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外不遠處,有不少沿街叫賣的商販,朝着人流的方向走,漸漸還能瞧見許多門庭若市的商鋪。
慼慼望着街道兩邊絡繹不絕的行人,神情卻有些恍惚。
她到現在都想不明白,謝蕭銘當時爲什麼要突然問出那樣一句話?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他還真是白雨萱的衆多追求者之一?
如果是的話,那可就麻煩了。
先不說謝蕭銘是未來的皇帝,萬人之上,就憑他現在幫了慼慼這麼多,她也沒法子在明面上與他作對,恩將仇報。
“慼慼姑娘,你來京城也有些時日了吧?不知姑娘可曾在這城中逛逛?”謝蕭銘語調柔和的問道。
慼慼有些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還沒呢,我剛來京城的時候,就發現身上的錢快花光了,又好巧不巧地瞧見了皇榜,所幸就爲了這一萬兩賞銀,進了宮。”
“那今日正好可以逛逛。”
謝蕭銘爲了掩人耳目,今日特意穿了一件極爲低調的灰色布衣長袍。但事實上,這顏色暗沉的布衣,仍舊掩飾不了,他舉手投足之間的雍容氣質。
不管怎麼看,依舊是一位有錢的公子哥。
偏偏這有錢的公子哥,還長得極爲俊郎,看起來又是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一路上倒是吸引了不少年輕姑娘的目光。
光是這暗送秋波、神情熾熱的女子,慼慼都瞧見了好幾個。
謝蕭銘也早已察覺到周圍人的目光,雖然隱隱有些不安,但他仍是好脾氣的對着那些姑娘,回以和善的笑容。
“二…謝公子。”慼慼思索了會,輕聲說道。
謝蕭銘摸了摸鼻尖,若有所思的問道“怎麼了?”
“謝公子,你要是再對着這些姑娘們這樣笑的話,她們的魂都要沒了。”慼慼特意做出一個極其誇張的表情。
“有這麼誇張嗎?”謝蕭銘有些尷尬的問道。
慼慼目光一轉,正好瞧見有位姑娘與他們擦肩而過。
只見那位姑娘緊緊拽着一方手帕,握緊拳頭,羞羞答答的捂住胸口,恍然間,她似擡頭瞧見謝蕭銘禮貌的微笑後,整個眼睛瞬間點亮,而後直勾勾的望着謝蕭銘,像是下一刻就要跟着他走了一樣。
慼慼極爲肯定的說道“就有這麼誇張。”
謝蕭銘頗有些苦惱的微低着頭,“那該怎麼辦?”
“這種時候,謝公子不妨學學王爺。”
謝蕭銘愣了愣,而後問道“皇叔?”
慼慼不假思索的點頭,“對啊,雖然他也長得挺好看的,但他這人實在是太不友善了,渾身又都充斥着‘我很兇,你不要惹我’的氣場,姑娘們只要看到他這麼兇,自然就不敢靠近了。”
謝蕭銘低頭笑了笑,有些無奈的說道“皇叔哪有慼慼姑娘說的這般嚇人?”
“什麼叫我說的!他本來就有這麼嚇人,他就是這麼可怕的一個人!”
慼慼只要一提起這人,腦海裡浮現的第一個畫面,就是謝昭昱黑着一張臉,不由分說地拽住慼慼的衣領,一聲不吭的將她拎來拎去的畫面。
轉眼間,這些事情竟然已經過去快兩個月了,也不知道他身上的傷好了沒有。
他當初要不是爲了保護她,也不至於受傷。
慼慼雖然有些擔心,但她還沒有傻到去問謝蕭銘的地步,要是一不小心被人誤會了,那就只能越描越黑了。
“到了。”謝蕭銘突然停下腳步,擡眼瞧着面前的店鋪說道。
慼慼好奇的擡頭,映入眼簾的是‘瑯玉軒’三個大字。
這家店不管怎麼看,都像是一家玉器鋪。
慼慼有些不明白,謝蕭銘爲什麼要來這玉器鋪?
難不成是來這買玉器首飾?照理來說,宮裡的東西,應該更精緻、更名貴纔對吧?
謝蕭銘像是察覺到了慼慼的疑惑,笑着解釋道“我來這是受位故人所託,她以前最喜歡的一隻手鐲,就是在這家店打造的。”
慼慼瞭然的點了點頭,從謝蕭銘的話裡或多或少還是能夠感覺到,他口中的這位故人,應該是位姑娘。
只要那故人不是白雨萱,什麼都好說。
謝蕭銘像是瑯玉軒的常客,他剛步入店內,店小二便立刻走了過來,殷勤的招呼着。“謝公子,你來了啊。”
謝蕭銘點了點頭。
“謝公子,您上回拖我們打造的玉鐲,已經做好了,您在這稍等一下,小的我這就去取來。”
謝蕭銘笑着說道“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謝公子,您在這稍後。”店小二說完後,就火急火燎的跑到櫃檯前翻箱倒櫃的找東西。
慼慼隨意的看了看店內的物品,大多都是一些乏善可陳的首飾。
這家瑯玉軒,沒她想象中的那般特別,不管怎麼看,都只是一家普通的玉器店而已。
不消片刻的功夫,店小二便取回了一個小木盒。“謝公子,您瞧瞧。”
慼慼有些好奇的探了探腦袋,只見那木盒中放着的是一對銀質手鐲,手鐲上雕刻着朵朵栩栩如生的蓮花。
謝蕭銘將手鐲握在手中,輕輕摩挲,而後突然擡頭,聲音溫和的對慼慼說道“慼慼姑娘,可否幫我試試?”
慼慼愣了愣,繼而點了點頭。
她從謝蕭銘手中接過那隻銀質手鐲,手鐲上還殘留着淡淡的餘溫,手鐲帶在手腕上時,偶然觸碰到肌膚,還有些冰冰涼涼的觸感。
店小二在旁忙不迭的說道“這位姑娘帶着真好看。”
慼慼看了看手腕上的鐲子,將詢問的眼光投向謝蕭銘。
謝蕭銘微低着頭,目光輕輕落在慼慼手腕上,神情卻是異常的柔和,沉默半晌後,他突然說道“嗯,很好看。”
謝蕭銘從袖中取出一錠銀子,遞給身旁的店小二。“多謝了,我很滿意。”
店小二收了錢後,頓時喜笑顏開,“謝過公子,公子下次還想做什麼首飾,也不要忘了我們瑯玉軒啊!”
謝蕭銘笑着點了點頭,“放心,不會忘的。”
慼慼笑了笑,而後伸手欲將手腕上的鐲子取下來,只是另一隻手纔剛碰到手腕上的鐲子,就覺察到手背上突如其來的溫熱,她有些驚訝的擡頭。
“挺好看的,就這樣帶着吧。”謝蕭銘望着慼慼,輕聲說道。
“但是,這不是送給謝公子故人的嗎?”
謝蕭銘半眯着眼,淡淡的說道“她只需要一隻,剩下的一隻,就當謝過慼慼姑娘了。”
慼慼下意識的用手指碰了碰手腕上的鐲子,目光沉沉。“那便謝過二皇子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