慼慼只要回想起昨晚,回想起昨晚的那個瞬間,她仍舊會不由自主的感到緊張,仍舊會下意識的心跳加速。
但下一刻,當她回憶起謝昭昱接下來的那句話後,所有的悸動又都會隨之戛然而止。
慼慼笑着搖了搖頭,在這之前她怎麼可能曾經見過他呢?
晌午時分,慼慼收到了一個白色的小瓷瓶,瓷瓶內裝着的是一粒黑色的小藥丸。
送藥的人告訴慼慼,這瓶中裝的是解藥。
慼慼將那顆藥丸取出,低頭看着手中的藥丸,一時感到有些奇怪。
謝昭昱爲何會突然送上解藥呢?而且,這幾日慼慼可還什麼都沒做,除了昨晚偶然撞見他之外,他們這幾天幾乎全程零交流。
然而,慼慼服下解藥後沒過多久,便有人登門。
“屬下邢嶄,受王爺所託,特來將此物交於姑娘。”
刑嶄送來的是一整套夜行服。
慼慼看着夜行服,瞬間瞭然,謝昭昱是有求於她。
“他人呢?”慼慼皺了皺眉,一隻手輕輕按在嗓子上。
因爲幾日都未曾開口說話的緣故,慼慼的嗓子一度變得極爲乾澀嘶啞,但不管怎樣,她現在總算能開口說話了。
刑嶄問道“姑娘問的是王爺嗎?”
慼慼點了點頭。
“王爺近來事物繁忙。”刑嶄低着頭,淡淡的繼續說道“王爺還有一句話,讓屬下轉告姑娘。”
慼慼愣了愣,深吸了一口氣。
不用猜都知道,接下來的這句話,她一定不愛聽。
“還有什麼話?你就不能一次性說完嗎?”慼慼極爲不耐煩的說道。
刑嶄微低着頭,“姑娘雖已服了解藥,但身上餘毒還未清,等到姑娘完成今晚的任務後,剩下的解藥自會送至姑娘手上。”
慼慼沉默的望着刑嶄,愣了好半晌,而後狠狠地咬了咬牙。
她就知道,謝昭昱不會這樣輕易的給她解毒。
即便發生了昨晚那樣的事情,即便她以爲會有什麼不同,但事實上,一切又都如以前一樣。
慼慼只是這個朝代的一個過路人,她對謝昭昱而言,也只是一個還有利用價值的人。
慼慼咳嗽了幾聲,嗓音也隨之清澈了許多。“我需要做什麼?”
刑嶄說道“姑娘的任務是從李元彰手中得到密函。”
“說白了,不就是讓我去偷別人的東西嗎?”慼慼眯眼笑了笑,目光輕輕晃動。
謝昭昱之所以會讓慼慼去偷取這封密函,很有可能是因爲他們到現在都還無法確定,那封密函到底被李元彰藏在了何處。
但像密函這種東西,慼慼知道,通常會牽扯到很多威高權重的人。
所以,她今晚行動可一定得好好隱藏住身份,否則一不小心,在歷史上留下一筆偷雞摸狗的事情,就不太好了。
刑嶄笑了笑,“姑娘,今晚丑時三刻動手。”
慼慼還在思索今晚偷東西的事情,另一邊刑嶄卻在說完這些後,就轉身準備離開了。
慼慼急忙叫住了他,“就這樣完了?你確定不帶我過去踩踩點?這麼重要的事情,你確定不再透露一些有用的信息?”
刑嶄除了告訴慼慼,那人的名字和要偷的是密函以外,什麼都沒有透露,而且,他就這樣準備離開,如此草率和隨意,未免有些不太好吧?
以前慼慼執行任務,就算只是回到過去救個人出來,她可都會耐心的瞭解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以及一些相關的人物和時間線呢。
“姑娘放心,王爺吩咐了,姑娘只需讓李元彰乖乖交出密函,其他的事情都交給我們來做。”
慼慼愣了愣,而後點了點頭。
如果慼慼的任務,只是讓李元彰乖乖交出密函,那這件事就非常簡單了。
而謝昭昱此舉,無非是不想讓慼慼瞭解到他們到底在做什麼。
不過這樣也好,慼慼也不關心。
用過晚膳後,慼慼便一直待在房中,她早早的換上了夜行服,帶上黑色面紗。
等到這件事結束,慼慼身上餘毒一解,她便需立刻趕往京城。
老大原本在傳送前是算好了時間的,在白雨萱遇見沈澈之前送慼慼過來,然後在故事開始之前,直接除掉白雨萱。
只要沒有了白雨萱,靜安公主再稍微收斂一下她無腦的特性,她的這條感情線就應該會好走許多。
但慼慼沒想到竟發生了這麼多的意外,無端耽誤了這麼長的時間,以至於,她現在極度懷疑,白雨萱是不是已經遇見了沈澈。
子時一過,慼慼就出了門,在院門外等到了接應的人。
刑嶄告訴慼慼,她只需要讓李元彰乖乖交出密函,剩下的都由他們的人來做,也就是此刻接應慼慼的人。
那人站在陰影處,身姿挺拔,而周身卻透着一股冷冽的氣息。
慼慼望着那人,下意識的皺了皺眉。
雖然,他用黑布蒙面看不清面容,但慼慼總覺得這人似乎在哪見過。
那人聲音極其低沉,“走吧。”
慼慼點了點頭。
一路上兩人都隱沒在黑暗之中,沉默的穿行在極爲寂靜的街道里,沒過多久便抵達了李府。
李府的牌匾在兩旁懸掛着的紅色燈籠照耀下若隱若現。
慼慼擡頭打量着李府外的環境,目光落在李府那高高的城牆上,她頓時有些犯難。
這麼多年來,慼慼執行任務從來都是靠着她的異能來完成,從而直接導致了她的身手...實在是有些不敢恭維。
慼慼晃了晃神,而轉身之際,只覺得腰間一緊,等到反應過來時,卻已經被那人給攔腰抱起。
那人就像是早已看破了慼慼的窘迫,沉默的抱着她,腳尖輕點,而後便毫無聲息的落入李府府中。
慼慼極爲羨慕的復又瞧了瞧身後高高的城牆,她怕是這輩子都無法達到如此瀟灑的境界了。
慼慼目光一轉,立刻大力的推了那人一把,從他懷中直接滾到了地上。
“你就不能提前告訴我一聲嗎?”慼慼瞪大了眼睛小聲的說道。
突然被人給攔腰抱起,還嗖的一下竄上了天,這可不是每個人遇見了都還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要是換做別人,早八百年前驚叫喚了。
那人沉聲問道“你怕了?”
慼慼眯了眯眼,這人什麼邏輯?被他出其不意的行爲嚇到,怎麼就是她在怕了?
慼慼上前一步,極爲傷腦筋的準備好好同他理論一番。
只見那人目光一轉,他的神色也瞬間變得凝重,“有人來了。”
慼慼下意識的轉身,望了望空蕩蕩的身後,一個人影都沒看見,一個人也沒有聽見。
她正在納悶,哪裡來的人時,卻只覺腰間又是一緊,整個人又再一次被毫無徵兆的攔腰抱起。
臥槽,這人是有毛病嗎?動不動就公主抱!
而且,她還不認識這人啊!
這種時候,慼慼倒更希望這人能像之前的謝昭昱一樣,簡單粗暴的直接拎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