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位姑娘當真是夏卿身邊的丫鬟, 那麼她所說的一切,就有可能都是真的,而她今日的所作所爲, 只不過是被有心人給利用, 或者是被人特意引到了慼慼所在的地方。
但她若不是, 那她口中所謂的進宮, 以及想要尋找廣陽王爺的幫助, 也都是誆騙人的。
只是,不管那位姑娘的身份到底是真是假,那些人也必然會想盡辦法的拖延, 不讓謝昭昱過早的知道此事。
所以,慼慼從一開始, 就已經做好了獨自面對此事的打算。
只是這樣的事情, 若是遇上了幾年前的她, 又同樣的失去了異能的話,那時的她, 應是斷然不會插手管這檔子事的。
既然,皇后娘娘不惜爆出自己的身份,也要讓慼慼鑽這個圈套,那這件事情背後的兇險,應是可想而知。
只是讓慼慼有些在意的是, 前幾日的時候, 她偶爾會察覺到一些異樣, 那種感覺很奇怪, 有些像她平時使用異能時的感覺, 但又有些不同,最重要的是, 她在這之後也曾經試過好幾次,她的異能並未恢復。
這樣奇怪的現象,讓她有些揣揣不安,總覺得有什麼事情就要發生了。
一柱香之後,那名宮女卻只找來了寥寥幾人,她告訴慼慼,那些人在聽後,都是以各種理由推諉,並不願意前來。
既然皇后娘娘是有備而來,她也就必然會在這段時間內,暫時斷去慼慼與外界的聯繫,更何況這個時間點,她又選得極好。
慼慼半眯着眼,望着身後唯唯諾諾的三人,沉聲說道“知道了,我們現在就出宮。”
相較於之前的種種風波,出宮的路倒是顯得格外順利,不出半個時辰,她們的馬車就已經馳出了京城,很快就能抵達信上所寫的破廟。
慼慼隨身帶了一個黑色的匣子,匣子裡裝都是一些名貴首飾,饒是這用錢贖人只是個騙她出宮的幌子,那些該準備的東西,她還是得一一備上,興許關鍵時候,還能派上點用場。
離城外的破廟越來越近了,慼慼卻反而越發得有些心神不寧,連帶着自身的氣息也有些慌亂。
馬車停在了破廟門口,慼慼並未急着下車,而是暗自坐在馬車上等待了一會。
這一路上她們雖從未瞧見半個人影,但想來這羣歹徒,也絕不會心大到全部蹲守在廟中,等候她來此赴約。
在這之前,必然得有負責先行打探情況的人,也就是說,慼慼她們一行人有幾輛馬車,以及她們何時會抵達,這些人都是一清二楚的。
不消片刻的功夫,便有兩人從破廟中走了出來,嚷嚷道“來者何人?”
慼慼轉身示意身後的人先不要輕舉妄動,而後掀開車簾,不慌不忙的走下馬車。“自然是按照約定前來的人。”
面前的兩人雖然皆穿着粗布衣裳,臉上又都髒兮兮的,看着像是風塵僕僕的江湖人士,但他們在瞧見慼慼的馬車後,卻並未有半分慌亂。
更重要的是,他們也只是表面看起來像江湖人士而已,稍微仔細瞧瞧,便不難發現那藏在灰撲撲的塵土下,那一張張相較於真正的江湖人士,而過於白皙、稚嫩的臉。
“銀子準備好了嗎?”
慼慼指了指手中的匣子,冷眼瞧着眼前蠢蠢欲動的兩人,語氣卻是不容拒絕。“在這之前,我得先確認她是否平安。”
其中一人皺着眉說道“哪這麼多事?”
“我既然已經照着約定前來,又按照你們所說的準備好了銀子,但你們萬一拿了銀子就跑,那我該怎麼辦?更或者,是你們已經把人給殺了?”慼慼挑了挑眉,而後繼續說道“我這裡面的東西,可遠超你們信中所要的一萬兩,只要你們在這之前,讓我確認她是否還活着,我就將手中的東西交給你們。”
其中一人轉身問着身旁的人,“現在要怎麼辦?”
另一個人搖了搖頭,而後小聲說道“我進去問問老大。”
“也行。”那人轉身對慼慼說道“你先在這等着。”
慼慼半眯着眼,淡淡的點了點頭。
若是真正的綁匪,先不論他最後是否會撕票,他們其主要的目的,無外乎是求財,而一旦有所圖謀,那麼整件事情就會簡單得多。
但眼下的兩人,在知曉慼慼手中的匣子的價值,遠超他們所要的一萬兩後,卻依然無動於衷,顯然他們此行的目的,並非是爲了銀子。
慼慼站在原地,不動神色的轉動目光,打量着周圍的情況。
城外的破廟地屬京城的郊外,是個人煙稀少的地方,再加上這座廟宇早已荒廢了多年,自然嫌少會有人路過,是個殺人越貨的好地方。
而在來這之前,慼慼就讓跟着她的宮女去城中花重金聘請江湖人士,雖然,她現在並不知道那邊的情況,但能多拖一會,總歸是多了一分勝算。
慼慼的目光忽地落在那半塌的牆上,牆上的大洞應是年久失修,又經過太多風吹雨打而致,那透着光的窟窿處,早已擠入了好幾抹綠色。
她的視線停留在那伸入廟中的綠色之上,但她的目光又毫無焦點,倒更像是通過這樹葉,而看向了別處,看向這抹綠色身後的東西。
廟內的動靜打斷了慼慼的思緒,她微皺着眉,急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望着半開的破舊木門,瞧着從屋內走出的五人。
“你們商量好了?”
爲首的人倒是氣度不凡,他淡淡的看了慼慼一眼,而後點了點頭。“去把夏姑娘請出來。”
慼慼抿了抿嘴,靜靜地注視着眼前的幾人,而他們所謂的請,不過是將被綁得嚴嚴實實的夏卿,從破廟裡邊給直接擡了出來。
夏卿的裙衫上雖沾了不少的泥土,但所幸衣衫都還算完整,她的臉上一片斑駁,應是被這幾人給嚇得夠嗆,她的嘴被布條給堵得嚴嚴實實,只能發出很小的嗚咽聲。
夏卿在看見來的人是慼慼後,初時有些驚訝,而後便是拼命的搖頭,她一邊搖頭,一邊止不住的掉下淚來。
她的掙扎,她的哭泣,是想讓慼慼明白,此行有多麼兇險,想讓慼慼乘着事態還未發展到最嚴重的地步趕緊離開。
爲首的人問道“這位姑娘,你既然已經確認了夏姑娘的安危,東西你是不是該交給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