慼慼自那次衆目睽睽下的廣陽王府一日遊後, 而一戰成名。
不僅府上的人,各個以爲她是什麼不知名的高手,私下裡他們還偷偷議論, 她和廣陽王是否真有什麼不清不楚的關係。
畢竟, 慼慼可是曾在雨中, 當着好幾人的面表露心意過, 之後她又是一路過五關斬六將的闖入王爺房中。
最重要的應屬於, 做了如此多常人不敢爲的事情後,她竟還能全身而退。
整個廣陽王府,甚至是放眼整個天乾王朝, 都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來。
府中人的私下議論,慼慼倒是不甚在意, 她反正知道, 這些人要是再沒完沒了的議論個幾日, 必定會受到惱羞成怒的王爺無情鎮壓。
至於,作爲當事人的她, 爲何能明哲保身、全身而退?
原因其實很簡單,那就是王爺他害羞了啊!
害羞的王爺現在躲她都來不及呢,怎麼會親自下場來找她麻煩呢?
慼慼看着銅鏡中的自己,得意的眯了眯眼,她稍稍調整了一下角度, 擡頭檢查着脖頸處的傷。
那麼鋒利的一把長劍, 抵在慼慼的脖間, 最後也只留下了很小的一道傷口, 昨日不過敷了次藥, 現都已經好了大半,他到底還是手下留情了。
窗外的天空漸漸變得暗沉, 慼慼的目光不由變得有些飄忽,她下意識的捏緊了手心。
從那個奇怪的地方出來以後,她的異能就不知爲何被削弱了許多。
雖然,她現在每日都能夠感受到,她的異能正在一點點的恢復當中,但距離恢復到能夠驅動法陣,告知老大她被困在此處的程度,還有一段距離。
也就是說,她還得在這裡待上一段時間。
慼慼一隻手拖着腮幫子,望着窗外的暮色沉沉,她輕吸了好幾口氣,而後卻是不由自主的笑出了聲。
算是因禍得福吧,她也正好藉着這次機會,好好瞧瞧她家王爺以前的樣子。
十年前的王爺,還真是單純可愛的過了頭,不僅容易害羞,他還拿她半點辦法都沒有,真不知道他在這之後到底是經歷了什麼,才讓他長成了那樣一隻老狐狸。
深夜時分,早已寂靜的廣陽王府,卻突然響起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那腳步聲非常的輕微。
若不是慼慼今晚一直有些心事重重難以入眠,再加上這周圍實在是太過安靜,她應該很難有機會發現有人悄悄經過。
那些聲響很快便消失在這黑夜裡,而四周又一次的陷入了長久的寂靜之中。
慼慼沉思了半晌,最終還是披了件外衣,小心翼翼的走出了房門。
府內看起來一片風平浪靜,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以至於連慼慼都有些懷疑,她剛剛所聽到的聲響,是不是來源於她的幻覺?
但最近的太不尋常,讓她沒辦法就這樣放下心來。無論如何,她都要去確認一下。
許是因爲謝昭昱受傷的緣故,近幾日的廣陽王府守衛格外森嚴,即使是深夜時分,戒備也都從不鬆懈。
但今晚卻有些奇怪,慼慼這一路走來,竟連半個人影都沒碰到,王府的侍衛應不會懈怠如此,那必然是出了什麼事情。
慼慼一路都是極其的小心戒備,保持着精神的高度集中走到長廊處,才偶然在陰暗的牆角處,發現了一些不太尋常。
在那處陰暗的角落裡,卻偏偏隱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暗紅,一陣微風拂過,空氣中還夾雜着讓人浮躁的濃烈腥味。
慼慼走進時才發現,那隱藏在牆角陰影處的是一個人,那人背靠在牆,整個人處於向後倒的狀態,而看他的裝束,他應是王府中的侍衛。
慼慼的表情瞬間變得凝重,她微低着頭,半蹲着檢查那人的傷勢,他的身體還有些微熱,應是剛死沒多久的樣子。
他的身上只有一處明顯的傷痕,是在脖間,他應是死於一刀封喉,死後還被人拖到這個陰暗的角落裡,想要掩人耳目。
殺他的人不僅輕功了得,手段還極其殘忍,這名侍衛從生到死,不過是一瞬間,而他卻在這瞬間裡,連半點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
慼慼再往前走,又接連發現了好幾具屍體,他們都是死於同樣的手段,也就是說眼下有羣刺客一路掩人耳目,潛入了廣陽王府的深處。
如果她所料沒錯,他們的目標,應該是謝昭昱。
謝昭昱貴爲廣陽王,又從小習武,雖現在是十年前,他的武功也依舊不容小覷。
在這世上想殺他的人很多,但真正有能力殺他的人卻並不多,而且,那些人也絕不會是泛泛之輩。
慼慼的腳步猛地停住,她是在看見人的瞬間停下,然後立刻調整自己的呼吸聲,但在這異常安靜的氛圍裡,她的一舉一動仍舊盡數落入了別人的耳中。
發現慼慼的是兩名黑衣人,他們負責守在長廊的出口處。
他們在聽到聲響後,相互對視一眼,然後不由分說的拔劍出鞘。
那兩名黑衣人的劍法很快,慼慼只瞧見兩道白光一閃而過,下一刻,她便察覺到那直指面門的強風和快速逼近的陣陣寒意。
慼慼的異能還沒有完全恢復,而她在面對內心堅毅之人時,異能往往會大打折扣,但對於這些習武之人而言,他們都是經過長時間的錘鍊,才擁有現在的劍術,他們各個都是心智堅韌之人。
那兩柄劍停在距離慼慼一步之遙的地方,她微皺着眉,額間有細小的汗珠滲處。
她不知道這樣的黑衣刺客,今晚到底來了幾個,但不論如何,她都必須要確認他的安全。
慼慼的呼吸有些慌亂,她的目光一轉,那兩個被控制住的黑衣人,便將手中的劍刃重新插回劍鞘中,然後一步一步地朝着前方走去。
即使,早在這之前,她就已經遇見了十年後的他,但她現在也沒有辦法保證,她這次出現在十年前,只是陰差陽錯,而不是意味着什麼。
被改變的命運可能走向何處,她無法預料,也無法猜測,但她能做的,就是儘可能的護他周全,就像他以前對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