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長歌感覺自己受了內傷,用一種頗不能理解落長安和落長錦品味的眼神盯着他們,嗤笑一聲沒有再去管。
皇后看着趴在桌子上睡着的蘇諾,好心道:“就在這裡睡?着涼了怎麼辦?”
“母后所言甚是。”落長安微微頷首,第一次對她感到有一點小感激,感激她這美好的建議可以掩飾他內心的想法。
落長安微微撩起衣袖,將蘇諾憑空抱起,準備往外走去。
落長錦抿了抿脣,伸手攔住了他們,話語裡談不上高興,卻也沒有高興。對着自己的這個二皇兄,莫名地更加疏離了。
“他是我的人,二皇兄想抱去哪裡?”
落長安停了下來,卻沒有放下她,而是道:“送她去休息,舉手之勞而已。”
落長錦從他懷中接過蘇諾,而這時,蘇諾也已經醒了。
蘇諾有些懵懵然地睜開眼睛,看清楚情況後,登時覺得大事不妙。
滿屋子的人都盯着他們,彷彿想要得知什麼驚天大秘密,每個人的眼睛都是亮着放光的,只待他們唱一出好戲。
蘇諾掙扎下來,離落長錦遠了遠,同時也對落長安不動聲色地拉開了距離。她發現,最近落長錦越來越莫名其妙,從最初對她這個“男寵”的身份厭惡的不行,可現在居然掛在嘴邊天天說。
她與落長安不過幾次平淡的交集罷了,她不相信落長安會喜歡她,她自認自己如今這幅平凡普通的面孔不會讓落長安認出來,那麼落長安對她突然變得體貼入微,肯定是有所圖謀。
這麼想着,蘇諾心情不僅愈發沉重,沉沉地看了一眼落長錦,聲音冷淡地彷彿不是她一般,“你留在這裡照顧皇上,我有點不舒服,就先回府了。”
“好。”落長錦也不希望她再留下去和自己的大皇兄猜字謎或者和自己的二皇兄卿卿我我,巴不得她躲在家裡永遠別出來了,別被他們看見。
落長安雖然沒說什麼,面上的笑意不變,仍然溫和如沐春風,可笑意卻不達眼底。
誰也不會知道,看見她的疏離那一刻,他的心是什麼滋味。
猶如在火海里煎熬,猶如在冰淵裡折磨。冰火雙重,生不如死。
他不明白這是怎樣一種感覺,只覺得他似乎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了,哪怕這很荒謬,哪怕她已爲人妻,即將爲母。
蘇諾能夠感受得到背後各種各樣的視線與打量,她脊背挺直,不畏懼任何蔑視與譏誚,面色冷靜而堅定,纖瘦的身影緩緩消失在衆人的視線裡。
落長歌朗笑一聲,鼓掌道:“妙哉,妙哉!”
落長錦和落長安的目光同時落在他的身上,一個笑意融融,一個深沉晦澀,卻同樣帶着一絲防備與警戒。
他們都沒有理會看戲看得熱鬧的落長歌,一個正常人,是不會和一個瘋子計較的。
蘇諾走出乾福殿,手指微微動了動,握成拳,這才發現自己雙手冰涼。
她伸出手放在嘴邊呵了幾口熱氣,目光深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