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視良久後,莫悠終究敗下陣來,乾脆一咬牙,準備給他一個答覆。
誰知莫悠剛欲開口,門口處就傳來一聲乾咳,瞬間打破了二人之間緊張曖昧的氣氛。
莫悠和秦白羽同時看向門口,就見楚思齊面帶詭異的笑容,一隻手緊握成拳,還停放在嘴邊。而他的身後,站着面色尷尬的段礬。
莫悠只看了一眼,便回過頭來,迅速從秦白羽身上跳下來,面色潮紅地退到秦白羽身後。
相比之下,秦白羽顯得非常淡定,面上未見一絲尷尬,表情自然地恢復了往日的冷峻,起身對楚思齊見禮。
“秦將軍有傷在身,無須多禮,快些坐下。”楚思齊舉步走進來,臉上笑意始終不減分毫,甚至帶着些揶揄之色。
隨着他和段礬走近,莫悠更覺窘迫,生平第一次生出了抱頭逃走的念頭。而事實上她也如此做了,丟下一句“妾身去看望姐姐”後,用最快的速度離開這個讓人窒息的是非之地。
當她滿臉懊惱地跑出松鶴園後,立刻察覺到這附近有人,不是侍衛們巡邏的腳步聲,亦非僕人們的走動。而是有一股氣息,若隱若現,刻意地藏了起來。
莫悠面色一凜,清冷的目光迅速朝四周看去,就在這時,左邊的方向忽然竄過一道人影,藉着路兩邊花草樹木的掩護,快速逃離出莫悠的視線。
即便如此,莫悠仍舊認出了那人的背影。
陸離,又是他。想到松鶴園裡的楚思齊,莫悠大約猜出了陸離的來意,他竟還在跟蹤楚思齊,真是膽大妄爲。
莫悠神情晦暗地思考着府裡目前的情況,對秦白煙別有居心的皓雲國三皇子,癡心秦白煙不惜爲她鋌而走險的陸離,單單這兩個男人的事情就讓人非常頭疼。而今秦白羽又受了傷,外面還有一羣想要對付將軍府的豺狼虎豹,當真是雪上加霜。
可是此刻的她並沒有料到,讓人頭疼的事情遠不止這些。
城北之地是聖上欽點,如今那裡的百姓全部自盡,並留下遺書,聲稱是不堪忍受秦家軍的欺辱,逼得他們沒有活路。幾十條人命案,很快就傳的滿城風雨,不過一日的時間,就被元驥得知。
朝堂之上,因爲“秦家軍逼死村民”一案,展開了激烈的爭論。一些早就看不慣秦家風頭的大臣們,紛紛上表彈劾秦白羽,惹得元驥頭疼不已。就算他明白,此案尚有許多疑點,而且案情很可能以訛傳訛,早就失去了最初的本貌。
但秦家軍與
城北村民有過節,甚至多番到城北挑事卻是事實,他身爲皇帝,若是一心偏袒秦白羽,而無視其他大臣的上奏,只會更加落人口舌。
無奈之下,元驥在御書房靜靜思考了一夜,於次日一早下旨,由刑部尚書張袁帙親自查辦此案。在此案未結之前,將軍府的人一律不得出府半步,若有不從者就地正法。並且,在此期間,收回威武將軍秦白羽手中的一切權利,待案子完結後方可官復原職。
當莫悠等人接下這道聖旨時,都是心中一涼,皇上這道旨意,就等同於是將他們所有人都軟禁了起來,案子的事情他們更是無權再過問。
這種情況對他們來說非常不利,只要朝中一些大臣從中稍做手腳,將軍府很可能就難逃一劫。
面對這種腹背受敵的情況,莫悠和秦白煙都有些慌了手腳,反觀秦白羽依然淡定如初,安心待在府裡養傷,未見絲毫緊張之色。
“你們莫慌,本王以爲,皇上一直這般寵信秦將軍,必是深知秦將軍的忠心與爲人。即便現在將你們軟禁在此,也必會想辦法還你們清白。”花園涼亭中,楚思齊的目光掃過秦白煙和莫悠,出聲安撫道。
只是,他的勸慰全無說服力,秦白煙的一雙秀眉幾乎快要擰成麻花,不安又擔憂地望着自家弟弟。
莫悠臉上的神色亦非常凝重,眼下這種情況,算不算是如了敵人的願?
“還是三皇子看得透徹。”秦白羽動作優雅地放下茶盞,面上淡定如水,“刑部尚書張袁帙張大人是我西朝的斷案神探,且爲人公正清廉剛正不阿,他手下從無冤獄。如今皇上下旨由張大人親辦此案,必能還我們一個清白。”
朝廷裡的人物莫悠不甚瞭解,只是看秦白羽這自信滿滿的表情,心裡的陰霾也稍稍驅散了一些。
當晚入夜後,莫悠看一眼熟睡的秦白羽,翻身下牀,迅速換好夜行衣,悄無聲息地來到樓下,翻窗而出。
黑暗中,她若一隻翩躚輕盈的蝴蝶,無聲無息地避開所有耳目,很快跑出了將軍府。
現在的將軍府已經被皇上派過來的禁衛軍包圍,他們時候都在監視着府裡每個人的一舉一動,令整座將軍府都陷入緊張凝重的氣氛之中。
儘管秦白羽說過讓他們不用擔心,也誇讚過那位張大人的本領,但她認爲只靠那些官員並非良策。而且經過此事她發現,自己對秦白羽在朝中的處境非常不瞭解,現在發生了這種事情,想要找出陷害他的官員都是一頭霧水
。
所以她才決定今晚偷跑出來,想要去找青黎,讓她幫忙查探一下秦白羽在朝裡的處境,看看到底是哪些官員與他不合,會這般害他。
她跑出來的非常順利,卻萬萬沒想到,剛出府沒多久,就有一名玄衣男子擋在了她的身前。
心裡暗叫糟糕,以爲是被皇上的人發現了,迅速出手想要先發制人。而那人感受到她的殺氣,卻是隻躲不攻,莫悠稍感詫異。
“許久未見,想不到小丫頭的功夫變得這般好了。”被刻意壓低的嗓音,透出一股熟悉的感覺。
莫悠眉頭一挑,揮鞭打上他的肩頭,對方一個側身,險險避開攻擊。而後快速伸出雙手,瞅準莫悠身後的空隙,手腕反轉眨眼間便握住了莫悠的後頸。
與此同時,他也快速靠近過來,一塊詭異的面具遮住了他的臉,瞬間出現在莫悠的視線當中。
“是你。”莫悠一瞪雙眼,略感驚訝地看着玄衣男子。
此人不是上次聯合德妃娘娘,將她擄進宮的男人嗎?上次德妃娘娘東窗事發,她還以爲此人也會被查出來,卻沒想到他現在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
“想不到莫姑娘還認得在下。”玄衣男子壓低了嗓音,從胸腔內發出的一陣笑聲顯得頗爲詭異。
“你知道我不是高箐箐?”莫悠蹙眉,眼裡快速閃過複雜的情緒。
玄衣男子鬆開她的後頸,而後將她推開,說道:“你不用感到驚訝,我幫你便是在幫我自己。”
莫悠見她沒有繼續動手的意思,便也收回了銀鞭,防備地看着對面的男人。
“這樣說來,上次放我出宮的人也是你了?”此人行事難以捉摸,莫悠分不清他是敵是友。
“在下來此,可不是要與你敘舊。”竹隱冷笑一聲,無視了她的疑惑。
莫悠冷眼回望,“你有何事?”
竹隱沉默片刻,直等得莫悠不耐煩,欲要走人之時,他方纔開口,“在下是想帶莫姑娘去一個地方。”
說話間,一顆石子從他手中彈出,毫無預兆地打在莫悠身上。
莫悠只感覺身體一麻,人就軟軟往下倒去。既而眼前又是一暗,竹隱逼近到她身邊,一手接住她倒下的身體,將她打橫抱起,幾個起落便來到一處偏僻的地方。
那裡停着一輛馬車,莫悠瞪着雙眼,卻是發不出一絲力氣,只能任由對方抱着她進入馬車。
很快,馬車就緩緩移動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