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成皇葬禮這一天，陰雨綿綿，彷彿老天爺都在爲這位隕落的帝王感到悲傷。
蘇諾褪下了一襲紅裙，換上了白色的喪服，一家五口一身喪服站在一起，手裡都拿了一把黑傘，瞬間吸睛一片。
墨纖塵的面色冷淡，眼底是化不開的哀慼，目光一直落在那口棺材上。
北成皇順利下葬皇陵，墨纖塵一家五口都未曾立即離去，在衆人都朝回去的方向走時，他們依然佇立在那塊墓碑前。
“孃親，舅爺真的變成大石頭了。”小寶伸手摸了摸墓碑，冰冰涼涼的，還有雨水。
“去跟舅爺說拜拜，我們要離開了，不能陪他了。”蘇諾有些心酸，撐着一把黑傘，看着撐着一把小黑傘的小寶道。
三寶懂事地齊齊上前，一鞠躬，齊聲道:“舅爺再見！”
若是旁人見了，絕對會感嘆這三個孩子的聰穎。平時搗蛋的不行，但是關鍵時候，絕對聰明懂事的不需要你多說，一顆赤子之心足夠將你全身上下都暖透。
“孩子教育的很好。”身後響起一如既往的淡漠冷沉，楚梓枍緩緩走來，身着素色衣裳，撐着一把黑傘，面色略有憔悴，被強撐着的精神給壓下去了。
“謝謝。”蘇諾微微頷首示意，並沒有多說的意思。
墨纖塵瞥見他的目光落在蘇諾身上，那種眼神，讓他攬着蘇諾腰的手不由得一緊，眉心微不可見地蹙了蹙，“朕記得你從前不這樣多話。”
楚梓枍擡眸對上他的眼，目光交匯，彼此什麼都明瞭了。
“我記得你從前也不這樣囉嗦。”楚梓枍淡淡嗆聲道。
墨纖塵冷冷地看着他，卻是不想再理他，微微側頭看着蘇諾道:“我們走吧。”
“嗯。”蘇諾點了點頭，和墨纖塵牽着三個兒女準備離開。
經過楚梓枍身邊時，聽見他淡聲開口:“我受傷那天，是你一直在牀前照顧我？”
蘇諾愣了愣，“哪天？哦，我想起來了，好像是的吧。”時間隔得有點久，她不怎麼記得了。
畢竟這種無關緊要之事，她是沒有功夫去想的。經他這麼一提，差點都想不起來了。
楚梓枍聽出她語氣裡的不在意，心中一滯，喉間發緊，怎麼都說不出話來。
蘇諾不解地看着他，“怎麼了，還有事嗎？”
“沒有。”楚梓枍頓了頓，忽道，“你們成親四年了。”
“對啊，怎麼了？”蘇諾奇怪地看着他，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有四年多了，我兒子女兒都三歲半了。”
楚梓枍一噎，看着她的眼裡有極力剋制的隱忍，還有更多難以名狀的情緒。
“沒什麼。”楚梓枍移開視線，目光再次和墨纖塵對上，掩飾極好的情緒沒有絲絲外漏，“你很幸運。”
“不是幸運，是我該得到的。”墨纖塵淡淡道。
儘管楚梓枍在極力掩飾，可他還是看出來了。
他從不認爲這是幸運，而是他努力靠近她，所必然的結果。換而言之，他若努力離開她，她也會轉身就走，這也是必然的結果。
他看得透徹。
“你說得對。”楚梓枍自嘲笑笑，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