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好意思的摸了下自己的血窟窿,尷尬的笑了一下,“額,真是太不人道了。”我重複着她的話。
她向旁邊讓了一個位置,然後指了指那個地方,我這纔看到她身後揹着她的下半身。長腿被炸的稀巴爛,血肉模糊的,不知道她還揹着幹什麼。
“你跟我們一起吧,我們都是在這裡集合等鬼差的,因爲是無辜被害死亡,所以拿到了投胎優先權,等會你給鬼差說一下,看你這個樣子,他會同意的。”外國女孩點點頭,拉着我和她站在一起,她對我有一種同情心,看來真是文明國家的人,社會責任感比較強。我想。
我搖搖頭,“但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得去艾德麗劇院找我的同伴。”
她聽到我的話,用手捂住了嘴巴,一副誇張的驚奇動作,我問道,“怎麼了?”怎麼這幅鬼樣子啊?上史投劃。
“艾德麗劇院你最好現在別去,那裡不知道怎麼回事,死了的人的靈魂全都不在了,鬼差就是在調查才把我們先放在這個路口,等會有情況就會回來。”她向我嚴肅的說道,聲音裡充滿恐懼,然後又八卦的說,“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會不會也突然不見了啊?”她用吊着的手肘拐了我一下。那“手肘”就掉了,然後她又撿起來哈哈大笑一聲又接了上去,我本來就輕,差點被撞倒了,真是太自來熟了,我尷尬一笑,想早點離開,不知道楊宜柳和楊奶奶情況怎麼樣。
我沿着鬼魂指的方向向劇院的方向飄過去,只見一路都是警察,持着槍桿穿着警服,將現場完全控制了起來,我穿過警戒線,走在警察封閉的道路中間。看到道路上不時有橫七豎八的屍體,看來都是跑下來的時候被槍殺的。擡頭看去,有幾個人正趴在窗戶外面的牆上,整個人掉在窗戶上的也有。還活着,驚恐的看着警察們等着救他們,看來警方和裡面的恐怖分子正在對質。
就在我要上去的時候,只聽外面傳來一陣喧鬧,只看到一聲女人的尖叫聲傳來,“放開我,放開我……啊……”還有楊奶奶的聲音?是楊宜柳在尖叫,楊奶奶在痛呼,她們怎麼出來了,現在不是暴徒將人販控制起來,和警方對質嗎?楊宜柳果然有點本事。還讓我挨那麼多子彈,絕對是整我的。
讓我詫異的是,竟然是北海清明來了,他扯着楊宜柳,不知道出示了什麼證件,那些警員自動放行,甚至看到被抓到一直尖叫的女人也沒有吭一聲,全都自動讓路。我不知道他要幹什麼,馬上躲了起來,我不想讓她看到我渾身血淋淋的樣子,現在我知道自己要多難看有多難看,我有自知之明。
我躲在一個木桶後面,直到北海清明一臉僵硬拉着楊宜柳過去,有暴徒想在窗戶上將靠近的北海清明擊斃,我看到了一陣神色陡然一緊,而北海清明幣那蒙着黑巾的暴徒更快,手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一把槍,一顆子彈就把那人的頭顱從額頭上射進去,那人睜大了眼睛向後倒去,然後我驚奇的看到那人的靈魂還沒飛出來就已經破碎。
這北海清明打出去的子彈,絕對不一般,我驚歎不已,果然是好槍。
爲了不讓他發現我現在這幅鬼樣子,我自卑的躲躲藏藏,直到他們上了樓梯,我才悄悄出來,然後輕飄飄的飄上去,一路都是血液四溢的慘象,還有剛剛被北海清明踢開以便走路的屍體,睜大了眼睛直直的看着我,我嚇了一跳,忙從那屍體身上跳過去。
我躲在a出口的門後面,偷偷往裡面看,只見北海清明直接是拖着一直掙扎尖叫的楊宜柳往裡面走,步態沉穩而有點急迫,渾身都額冷氣場足以讓所有人鬼望而卻步。
楊宜柳到底怎麼惹到了北海清明這位煞神,竟然倒黴成這個樣子,她的手才用白紗布包成了一個糉子手,因爲一路的掙扎,現在那白紗布全是紅色。本來斷指以後可以馬上接回去的,但是楊宜柳根本連她的手指都丟了,自然短時間裡無法接上手指。現在想想,陽明煥竟然沒有將她整個手看下來,也算對她手下留情了。
只見北海清明掏出槍,在暴徒還沒來得及對他開槍時就已經被子彈貫穿額頭,轟然倒地,還是如同上一個暴徒一樣,靈魂瞬間破滅成煙,消散不見。一個兩個三個……一共十多個,其中有幾發子彈根本沒法避開,北海清明將楊宜柳放在身前,那子彈直接打在楊宜柳肚子和大腿上,雖然沒有打中要害,但已經讓她發出撕心裂肺的驚呼聲了。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饒了我吧,北海大哥……嗚嗚嗚嗚……”楊宜柳痛哭不止,被抓着的肩膀聳動着,雙手不知道放在哪裡,因爲痛苦,臉部都扭曲了。吱呀咧嘴,盛裝打扮的紅色衣服凌亂不堪滿臉血污。
“清明,清明,有話好好說,你這樣會嚇到柳柳的。”楊奶奶拉着北海清明,就差跪在地上了。而此時,周圍一片安靜,警察的喇叭沒有再響起,音樂廳裡的槍聲也中斷了,只有楊奶奶和楊宜柳越來越小聲的求饒聲,一切都顯得有一點詭異。
沒有靈魂的屍體橫在地上,隨處可見,目目驚心。
此時,北海清明將楊宜柳往前一丟,冷着聲音問道,“她在哪裡?”
楊宜柳被摔在地上,手正好撐在一具男人的嘴巴上,她嚇得趕忙將手伸回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麼回答。
“說,你把她丟在了哪裡?”我看到北海清明的背影,他直接將槍舉在了楊宜柳的腦袋上。聲音有如冰凍三尺的寒冰,楊宜柳支支吾吾,大腦都反應不過來了。
“那裡……那裡……那個小殭屍在那裡……”楊奶奶哆哆嗦嗦首先開口,慌忙的指着我屍首的位置,北海清明的槍發出“砰——”的一聲,“啊——”楊宜柳和楊奶奶驚聲尖叫,聲音迴盪在整個空曠的千人音樂廳中,驚魂奪魄。
而那子彈只是打在楊宜柳身旁的地面上,北海清明只是給她一個警告而已。
我看到北海清明瞬間就移到了第四排中間的位置,然後蹲下身,將我的屍體抱了起來。黑暗中,他匍匐在地上,低下了高貴的頭顱,我不知道他在幹什麼,想要更靠近一點,有擔心他笑我這幅醜樣子,我心中又好奇又焦急。
“她在哪裡去了?”
就在此時,北海清明站了起來,走進光線裡,我看到他的側臉如冰雕,眼如帶雷電,望着楊家的兩個女人,好像隨時活吞了她兩。北海清明對女人,向來沒有什麼溫柔可言,我搖搖頭,對他這點很不贊同。
楊宜柳痛哭出聲,劇烈的搖着頭,“不是我乾的,是陽明煥。他來這裡收割亡靈,我爲了從他手裡逃出去,連手指都被他砍掉了。”楊宜柳說得聲淚俱下,哭哭啼啼較弱的如同一朵雨後頹敗的梨花。
我明顯鄙視她的敢做不敢當,明明是她把我用藥,都把我魂魄弄出竅了,怎麼這時候還要裝可憐,也是,她現在裝好人,也是想讓北海清明放她一把。
“陽明煥?”我第一次聽到北海清明如此憤恨的說出一個人名字,整個人如同置身地獄的閻羅,我心中一動,嗚嗚嗚,沒想到這麼久相處下來,我們也不是沒有感情的嘛,北海老大。
北海清明抱着我渾身淌血的身體好像很不舒服,忙使用了幾個法術給我止血。就在此時,北海清明的身旁忽然出現一個身影,紅色的,頎長而詭異。
陌祭?他怎麼又回來了?他回來幹什麼?我可是親眼看到他冷眼看着這裡的慘象忽然消失不見的,此時又忽然的出現,究竟寓意何爲。
“陌!”最先喊出聲的是楊宜柳,她果然是腦殘粉,就算剛剛被北海清明整得那麼慘,此時也一臉膜拜一臉嚮往的看着陌祭,就差跪在陌祭面前磕幾個響頭了,我心中又對楊宜柳一陣鄙視,腦殘粉。
陌祭理都沒有理楊宜柳,而是看着我的屍體對北海清明說,“聽說你來了,本尊一想就知道肯定是奔着香兒來的。只是現在,她的屍體可能不能讓你帶走了。”
“不行,她必須由我帶走。”北海清明一襲長風衣,踩着黑色的長皮靴,一改平日西裝革履的嚴謹形象,就如同西方漫畫裡走出來的賞金獵人,而陌祭仍然是那副大明星的紅色燕尾服,長髮已經被垂放下來,從背影上看去,兩人還真的是很般配,我心中正yy這一人一鬼,就聽到陌祭說道,“本尊要取回那三魄,你阻攔不了。”
眼見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對,我躲在門後面,愈加擔憂的看着我的屍體,唉,別被這煞氣衝撞壞了我的身體纔好,那血是沒流了還不至於成乾屍,但也需要趕快補血啊。兩人別打起來兩敗俱傷,最後連我的屍體也跟着遭殃,那就得不償失了,我悲嘆道。
就在我考慮要不要去阻止的時候,我的肩膀忽然被一隻手按住,我心中一跳,想要轉過頭去,腦袋卻被手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