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鄴,說實話,你的死活,對我來說,的確不算什麼。但是對爹爹來說,對蘇家來說,你是蘇家目前這一代,唯一的男丁,也是爹爹現在,唯一的兒子。讓爹爹眼睜睜看你去死,爹爹做不到,我也無法看着爹爹傷心痛苦。
我救你,是出於畢竟你從來沒有做過害我的舉動,是出於畢竟我們有相同的血脈,是出於一個女兒對爹爹的愛和仁慈。
只要你說實話,無論是不是你殺的,我都會救你。只要你說,我就相信。”
蘇鄴低下了頭,自嘲一笑,“都是報應,都是報應啊!我……你害了我娘和我妹妹,到頭來,我卻要靠你來救……”
蘇諾無奈扶額,有些語塞。他覺得要靠她才能脫身,心裡過不去那個坎兒,這是他的心結,除了他別人沒辦法幫忙。
“你別忘了,我也是你妹妹,蘇軒他也是你的弟弟。按道理來說,你的妹妹害死了你的弟弟,你的另一個妹妹只是讓她們得到應有的代價,甚至都沒有殺了她們,你不覺得應該慶幸你只是死了一個弟弟而沒有再加兩個妹妹麼?
你娘我也沒有殺,更沒有虐待她,她過得衣食無憂,我哪裡對不起你們了?蘇鄴你自己摸着良心想想,我有沒有她們過分?
你這樣耿耿於懷不肯釋懷是什麼意思?想讓爹爹爲你們的過錯買單後半生一直傷心痛苦?蘇鄴你敢不敢再自私一點?”
蘇諾半蹲着身子與他平視,眼裡沒有絲毫嘲諷與輕蔑,有的只是一望無際的平和寧靜。
蘇鄴低着頭沉吟不語,緩緩道:“崔陳他該死,但不是我殺得。”
“那是誰殺得?”蘇諾點點頭,問道。
在蘇鄴的緩緩敘述中,蘇諾明白了事情經過。
蘇鄴被流放,途徑翠微山,停下來歇息。押送他的兩個官兵一個打水去了,一個看着他。
出來打幾隻兔子加餐的崔陳和幾個夥伴路過,一直在討論軍中趣事。
其中一個人道:“天天窩在這旮沓裡什麼吃的都沒有,還是懷念皇城的吃食啊!那纔是吃的!天天都是粥和饅頭,嘴裡都淡出個鳥來了!”
另一人道:“就是,走了這麼久,皇城的美人們都不記得老子了!”
又一人道:“嘁,皇城的美人再多,頂得了前幾天來得那兩個?嘖嘖,那才叫真正的絕色呢!尤其是那個大的,哭起來最帶勁了,叫人看了都忍不住想狠狠的上她。”
崔陳聽了忍不住道:“你懂個屁!那兩個,一個是南啓第一美人,另一個是她妹妹,能不好看麼?大的可是霖王的準王妃吶!也不知道怎麼就被送來了這,要不是我曾有幸見過她一面,我都不知道是她呢!我估摸着就是得罪了什麼人,才秘密送這來的!
嘖嘖,還是第一美人銷魂吶!她都被上那麼多次了,下面那張小嘴兒啊,還是那麼緊。跟第一次似的,昨晚上差點沒把小爺的命根咬斷!”
其他人羨慕地附和道:“還是老大有本事,昨晚上上了一整個晚上。哪像我們,還沒輪上我們呢。前幾天她倆剛來,就緊着上頭的人,這不,好不容易輪下來了,人又那麼多,還沒到我們呢!”
崔陳得意地笑了,“女人嘛,再漂亮,能漂亮到哪去?總不是那樣?不就是想上她們麼?晚上就讓你們上個夠!”
蘇鄴聽了這話,當即忍不住衝上去一腳將崔陳撞倒在地,狠狠地踩他,“狗東西!老子不打死你!”
押送人一看,就知道壞了事,連忙衝上去攔架。崔陳的那些小夥伴們也朝蘇鄴拳打腳踢伺候着。
不知道怎麼一回事,也不知道是誰一不小心打到了押送人身上。當即把押送人打得冒火,也加入了戰局。
蘇鄴手和腳受縛,踹了幾下就被他們擠到了一邊。另一個押送人正好回來,看見這一幕,以爲有人要劫犯人,便加入了戰局,和另一個押送人一起打他們。
蘇鄴被擠到一邊,就這樣看着他們打,親眼看見押送人的刀不知道被誰給抽出來,不小心捅死了地上躺着的崔陳。
正好軍營巡邏的人聽到聲音趕了過來,見崔陳已經躺在地上斷了氣,厲聲喝問誰是兇手。
那些動手的幾個人齊齊指向了蘇鄴,蘇鄴就這樣當了替死鬼,被押送回來關入大牢。
待蘇鄴講完,蘇諾點點頭,表示自己已經有數了。
“無論他們怎麼傳你問話,都要堅持絕不能說是你打死的。只要你沒有畫押,這件事就好辦了。”
蘇鄴苦笑一聲,“他們早就按着我畫押了。這件事,沒有轉圜的餘地了。你把爹爹帶走吧,讓他別再操心了。我……就下去陪他了。”
蘇諾知道,他說的“他”是誰,心中微微酸澀了一下,抿了抿脣沒有再說什麼,“記住我的話,千萬別承認,相信我。”
蘇鄴看着她,認命地自嘲一笑,低下頭閉上了雙眼。
蘇諾站起來,走出去,看着等待已久的墨晞曄和大理寺卿道:“太子殿下,大人,我大哥他不是兇手,我可以爲他擔保。至於證據,目前我還沒有。
大人若要開堂辦案,那就叫蘇諾來。家父年事已高,受不得刺激。只不過今日怕是不行了,大人若是改天開堂,一定要叫上蘇諾一起。
還有,我大哥他不是兇手,在結案之前,我不希望我大哥身上再有什麼新傷出現。之前的事就算了,但是蘇諾不希望,下一次看見我大哥屈打成招了。”
蘇諾的話,威脅意味甚濃。她的意思就是,蘇鄴要是再被打,她就要不客氣了。
聽得大理寺卿是一頭冷汗啊。
蘇諾氣勢逼人,話雖謙虛,可語氣非常非常冷傲啊!
若她只是一個貴女,他大可以以威脅朝廷命官,以下犯上的罪名來處置她。可她是太子的準側妃,太子又陪在她身邊,擺明了替她撐腰,他敢不答應嗎?
“可是令兄已經承認了他是兇手,狀紙上他已經畫押了,他就是兇手了。”大理寺卿擦了擦汗,佯裝鎮定道。
“諾兒的話,尚愛卿,是聽不明白嗎?”墨晞曄端起了茶杯,輕飄飄地開口,語氣裡充滿了威脅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