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彤心裡“咯噔”一下，趕忙說道：“不不不，蘇嬸，你可千萬不能這麼想。
“貴的治療就一定好嗎？我們公司的資金鍊這麼緊張，用5000去賭一個虛無縹緲的概率，這怎麼看都是不划算的吧？”
蘇秀岑臉上仍舊帶着不忍的表情：“可是，這遊戲裡或許有什麼特殊的機制呢？
“試試吧，萬一有用呢？
“就試一次行嗎？就一次。”
許彤一時語塞，蘇秀岑此時說的話，很像她之前說服李仁淑和付晨裁員時說的話。
試一試，萬一有用呢？
但許彤很快堅定下來：“可是蘇嬸，你要好好想想，如果花了5000還沒治好，我們的資金鍊怎麼辦？
“這遊戲到了後面會越來越難，每一分錢可能都會變得很重要。
“如果我們公司破產，所有的員工都會失業，那些原本能用常規方案治好的病人也會沒錢治療。
“蘇嬸，你真的想看到那種情況發生嗎？”
蘇秀岑有些不忍地看了看電腦屏幕上那些帶有工傷的虛擬員工，默默地嘆了口氣。
“好吧。”
這種進展讓許彤感到有些驚喜，她趕忙趁熱打鐵地說道：“蘇嬸，我覺得，對方公司很有可能不會給這些工傷員工治療，或許直接就把他們給裁掉了。
“我們用常規的辦法治療，真的已經算是盡到了責任。
“而且，蘇嬸，我還想趁此機會解釋一下，現代公司運作的底層邏輯，以及……少量的裁員就像是人體正常的新陳代謝一樣，是不可或缺的。”
蘇秀岑默默地嘆了口氣：“你讓我再好好想想，再好好想想……”
許彤也沒再繼續堅持，因爲她還得抓緊時間回去記憶數據。
正好也趁這個機會讓蘇秀岑消化一下，破除執念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過於強行只會適得其反。
……
聽到付晨和李仁淑通過閘機的聲音，許彤趕忙起身迎接。
“怎麼樣了？”
付晨很高興：“贏了！這次是對方選的商業領域，我們也沒有數據，但剛好是仁淑曾經調研過的問題，所以贏了下來。
“可惜沒有追加投資。
“看對方的樣子，似乎是追加投資了，看到結果時那種錯愕的表情應該是演不出來的。”
李仁淑點了點頭：“雖然我們沒有追加投資，但讓對方損失了追加投資的2萬，也很不錯了。
“而且，我們也更加確定一個事實：遊戲內的虛擬員工數據，確實是被這遊戲的設計者給均分了。”
他們看向已經刷新的公司面板。
【第17有限責任公司】
【5月公司賬戶餘額：151000分鐘簽證時間】
【6月預估收入：20000分鐘簽證時間】
【6月預估支出：72000分鐘簽證時間】
在沒有裁員和招聘的情況下，預估支出發生了一些變化，這是因爲工傷治療的人數進一步增加了。
許彤把自己記下的數據和兩人分享之後說道：“付晨，下一輪遊戲你來盯一下數據行嗎？
“我想花一些時間，跟蘇嬸聊一聊。
“包括裁員的事情，還有那些工傷員工的事情。我覺得，這有可能也是我們完成遊戲的必要條件。”
李仁淑點了點頭：“嗯，我同意。
“不過在你去之前，我們得商量一下這些工傷員工具體要怎麼處理。
“好像越來越多了。”
電腦屏幕上，工傷員工又增加了很多，而且其中肺癌且治癒率0%的員工數量也增加了，已經來到了5人。
這些員工，即便每個回合花掉1000簽證時間治療，也是絕對不會治癒的。
但他們也不會很快地死亡，只會一直在人文關懷的這一欄存在着，每一輪都會扣錢。
雖然單個人不多，但數量增加之後，對公司而言也變成了沉重的負擔。
許彤似乎已經有過考慮：“我的方案是： “按照比例裁掉一半員工，也就是公司保留10人，全員降薪30%，就這樣保持下去。
“除非我們資金鍊真的出現極度危急的情況，儘可能保留這10個人。
“至於工傷員工，0%治癒率的一定要全都清理掉。
“其他治癒率的員工，都採用常規治療。但如果某個員工3次仍舊沒有被治癒，那我們也放棄。
“雖然治癒率50%的員工大概率是2個月就可以治好，但治癒率越低，偏差就越大。
“對於那些治癒率只有10%的員工，我們治療3次沒治好，也算是盡到了責任吧。”
李仁淑點了點頭：“可以，我贊成這個方案。
“那你儘快提交，然後說服蘇嬸吧。”
……
總裁辦公室內，蘇秀岑看完了全部的方案。
她的臉上露出了不忍的表情。
許彤站在她的身後，有些擔心，
原本還想再多解釋幾句，但蘇秀岑擺了擺手，示意不用說了。
“我知道了，就按你們說的辦吧。
“但是，我就只有一點要求。
“這個肺癌的員工，能留下嗎？
“就留他一個人，也不用特殊治療，好不好？
“每個月就只要1000，1000就好，行嗎？”
蘇秀岑的聲音有些發顫。
許彤看向屏幕，在那些治癒率0%的工傷員工中，有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看起來眼窩深陷、形容枯槁，但眼神中卻又隱約透着一種固執。
讓人能從中讀出一種強烈的求生欲。
“蘇嬸……”
許彤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她意識到，蘇秀岑的審判任務，很可能就和這些工傷員工有關。
尤其是0%治癒率、肺癌以及年齡，都會讓蘇秀岑想起她已經過世的丈夫。
而想要破除執念的方法，很有可能就是不對他追加特殊治療，而是選擇放棄。
畢竟明晃晃的0%，已經寫在上面。
可許彤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勸她。
裁員50%，裁了。
3回合治不好的工傷員工放棄，也同意了。
甚至其他所有治癒率0%的員工都放棄了，就只剩這一個，每回合只扣1000分鐘簽證時間而已。
許彤無法透露任何與審判任務有關的信息，要怎麼說服蘇秀岑真的放棄呢？
她還在想着要怎麼開口，蘇秀岑再次用哀求的聲音說道：“你先去重新出一份方案好不好？
“先把其他的事情都做了，這個人再多留一下好不好？
“還有時間，讓我再想想，我再想想……”
許彤點了點頭：“好的蘇嬸，您再想想。
“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