在天仙境還是覺得有些害怕。畢竟那個滿身血煞的黑影在獸域時,可是擋住了魔獸姬昌的攻擊呀。
交錯間一錦衣人揮掌襲來。掌中凌厲元氣如刀。少年後退半步,咬緊牙關硬捱了督師一劍。那一劍刁鑽無比,取心下兩寸。被少年堪堪避開要害。劍刃卻依舊劃破細鱗甲,拉出了一道口子。不過少年終於也是趁此機會展開了球盾,藉着錦衣人掌風之力,順勢退入了營地中心。
這時營地裡的士兵們,因爲感受到主將的氣勢,全部狼狽地退向了烽火臺。只有那督師與錦衣人一前一後,緊追不捨。少年一邊左右擋住劍擊,一邊向逆鱗道:“那血符靈一放出來。連我都要逃走。還怎麼去毀那烽火臺?”
正說時。只覺得天空中電閃雷鳴,狂風四起。原來是另一位錦袍男子早在醞釀強力武技,這會氣運成形,舉手間便有萬千支金箭在空中凝結。逆鱗冷笑道:“小命都快沒了還管這些?先讓血符靈殺光這裡的人。你再回來不就結了?”少年道:“只怕那敵軍弱勢中放出狼煙。這樣其它方向的烽火臺便都知道了。”不過說歸說。少年還是將那三個黑鐵塊準備好抓在了手裡。
咚咚咚——!
釀戰中,那幾人忽然聽到烽火臺上戰鼓擂動!一支萬人的精兵,由那大營中身披輕甲的男子領着衝了過來。只見他揮舞着長戟叫道:“南宮大帥。我帶人來助你!”又向少年道:“有我古將軍在此!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那空中的錦衣人正是這次瀛闕國大軍的統帥,見到有自己人進來,忙將那金箭緩了緩,叫道:“古陽!你帶人走遠點!我們這就要得手了!”可是爲時已晚,那古陽早就帶人圍了上去。一邊擺長戟跳入圈中,一邊向手下叫道:“展開結界!別讓這小子逃走!”
“是古陽伯伯!”少年見那人走近,認出是那鐵拳傭兵團的團長古陽,心中是又喜又驚。喜的是他鄉遇故人,驚的是十年不見,那個精明幹練的傭兵團第一把交椅,竟在此敵軍陣營中做了個小小的萬夫長?正想時,古陽已是落到了少年身前,一把長戟掛刺劈撩,絲毫也不手軟。不過由於長戟的加入,那一劍一掌倒是被礙了不少地方。而由那萬人精兵在半空中展開的結界,雖然看上去是困住了少年,卻也讓那南宮大帥準備釋放的“箭雨”暫時失去了威脅。
那地面上的錦衣人忍不住叫道:“古陽你別在這礙事,趕緊帶人離開!”古陽長戟連掃,弄得那兩人也近不得身,自顧自的叫道:“左山將軍,你別顧着自己搶功!剛纔在軍帳中我也是答應了督師。若是擒得此人,也有我一粒龍虎益氣丹在那!”那嬴梵方纔眼看着就要得手,卻被這古陽闖進來壞了好事,沒好氣的叫道:“現在退開也算有你一功,不然別怪我劍下無眼!”
這時古陽在前面正步步逼緊,以長戟架住一劍,趁機向少年使了個眼色。少年即刻會意,以劍法粘住長戟,不使其走落,安然等待時機出現。古陽聽到嬴梵的命令,假裝回過頭苦求道:“督師饒命!可這小子劍法奇特,我這被纏住了也走不掉呀!”
嬴梵冷哼一聲,劃劍上前,正想連古陽一起砍了。少年卻在這時往那古陽身上一踹,將他連人帶戟一起踹向了那兩人。古陽身子一縮,正撞在那叫做左山的錦衣人身上,手裡的長戟脫手飛向了嬴梵。嬴梵前衝之勢不減,側身讓過長戟,順勢一撩,將其劈成兩段。可是當他再次迎向少年的時候,卻撇見少年手中的印記已然成形。
“黑水風林陣!”
少年微笑輕語,面對嬴梵砍來的一劍毫不避讓。那劍鋒一劃而過,卻像是砍在了空氣中一樣。而隨着少年身形的消失,那嬴梵收劍之時,身邊已是一片注滿了黑水的茂密森林。嬴梵深知迷幻陣法的厲害,心道:“糟糕!沒想到楊瑞佈陣的手法如此之快!”在那森林中亂揮,砍倒一片大樹。望着那大樹倒下時真實的樣子,嬴梵只得收劍坐下,靜心冥視。因爲他知道,就算他手段再高,在這迷幻陣中,一時半會是沒法再找到楊瑞了。畢竟不知幻境中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