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陰伯府太夫人只看着林慧嘴巴一張一合,這林慧到底說了些什麼,她卻是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腦海中一直在想着該怎麼解決這棘手的事兒……
便是林慧反應再遲鈍也瞧出不對勁來了,“母親,您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差人請大夫來瞧瞧?”
她瞧着淮陰伯府太夫人臉色很差,這眼睛也是紅紅的,瞧着怎麼像是哭過了似的?
淮陰伯府太夫人這才擠出幾分笑來,“無事,不過身子有些不舒服……明日寧國公府大太太來了要她不用過來看我了,你們姊妹兩個好好說話就是了。”如今她已經無心去應付任何人了。
林慧乖覺點點頭,“那好,到時候我差了香穗送兩個蜜瓜過來給您嘗一嘗。”
等着林姝第二日來了淮陰伯府,她更是說起了這事兒來了,“……母親身子好像不大好,幸好如今是初夏,要不然你送來的蜜瓜母親怕還吃不了了,對了,你那兒的蜜瓜還多不多?我想送幾個去信中侯府,還有平寧長公主府那邊,我也想送兩個過去娟娘嘗一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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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看着林姝點點頭,卻是嘆了口氣,道:“我知道因爲當初的事兒,你不大喜歡我姐姐和平寧長公主,可一想到娟娘我這心裡頭就難受,娟娘臉上的疤太醫不知道瞧了多少次,可如今還是有印記,如今因爲大姐夫身邊兩個姨娘都有了身孕,這平寧長公主連娟娘都不大待見了,姐姐如今又忙得很,我上次見到娟孃的時候,娟娘一副怯生生的模樣,可憐那樣好的一個姑娘,如今竟被養成了這個樣子……”
林姝笑了笑,“縱然如今娟娘臉上有疤,可也不過是淡淡的印子罷了,等着她長大了,只怕這印子也就愈發淡了。”
前幾日她還接到了有人從莊子上遞來的消息,說是林有麟如今好得很,整日跟着那鄉下的孩子一起爬摸滾打,簡直就成了野孩子,這跑的多了,胃口也就好了,身子骨也就漸漸養起來了。
她覺得很放心,也許這樣對林有麟來說是最好的選擇罷。
說着,她更是道:“怎麼不見秀姐兒?我給她也捎了兩個蜜瓜了。”
林慧道:“我也不知道了,平日裡她上午都會過來陪着我說話的,也不知道今兒怎麼就沒過來……”
林姝嘴角噙着笑,若陸隨秀如今真有這個閒情逸致,那她也就會佩服陸隨秀了。
想了想她只道:“那我過去瞧瞧秀姐兒罷。”
林慧也想跟着一起過去,林姝卻是笑着制止了她,“……你過去做什麼?之前我又不是沒去過秀姐兒的院子,難不成還怕我認不得路?你不是說要送幾個蜜瓜去信中侯府和平寧長公主府嗎?還不去挑一挑選一選,更何況總不能只送幾個蜜瓜回去罷,多選些纔是,這東西都不是貴重東西,可到底也是你的一番心意,到時候大伯母他們收到了定會高興的。”
林慧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也就沒說着要一併去看陸隨秀了。
這淮陰伯府不算大,不過是一炷香的功夫林姝便走到了一方小院子跟前,安靜且雅緻,看着便像是陸隨秀的做派。
林姝也沒叫人通傳一聲,直接走了進去。
一直走到了偏廳,這纔有丫鬟迎了出來,更是匆匆忙忙去請陸隨秀出來了。
林姝心中明瞭,只怕這院子裡用的都是陸隨秀的心腹,要不然這淮陰伯怎麼敢來了?
沒過多久,陸隨秀便紅着眼睛出來了,神情更是極爲憔悴,瞧着倒是一宿都沒有睡了,如今更是擠出幾分笑來,“原來是林姝姐姐過來了,咦?怎麼不見嫂嫂?”
都到了這個時候看,還竭力裝作沒事兒人一般。
林姝和她恨不得連半句話都不想時多說,只道:“我有些話想單獨和你說。”
很是直接!
陸隨秀楞了一愣,這纔要方纔跟在她身邊的丫鬟下去了。
林姝也開門見山道:“聽說劉家前來提親了?昨兒三姐姐一曉得這個消息,就興沖沖趕來寧國公府,她素來將你當成了親妹妹似的,眼見着有那樣好的人家與你提親,高興的像是什麼似的,直說等着你出閣的時候更是要爲你添些嫁妝,更說那劉大人家的長子雖是個好的,可卻也是衆人傳出來的,若是這劉大人家的長子以後敢對你不好,她第一個就饒不了他……”
“嫂嫂對我還真是好!”恰逢有小丫鬟端了茶上來,陸隨秀衝着林姝含笑道:“林姝姐姐請喝茶,我院子裡的茶雖及不上寧國公府的茶好,你勉強用一些!”
她這是在岔開話題了。
林姝沒有接話,她今兒來這可不是爲了喝茶的。
陸隨秀是個聰明的,如今只訕訕道:“雖說劉家是來提親了,可我的親事自然是要交給母親和哥哥做主的,我哪裡敢說個什麼……”
一副欲語還休的模樣。
林姝不得不讚嘆若她生在柳成園,只怕連那袁小衣都能壓過去了,如今只森然道:“怎麼,如今還要同我裝嗎?”
陸隨秀一下子愣住了,“林姝姐姐,你說什麼?我,我怎麼有些聽不懂了?”
之前每次林姝看到她與她說話的時候都是笑眯眯的,對她就像是親妹妹似的,如今怎麼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是的沒錯,之前林姝念及着她是林慧的小姑子,對她也像是親妹妹一般,只可惜啊,這天底下多的是給臉不要臉的人,“原本我念及着你是小姑娘,有些話也不想說的那樣難聽,可既然你想要同我揣着明白裝糊塗,那我索性與你說個明明白白了。”
她見着陸隨秀面色漸漸變白,到了最後已經如同那澄心紙一般,只森然道:“你和淮陰伯之間的苟且事兒,你們既然敢做,怎麼還不敢認嗎?還有你們那樣算計三姐姐,虧她還將你當成了親生妹妹一般,昨兒她與我說起那些話的時候,我都不敢想象三姐姐若是知道了真相會難過成什麼樣子……”
“不,不,我沒有!”陸隨秀一下子慌了,這些事,她,她是怎麼知道的?
“你沒有?你沒有什麼?你是沒有和淮陰伯做下那苟且之事情,還是沒有殺樂邵熙?”上一世的林姝只覺得林憐和邵聖平已經是蛇蠍心腸了,這一世卻發現這世上黑心之人實在太多了,這些人晚上都睡得踏實嗎,“你也莫要否認,若是我手上沒有證據,如何敢說出這樣的話來?我,我也就是怕三姐姐傷心,所以纔來找得你,要不然我管你什麼淮陰伯府的名聲?管你什麼閨譽?”
其實她並沒有證據,如今也只能詐一詐了。
陸隨秀手緊緊攥着太師椅的扶手,指腹發白,嘴巴動了動,“林姝姐姐……”
她腦袋裡一片空白,當日的事情她明明做的是神不知鬼不覺,甚至連官府查了那麼久都沒查出什麼來,林姝,林姝是怎麼知道的,“我……”
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林姝一直一頓道:“怎麼,事到如今難不成還要說你是無辜的嗎?我也不怕實話告訴你,你以爲劉家無緣無故會來與你提親?劉藻劉大人是如今的禮部侍郎,以後前途不可限量,你覺得憑着你的身份,劉家怎麼會看中你?”
昨兒她知道了這件事之後也覺得很是不妥,不管如何這劉藻劉大人的兒子都是一表人才,難不成真的要爲了要陸隨秀露出馬腳,就要賠進去劉藻劉大人的兒子?
可陸靖然卻是笑着說,這劉藻原先受過老寧國公的恩惠,與他也算是莫逆之交了,如今這不過是個計謀罷了,這陸隨秀那樣心腸歹毒的一個人,怎麼就能嫁到劉家去?
聽到這話,她這才放心下來。
“是你,是你對不對?”陸隨秀倏地反應過來,應聲而起,“這一切都是你在背後搗鬼是不是?”
林姝笑了笑,並沒有反駁,“怎麼,只准你算計旁人,謀害旁人的性命,就不準旁人算計你了?我這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陸隨秀,你日日對着我三姐,難道就不會覺得良心不安嗎?”
“你們淮陰伯府的女眷向來信奉佛祖,相信報應,這天底下的一切都是有報應的,以後若你懷有身孕了該如何?這孩子是生還是不生?以後淮陰伯愛上了別的女子,你又該如何自處?如今你們二人心心念念想着都是自己,可有爲身邊之人想過?或者在你們看來,只有你們倆兒的這一段冤孽纔是最重要,甚至比旁人的性命和幸福還要重要?”
“如今你們能瞞着我三姐姐,難不成還能瞞着她一輩子嗎?等着她知道實情以後,定會生不如死,你們倆兒可曾想過沒有?你們想要長相廝守,想做什麼直接去做就是了,何必要將那些無辜之人牽扯進來?”
說實在的,她並不喜歡邵熙,上一世她嫁去了成安侯府,邵熙不知道給她穿過多少次小鞋,可邵熙這樣白白死了,未免太冤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