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長安祭日那天,蘇諾和墨纖塵帶着三個兒女去了東臨。
落長安沒有屍體,自然也沒有墳墓。去年祭日時,蘇諾給他在東臨皇陵裡建了一個衣冠冢,將他留給她的斷裂成兩半的太子令牌放進了衣冠冢裡。
太子令牌是他從小被立爲太子時就帶着身邊的,上面有他的氣息,她希望他某一天回來時,能有個棲息之地。
碑上面的銘文很簡單:東臨景煦太子,落長安。
十個字不到,敘述了他的一生。
這是他至尊無盡的榮耀,她用任何其他文字都敘述不了他的美好,任何詞語都是在玷污他。所以,她什麼也都沒有刻。
蘇諾朝着三寶招了招手,“過來,和你們乾爹打個招呼。”
“乾爹?乾爹在哪裡?”小寶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走過來,看着那塊淡青色的墓碑問道。
“乾爹不是孃親說得笙笙乾爹嗎?每逢佳節,笙笙乾爹都會送好多東西過來的。”二寶不解地看向她。
“鄀笙是,這位也是。”蘇諾頓了頓,“這是東臨的前太子,也是你們的長安乾爹。長安乾爹早在你們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就跟孃親約好了的,若不是你們長安乾爹以命相救,孃親和你們都會喪生火海。所以你們要尊敬長安乾爹,長安乾爹可喜歡你們了。”
她以爲她已經放下,卻沒想到還是會覺得這樣難過。
“那長安乾爹是去世了嗎?”大寶忽然出聲問道。
“嗯,去世了。”蘇諾點了點頭,“今天是你們長安乾爹兩週年的祭日,去年你們還小,不懂事。今年長大了,都過來拜拜,跟長安乾爹說說話,好讓長安乾爹放心。”
“長安乾爹,小寶帶了很好吃的牛肉乾,小寶全部分享給長安乾爹哦!”小寶從小布包裡掏出自己一直都捨不得吃的牛肉乾,肉痛地將牛肉乾放在墓碑前,“長安乾爹要統統吃光光哦!不然小寶看見了,會忍不住流口水要和長安乾爹搶的!”
“傻小寶,長安乾爹去世了,怎麼可能會吃你的牛肉乾!我看王爺外公每年都會在言言小姨安安生日那天偷偷倒酒給言言小姨喝,那也是言言小姨的祭日,不如我們也倒酒吧?”二寶雙眼放光,興沖沖地道。
“傻子,人死了什麼東西都吃不了的。”大寶默默地撇開頭,不願意搭理自己的兩個智商着急的弟弟妹妹。
蘇諾看着自己的幾個兒女說說笑笑,心裡無限感慨。
墨纖塵攬着她,輕輕拍拍她的肩,安撫道:“他會在那邊過得很好,聽見孩子們叫他乾爹,他一定很高興。”
“可是他還是沒能夠親眼看見孩子們出世,也無法親自抱抱他們。原先他是那樣期待,這些時日,我總能夠夢見他,我感應得到,他似乎一直在看着我,沒有離開過。他一定是怪我這麼久都沒看看看他。”蘇諾情緒低落,聲音裡不免帶了幾分哽咽。
“乖,都過去了。”墨纖塵輕聲安撫着,看向不遠處的雙眸忽然一凝,眉心微微蹙起,看着來人,似乎思索半晌,半帶猶豫地試探着開口道,“……寫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