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在下喜歡的是女人!請自重!”
“在下瞧着這位姑娘,頗爲眼熟。”
“姑娘,並不是每個男子都會來這種地方尋樂子的。”
“東臨太子好箭術!”“蘇姑娘謬讚了。”“我第一次看見有人打獵還能這麼聖潔。長安長安,一世長安。果然給人一種很溫暖很恬淡的感覺。”
“你怎知我就是太子?尋常百姓,可入不了皇宮。”
“正巧路過,見大門敞開,誰知進來從天而降一位男子,正好落在我的懷中。”
“他是怎樣知道的我不清楚,不過,我之前見過你。你很特別,你看我的眼神沒有第二個人做得到。”
“既然覺得過意不去,不如以身相許可好?正巧我還缺一個男寵。”
“小公主出生了,讓我做乾爹如何?將來許給我做兒媳,我們就是親上加親。”
“堂堂太子殿下做你的轎伕,可別笑出口水來。”
“你走我才能放心,快走!”
……
所有的一樁樁一件件,她都猶記在心。
他那樣美好那樣溫暖的男子,肯爲了她放下自己的驕傲裸着上身在狂風暴雨裡疾行,肯爲了她不顧自己生死護她送她離開。
三個月,他照顧她寵着她,極盡所能,換她開心。她只是享受着他的好,卻從未想過他爲什麼會對她這樣好。
他甚至將自己內心最深的秘密與茫然告訴了她,將她視爲最親密的人,與她分享自己的過去。
心心念念,以爲自己的兒子並沒有死,反而一直活着,活得好好的。於是感念上蒼,默默爲他祈福。可誰知歡喜不過數月,轉眼承受再一次失去至親之痛,眼前這個美好淳善的女子,心裡該有多痛?
落長安是那樣的愛着自己的母親,她卻害得她如此悲痛欲絕,她無顏面對頌瀾!
“死了正好,免得留下還是個禍患。夜長夢多,趕緊走!”楚洛恆沒有半點唏噓,面色不變,甚至帶着幾分解恨,催促道。
蘇諾恨恨地瞪着墨灼,每一筆賬,她都會親自討回來!
她發誓!
蘇諾面色冷肅,強撐着身體站起來,擦乾眼淚,壓下心中憤恨悲痛,不再提一句關於落長安的話,靜靜地看着頌瀾,開口已是抑制不住的哽咽嘶啞,“娘娘,我們走吧。”
頌瀾皎潔美好的臉上淚水橫肆,爲了參加落長安登基大典特意換上的錦裙已經滿是髒污,卻依然傲然挺直,沒有再說一句話,神色恍惚地跟在她的身旁。
她們兩個,誰都沒有說話,直直地走着,神色恍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那個美好若初見的男子,正值風華,還未登上巔峰,還未踏遍風景,還未攜手白頭,就這樣永遠離開。
這是她們心中永遠永遠的痛,是永遠無法癒合的傷口。哪怕表面再隱忍,內心深處的悲痛蒼涼卻永不消退。
她們都只擁有了他三個月,短暫卻永恆的三個月。
是她一生都無法忘懷的傷痛,亦是她永遠都無法原諒自己的悲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