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諾有些怔然,喃喃道:“有時候丟棄,也未嘗不是一種愛?”
“是的。有的母親因生活所迫不得已將自己的孩子拋棄,或者送給別人養育。有的母親因歹人所害被迫與自己的孩子分離,忍受着想念的煎熬。也有的母親,到了最危險的時刻,爲了保護自己的孩子,將孩子丟棄,自己一個人面對危險。
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每個人生下來就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有着自己的生命軌跡。父母只能提供物質上的幫助和心靈上的關愛,這些東西有或沒有都無所謂,我們並不能怪他們沒有養育我們。”落長安思索着緩緩說道。
本來並不是想這樣說得,可是不知道爲什麼,話到了嘴邊就忍不住說了出來。
是的,他在安慰她、開解她,不知道爲什麼,橫亙在他心中多年的結就這麼輕易地被他自己解開,他怎麼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驀地,他想起了那個美好而孤望的女子,心裡猶如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一個念頭瘋狂地長大,他忽然很想跟隨自己的心走一次。
蘇諾偏頭看他,眸子裡帶着幾分釋然與頓悟,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髮,“你說得對。別人怎麼做我控制不了,但是我能夠保證這種事情不會在我的身上發生就是了。”
落長安笑而不語,給她掖了掖被角,就連自己無意間和她變得熟稔起來,語氣和行爲都在潛移默化中發生了改變都不自知。
也許在別人的眼裡,東臨的太子殿下是個好似什麼都不能打動他、令他的笑容有絲毫裂痕、令人永遠看不透的當權者。可在她的眼裡,他只是個溫潤如玉笑意淺淺的完美男子,偶爾變成一個裸着上身抱着她在雨中疾行的性情中人罷了。
旁人都道他脾氣好態度佳,是個謙謙君子。唯有她見識過他的狼狽,體會過他禮貌而疏離面具之外的溫柔以待。
她對他,是不同的。
馬車緩緩前駛,停在了落長錦的府邸門口,蘇諾率先下來,林夕桑和落長安隨後下來,一起走了進去。
他們進來的時候,落長錦正好在家,他是被人擡回來的。
落長錦沒日沒夜的到處託人找關係找她,沒有閤眼過。又累又急之下,從來嬌生慣養的他沒有抗住,直接毫無防備地昏倒在地,被隨行的下人擡了回來,到現在還昏迷不醒。
據說大夫來過,說是勞累過度導致昏厥,靜心修養就好。
蘇諾早在馬車之上便已經恢復了之前的打扮。落長安並沒有將她的面具給扔掉,她只重新戴好稍加修飾再換身衣服就好了。
聽了管家的話,蘇諾他們走進了落長錦的房間。段雨燕正紅着眼坐在牀邊照顧他,手裡端着一碗冒着熱氣的深褐色藥汁,一勺一勺吹冷了餵給他。
只可惜他正在昏迷之中,喂得藥汁都盡數撒了出來,全部流在了枕頭上。眼看着一大碗藥汁快要見底還沒有喂進去一口,段雨燕急得滿頭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