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你們來了！榮耀已經在手術室了，我在這裡等着你們。走，我們趕快過去吧。”
榮耀攙扶着榮楷然，慕海顏攙扶着華美薇，李和曦也在一旁拿着東西，跟着跑前跑後，五個人一起走進電梯，匆匆趕往樓上的手術室。
至始至終，童顏就站在原地，但沒有人多看她一眼。
“童姐，那個，那個……我們接下來做什麼啊？”
王子睿抱着東西，有些不安地問道。
“你有事就先走吧，我還想留在這裡，等他出來。”
童顏一臉木然地說道。
聽了她的話，王子睿有些詫異，同時又有一點羨慕似的：“童姐，你認識榮副總啊？你真厲害，既認識大老闆，又認識大老闆的弟弟！”
她苦笑一聲，沒有說話。
“反正我也沒什麼事，那我還是陪你一起上去吧。哦，對了，榮總的外套還在我這裡呢，他剛纔落在飯店包房裡了，我給他帶過來了。”
王子睿一邊說着，一邊去按電梯。
童顏沒接話，和他一起走進了電梯。
手術室外，榮楷然坐在椅子上，耷拉着腦袋，看起來有些萎靡不振，他時不時地用右手摸一摸左心房，大概是不太舒服，只能強忍着。
華美薇則是根本無法坐下來，她站着，走來走去，不時地發出一聲嘆息，雙手也緊緊地握成拳頭，好像在暗中使力一樣。
榮寵和慕海顏則是一左一右地站着，誰也不說話。
看樣子，這臺手術短期內是不會結束了，慕海顏看了一眼手術燈，它正在發出刺目的紅色，令她感到陣陣暈眩。
她急忙移開視線，不敢再看。
“我去買一點喝的。”
慕海顏低聲對榮寵說了一句，然後快步走向走廊的另一頭。
她剛走過來，電梯的門正好開了，童顏和王子睿快步走了出來。
一見到慕海顏，童顏猶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
她連忙抓住慕海顏的手臂，焦急地問道：“現在怎麼樣了？手術還沒有結束嗎？”
慕海顏搖搖頭，示意她先鬆手。
童顏這才鬆開了手，呆呆地看着她。
“手術一時半會兒恐怕不會結束，榮耀傷得很重，我估計怎麼的也要兩三個小時以後才能出來吧。還有，你要是過去的話，千萬不要多說話，他爸媽都在那裡，知道了？”
一想到她剛纔被榮寵大罵，慕海顏壓低聲音，輕輕地叮囑道。
“我知道了，謝謝你。”
童顏點了點頭。
“你去吧。小王，麻煩你跟我一起去買點喝的，大家都沒吃飯，肯定都餓壞了。”
慕海顏回頭看了一眼，喊住了王子睿。
他馬上應聲：“好的！”
說完，他們一起下樓，童顏一個人向手術室的方向走去。
不多時，慕海顏和王子睿一起回來了，兩個人帶着熱飲和三明治，分給大家。
“你就喝熱水吧。”
走到榮楷然的面前，慕海顏拿出單獨的一杯熱水，遞給他。
其他人都是咖啡，她考慮到他有心臟病，所以特地讓店員打了一杯熱水。
“怕我下毒？那別喝了。”
看見榮楷然只是擡頭看着自己，也不伸手，慕海顏冷哼一聲，把那杯熱水和一份三明治隨手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轉身走了。
雖然都沒有吃飯，可誰也沒有胃口，沒有人吃三明治，全都在一口一口地喝着熱咖啡來提神。
“不會有事的。”
慕海顏走回榮寵的身邊，看着他大口地灌着咖啡，眉頭緊皺着，她不由得輕聲安慰道，然後握住了他的一隻手。
他也抓緊了她的手，慕海顏覺得有些痛，但她沒有吭聲，也沒有甩開。
走廊裡不時地走過醫生和護士，但手術卻一直持續着。
一直到十點多，手術已經足足進行了三個小時，終於結束了。
當主刀醫生走出來的一剎那，他們一下子全都擁了上去。
“醫生，我兒子怎麼樣了？”
華美薇一把抓住醫生的手臂，大聲問道。
“他身上有多處骨折，在發生車禍的時候，有異物碎片戳進了頭部，通過手術，已經把碎片取出來了。但是，由於大腦受損，他暫時無法清醒，清醒之後，也可能因爲神經損傷而導致其他的問題。”
醫生說完，所有人都愣住了，一時間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你說的話我聽不懂！你就告訴我，我兒子究竟有沒有性命危險1;148471591054062，他到底什麼時候纔可以清醒，能和我說話！”
榮楷然喘息着，雙眼佈滿血絲，眼看着就要衝上去，抓住醫生的領子。
見狀，榮寵和王子睿急忙一左一右地拉住他，阻止他的動作。
“爸，你冷靜！”
“伯伯！”
兩個人分別按着榮楷然，生怕他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爲來。
“病人一會兒會被送去加護病房，至於什麼時候能清醒，我暫時也不知道。不好意思，我先去一趟洗手間。”
說完，醫生落荒而逃。
榮楷然憤憤不平地罵了一句，胸前一陣劇烈起伏。
顯然，他認定對方沒有盡到全力，要不然的話，榮耀現在或許已經沒有大礙了。
“爸，我們怪不到醫生，交警說了，這一次車禍很嚴重，車頭都已經撞爛……”
榮寵在一旁輕聲勸着，希望榮楷然能夠降一降火氣。
哪知道，還不等他說完，榮楷然就一把甩開了榮寵的手，勃然大怒：“怪不到醫生，那怪誰，怪你行不行？現在耀耀還躺在裡面，生死未卜，你做大哥的居然替外人說話，難道不覺得虧心嗎？我看你一點兒也不難過，說不定心裡還高興呢，他要是有事，這麼大的家業全都歸你一個人了，是不是？”
他的聲音很大，倒是不像一個心臟病患者。
聽了榮楷然的話，榮寵一下子變了臉色。
就連一旁的華美薇也急忙衝了過來，一把拉住了榮楷然的手臂，連連說道：“楷然，你怎麼能這麼說阿狐呢？他不是這種孩子，絕對不會那麼想，我可以保證！”
也不知道榮楷然從哪裡來的力氣，他竟然當衆一把推開了華美薇，重重咆哮道：“看看你生的好兒子吧！現在耀耀出事，你們娘倆一定高興壞了，總算除去了這枚眼中釘！我現在就告訴你，就算耀耀出事，我就是把錢全都留給一條狗，一隻貓，也不留給這個野種！”
華美薇尖叫一聲，伸手就去撓榮楷然的面頰，口中罵道：“你閉嘴！你不許那麼說！”
兩個人幾乎是在一眨眼間就廝打成了一團，沒有人敢輕易靠近。
“野種”二字深深地刺痛了榮寵，只見他呆立在原地，久久沒有開口說話。
一旁的慕海顏看不下去，她兩步走到榮楷然和華美薇的身邊，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面無表情地說道：“你擔心榮耀，天經地義，但也不用出口傷人吧！這裡沒人想要榮耀出車禍，你用得着非要找一個替罪羊出來嗎？”
她力氣不大，聲音也不大，然而，榮楷然每次一見到慕海顏，都會不自覺地產生一種類似於心虛的感覺，此刻也不例外。
“沒錯，你怪誰也怪不到阿狐的身上！”
華美薇也帶着哭腔說道。
“反了，你們都反了！”
榮楷然重重地一甩手，將慕海顏一把推開。
她猝不及防，向後退了兩步，腳上一歪，險些摔倒。
幸好榮寵及時地托住慕海顏的腰，她才免於直接跌坐在地。
“你以爲你是誰？還反你，用得着嗎？”
她氣憤地吼道。
如果不是榮耀現在還躺在手術室裡，慕海顏或許真的會和榮楷然拼了，把新仇舊恨一併清算。
“你、你們果然是一夥的！你這條白眼狼，我養你三十多年，果然還是喂不熟！早知道，當年你一出生我就應該把你弄死，也省了這麼多麻煩！”
榮楷然伸手指着榮寵，大聲罵道。
榮寵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他的身體也跟着顫抖了起來，緊挨着他的慕海顏察覺到了，她不禁下意識地看向他，眉頭狠狠地揪緊，脫口問道：“他說什麼？”
她剛纔也聽到了，榮楷然竟然罵榮寵是野種。
這個詞語，無論何時何地說出來，都是帶有特定含義的。
“榮楷然，你這個王八蛋！當初不是我哭着喊着要嫁給你的，是你跪下來，一遍遍求我跟你結婚的！阿狐也是你執意要留下來的，還向我承諾，說對他會比對自己的親生兒子更好！我真是瞎了眼睛，迷了心竅，纔會相信你的鬼話！”
華美薇大聲哭訴着，向榮楷然撲了過去。
其餘的人全都被嚇到一樣，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對夫妻。
幾秒鐘以後，慕海顏反應過來，她剛要開口，榮寵已經轉過身，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他走得非常快，還帶着一點兒狼狽，拐彎的時候，險些撞到了一個護士。
但榮寵沒有停下來，繼續向外走。
慕海顏懶得再去理會榮楷然，急忙去追榮寵。
走出電梯，穿過人羣，她好不容易纔看見已經走到遠處的榮寵，而慕海顏跑得連氣都快喘不過來了，腳掌痛得要死。
“你等等我，我不想崴腳！”
眼看着他距離自己越來越遠，無奈之下，她只好大喊了一聲。
果然，前面的男人終於站住了。
慕海顏放下心來，一步步走了過去。
“你爲什麼走，難道你不想等着榮耀出來了？還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
她氣喘吁吁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