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地來東海拍攝的副導演果然露出了毫不知情的神色,童兵“語重心長”地解釋道:“你們拍戲不就是講究節約時間嗎?要是怠慢了這些地頭蛇,被他們惦記上可就不妙了。副導演拍戲走南闖北的,這種事情應該不用我說太明白吧?”
“不會吧?”那副導演有些不敢相信:“我們可是請了部隊官兵來協助拍攝的,他們只是黑道,嚇嚇老百姓還行,有軍人在場,他們也敢真的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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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他們會動手啊?”童兵裝作一副內行的樣子:“東臨會這些黑道,表面上當然不敢和部隊官兵正面作對,不過東海可是他們的地盤,那些暗地裡的手段,還不是由着他們翻着花樣玩?派人到賓館給你斷個電、砸你幾輛車、弄不好還給你來個悶棍,這損失劇組就承擔得起了?”
一想起這些性質惡劣,偏偏又判不了重罪的小手段,副導演立刻連連點頭:“還是童先生見識廣,那這事兒你看……”
“我有朋友在君臨制藥上班,我先去探探口風,到時候具體要怎麼辦,你再去和導演彙報吧。”
幫助劇組和當地黑道達成妥協,避免雙方交惡而產生的一系列問題,這個功勞對一個劇組來說意義重大,一部普通成本電影的拍攝,每天各種費用多達十幾、二十萬純屬正常,如果真被黑道惦記上,各種刁難敲詐,對整個劇組來說絕對是一筆肉疼的損失。童兵這番話,暗示這個隱患要是能解決,整個功勞會分副導演一半。這副導演一聽,瞬間便忘了之前的不快。
他點頭哈腰地道:“那童先生,我先去幫你買點墊肚子的東西,那邊的事情麻煩你了。”
童兵則順勢將他支開:“去吧去吧,在車裡等我,讓他們看見有生面孔跟着,我很多話反而不好說。”
這又是一句細細嚼來內涵豐富的話,看着童兵深不可測的樣子,那副導演心中立刻將他刻畫成了一個有黑道背景的退伍特種兵,看他的眼光更加敬畏了起來。
送走了那個不停嘀咕“剛纔不會怠慢童先生吧”的副導演,童兵再次帶上影鐵墨鏡,往君臨制藥的廠區走去。爲了方便影鐵墨鏡的使用,童兵特地搞來一副架子略大的墨鏡,將它套在影鐵墨鏡外層,這樣影鐵墨鏡那顯眼的碳鐵便能藏在墨鏡鏡片後,從正面看的話,只能覺得童兵帶着一副尺寸過大的普通墨鏡罷了。
就這樣,帶着大型墨鏡的童兵一路走到君臨制藥的大門前,敲了敲門衛室的窗戶。
正在休息的門衛聞聲走到窗前:“先生你找哪位?”
“我今天是來應聘的。”童兵試着糊弄了一下。
“應聘的?應聘的都是在市區裡坐我們廠的班車統一來的,你怎麼自己過來了?”保安立刻拒絕道:“我們廠可是做藥的,來歷不明的人不許隨便進,你要是應聘的,自己給人事部打電話,讓他們派人來接。”
這個保安的談吐雖然算不上友好,但完全沒有一點黑道的味道,童兵不禁暗想:“看來君臨制藥雖然是東臨會旗
下產業,基層員工裡倒有不少普通老百姓。”
想到這一點,童兵立刻改變了策略,他陰起一張臉,一語雙關地道:“哥們兒,打電話讓花龍哥出來接我,恐怕不太合適吧?”
即使這個保安出身清白,但自家總經理的黑道身份他總是知道的,一看童兵忽然滿口黑道腔,那保安師父忍不住一愣:“你是……你是總公司……”
“知道就行了,不要說出來。我說我是來應聘的,你就當我是個應聘的就行了。”童兵用眼神裡擠出幾道冷風:“耳朵豎太高不好,容易聽到太多不該聽的,我可是爲你好,別多問,明白麼?還不開門?!”
他這句“還不開門”裡夾雜了無形氣勁,那保安本來還想着打個電話通知一下辦公室裡那些黑道,結果被童兵氣勁迎面一震,連正常的思路都中斷了,迷迷瞪瞪地按下了鐵門開關。一直到童兵的身影消失在廠區裡,那位看門的老師傅還是眼前冒着金星,不曾緩過勁來。
作爲一個製藥廠,君臨制藥的整個廠區就比較先進了,所有的流水線都被包含在外觀統一正式的白色樓房裡,那些廢棄廠區裡的工棚、簡易小樓等建築,在這裡根本不會見到。童兵不得不用影鐵墨鏡的透視模式進行觀察,這纔在數排一模一樣的樓房裡找到了他們的行政樓。今天正是君臨制藥對外招聘的日子,也是孟筱翎潛伏的第一天,童兵之所以非要來君臨制藥一趟,就是爲了確保她臥底的環境足夠安全。由於臨時發生了露易絲·甜的事情,童兵無法再全天候策應在孟筱翎身邊,所以他今天必須確認一些事情,如果觀察後發現君臨制藥內部完全是個沒有秩序的污穢之處,童兵便會果斷地中止整個臥底計劃。
“文秘、助理崗位,3樓308室內。”辨讀着行政樓大門口的電子指示牌,童兵走上3樓,從2樓開始,走廊裡已經佈置了一排排座位,多位求職者排在那裡,等待着叫號面試。和2樓一些基層崗位相比,3樓的應聘者便少了些,畢竟文秘的學歷要求較高,再加上吳勁隆事先把男性求職者和年齡超過30的女求職者都刷掉了,整個走廊裡大約只有10名不到的妙齡女子,個個臉帶濃妝,比童兵所在的劇組來更有娛樂圈的味道。
在一整排濃妝豔抹的面孔中,童兵即便不用影鐵墨鏡也很快找到了熟悉的人。孟筱翎梳着一條幹練的單馬尾,帶着一副無鏡片眼鏡,穿着職業裝排在隊伍的中間,性格活潑的她本不以“清純”見長,然而在這片滿是腮紅眼影的大紅花叢裡,忽然看到孟筱翎的人都會有一種共同的感覺。
“你看5號這妞兒,跟朵蓮花似的,說真的,還真不忍心糟蹋。花龍哥你說呢?”通過影鐵墨鏡的竊聽功能,童兵接受到旁邊面試房裡的一段對話。
他留在拐角處,將影鐵的監視系統切換成透視功能,只見那間用來面試新人的辦公室分成前後兩進,外側坐着一個女性,一個體態顯胖的男性,看身體輪廓都是缺乏運動的中年人,顯然是君臨制藥裡的“正規”員工。
而裡面那一進坐着3、4個體格精壯的年輕人,似乎在透過攝像頭屏幕窺探着外側的面試現場,之前說話的那個人聲線又尖又啞,透着一股子狠戾的勁兒,於此同時,從這幾個人身上還能收到許多“悉悉索索”的輕微雜音,聽上去應該是粗重的墜飾、手鍊的金屬碰撞聲。童兵仔細地記下了這幾個人的身形和聲音:“看來他們就是吳勁隆和他的手下,誰能想到一個表面這麼正規的藥廠,最高權利還是掌握在這羣黑道手裡。”
而這時裡屋的吳勁隆開了腔:“我可警告你們幾個,把話放下去,進了我們公司,那就是自己的姐妹,誰要是管不住下面那活兒,我直接幫他一槍轟了。外頭那些女人是玫瑰也好,是睡蓮也好,那都是花,都是藝術品。藝術品懂麼?是用來欣賞的,不是糟蹋!讓下面的人都踏嗎有點出息,別跟發_春畜生似的。”
從影鐵墨鏡中傳來的竊聽聲非常清晰,就連吳勁隆話中對那些黑道嘍囉的“怒其不爭”,童兵都聽得一清二楚。這個吳勁隆雖然措辭粗俗,但一字一句中都透出股獨特的優越感,似乎吃定了不論門外哪個女人入職,他都能憑藉魅力征服對方,而對手下那些用強的手法非常鄙夷。
只可惜迴應吳勁隆的只是一片猥瑣笑聲,只聽之前那開口的馬仔道:“那,進了公司的就是自家姐妹,近親之間不能弄這咱們都懂。不過那些沒選上的……花龍哥,咱們是不是……”
屋內起鬨的笑聲更加興奮,那幾個吳勁隆的手下拿着應聘者的名單,竟已開始商量起如何瓜分門外那些美女來。
“茹男說得沒錯。”童兵鬆開了捏緊的鐵拳,儘可能平靜地思索道:“即使吳勁隆受過國外教育,他的直系下屬也能約束好,不過黑道畢竟是黑道,對那些底層的小混混,根本不可能指望他們潔身自好。他們一共只提供3個文秘職位,分別是兩個副經理,還有吳勁隆這個總經理的貼身助理。以吳勁隆這個人的言行來看,懶喵如果能當上她的助理,對她來說反而更能保證安全。”
正在童兵忙着分析着眼前各種情況時,時間也在一點一滴的過去,拍在孟筱翎前面的4個人分別結束了面試,通過影鐵墨鏡的竊聽童兵得知,雖然4個人中只有1個人得到了一個副總秘書的職位,但她們4人都被要求留下,參加晚上的第二輪複試。
其實不論是在內視興致勃勃窺視羣芳的黑道馬仔也好;那些睜一眼閉一眼的面試官也好;甚至是這些同意留下的女求職者自身也好。他們每個人都清楚這“複試”代表着什麼,那幾個年輕女人穿着最容易被撕開的絲_襪,化着最能展現風情的妝容,本身就已經將她們的酮_體當成了一種競爭的資本。爲了進入君臨制藥這個大企業,多被“複試”幾次,對她們來說完全可以接受。
每個人都對將來即將發生的事情心知肚明,卻都保持着表面上的正規,讓整個面試能夠體面的、正經的進行下去。就在這樣一個令童兵感到滑稽的氛圍中,孟筱翎的號牌被叫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