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黛玉醒來時覺得頭有些沉沉的,眼睛好像睜不開,只想睡,不想動。水溶起身後見她依舊窩在牀上,便回身坐在牀邊,擡手去摸她的額頭,但覺微微有些發燙,於是心中後悔昨晚不該一時衝動,在院子裡要她。到底有些着涼。
於是喚了丫頭來吩咐一聲去叫人請大夫來給王妃診脈。又轉身坐在黛玉身邊,輕聲問道:“玉兒,覺得身上怎麼樣?”
“別煩我,叫我安安穩穩的睡一會兒。”黛玉翻身向裡,又沉沉睡去。
婧玥姐妹而人呢聽說母妃着涼,一早過來探視,水琛和水琨二人也守在水溶的身邊,十分乖巧,不再吵嚷。子詹原是一早到前面同王沐暉一起出去散步,回來時方聽說黛玉那裡傳了大夫,忙進來探視。正好大夫已經診過脈,說不過是因爲常日疲勞,先受了暑氣,又吹了涼氣。吃兩劑湯藥也就好了。
衆人方放心的散開,只留婧玥和婧瑤二人守在身邊,素心慧心忙着煎湯熬藥。水溶有悖濟南府臺請了去,說是有重要的公事。王沐暉同水安一起去看黃河北水庫邊上的那幾百頃土地,子詹原是對水治工程很好奇,便一起跟去了。水琛和水琨二人便去鳳璿屋裡逗妹妹玩。
用了兩日的藥,黛玉的病果然好了。衆人全都歡喜,水溶也放了心。
整日忙碌,王沐暉和水溶十日到有九日不在衙門。當地各級官員知道北靜王攜大皇子親視察水治工程,都不敢怠慢,每日都陪同二人,不是沿着黃河大堤一路走一路商議將來的防護保修等措施,就是在衙門裡接見下屬州吏縣令的覲見。
連黛玉也跟着忙,各級官員上來見王爺,全都帶着家眷,那些富人們有的帶着小姐,有的帶着媳婦,三三兩兩的,說是來看望北靜王妃,實則是拉關係套近乎,把黛玉給煩的沒一天安靜的日子,七八天後,黛玉索性帶着女兒和兒子們,包了一隻遊船,搬到大明湖上去住着。
恰好又是煙雨天,淅淅瀝瀝的雨時大時小,連續幾天下個不停,黛玉帶着孩子們泛舟湖上,每日睡懶覺,品新茶,聽舊曲,譜新詞,這幾日過得倒是愜意。只是苦了水溶,每日都要應酬那些官員,還要視察水治,體察民情,親自督促各州縣回遷的農戶劃分土地,領取朝廷補貼安家落戶等大小事宜,期間竟離開濟南府到下面的州縣走訪幾次,忙裡忙外,等到終於可以閒暇一點透口氣的時候,發現已經半月有餘沒見黛玉和孩子們了。
水溶尋到王沐暉,問明黛玉和孩子們的去向,匆忙趕來時,又是黃昏時分。
大明湖裡的荷花一叢叢的開着,夏雨過後,偶爾還有半熟的蓮蓬聽力在荷葉之間,黛玉便叫丫頭們劃了小船在荷花中穿梭,採些新鮮的蓮籽來煮蓮子粥,又取了蓮籽來給子詹泡茶。子詹現實嫌苦,後因上火嘴角起了泡,黛玉便逼着他喝了一天,果然見效,便喜歡上蓮籽芯。
水溶在湖畔一家一蓮藕爲生的農戶家借了一艘小船,給那農戶十文錢,請她把自己擺渡到黛玉的那隻樓船邊上,順着甲板踏上樓船,船上家人便跟他請安見禮。
黛玉也從裡面迎出來,笑道:“王爺的腿倒是長,竟然找到這裡來。”
“你們在這裡躲清靜,卻不管我的死活。快吧涼茶拿來給我喝一口,跑了半日,連口好茶也沒喝上。”水溶說着,便拉着黛玉疾步入內,丫頭們忙端了茶來,子詹和水琛水琨婧玥婧瑤幾個孩子唧唧呱呱的跑出來給水溶見禮。
“你們倒是自在,跟着你們母妃長了什麼見識?”
“父王,您請嚐嚐這茶,這是女兒早起採的那荷葉上的露珠,只得了那盛湯的大碗半碗,才煮了兩杯茶。”婧玥說着,便捧上一隻定窯粉彩蓋碗來遞給水溶。
水溶吧那茶杯湊到脣邊,輕輕地嗅了嗅,不覺讚道:“果然好茶,還是我的玥兒知道疼人。”
“餓了吧?”黛玉看着水溶一臉的疲憊,輕笑着問道。
“餓了,可有什麼好吃的?”
“嬸嬸親手燉的排骨,香的很,昨兒我吃了一大盤,今日中午嬸嬸料定叔王會來,所以又燉了一碗,叔王這次可以吃個夠了。”
“唔!排骨?”水溶驚訝的看着黛玉,不可思議的問道:“你親手燉的?”
“怎麼,不信啊?還是信不過我的手藝,不敢吃?“黛玉得意的笑道。
“快端來給我嚐嚐。“水溶說着便要水洗手,一疊聲的要吃排骨。
黛玉便讓素心出去,把排骨還有幾樣清淡的小菜一樣樣擺上來,又另支了一張桌子在地上,叫奶媽子照顧水琛和水琨二人一起吃飯,婧玥和婧瑤也在下邊,子詹則同水溶黛玉一起在這邊坐。
排骨是黛玉讓水安家的親自去這邊的農貿市場買來的新鮮排骨,又從種蓮蓬的農戶那裡買了新採出來的蓮蓬,黛玉又加了幾味滋補的中藥,一起用文火燉了半日,這會兒肉都脫了骨,蓮蓬也爛爛的,吃起來還帶着絲絲甜味。
水溶如的天下最可口的美味,竟然一個人吃了一大盤。伸着兩隻油膩的手,囔囔着還要吃。黛玉勸道:“不許再吃了。有好的留着明兒再吃,你這個吃法,脾胃如何受得了?”
水溶只得依她,又叮囑明兒一定還要做這個。方淨了手,回來喝了一碗蓮籽碧粳米細粥,便飽了。黛玉卻只吃粥,又吃了點新鮮的魚湯,又看着子詹吃了些清淡的蔬菜。子詹因還想吃肉,被黛玉拒絕,告訴他肉只能只一頓,吃多了反而對身體不好。子詹便只得用排骨湯澆在荷葉蒸的香米飯上,吃了一碗方罷。
婧瑤便笑話子詹道;“沒見過你這樣的,見了肉就拔不動腿。虧你還是大皇子呢,沒得過跟叫花子一樣,也不嫌丟人。”
“且!你懂什麼?宮裡難道沒有肉嗎?我偏不愛吃,那些御廚,整天拿着銀子不好好做事。還是嬸嬸做的飯菜可口,就這米飯。一點蔬菜不放,我就能吃一碗。”子詹不屑的說道。
這話倒是真的,母妃這法子巧,用乾淨的鮮荷葉鋪在籠屜上蒸飯,這米里都是荷葉的清香,吃起來就香甜。婧瑤點點頭,開心的笑着。
“瞧瞧這幾個孩子,怎麼都像常年吃不飽飯似的?蝶夢翩躚 第21章 大明湖上天倫樂
第二日清早,黛玉醒來時覺得頭有些沉沉的,眼睛好像睜不開,只想睡,不想動。水溶起身後見她依舊窩在牀上,便回身坐在牀邊,擡手去摸她的額頭,但覺微微有些發燙,於是心中後悔昨晚不該一時衝動,在院子裡要她。到底有些着涼。
於是喚了丫頭來吩咐一聲去叫人請大夫來給王妃診脈。又轉身坐在黛玉身邊,輕聲問道:“玉兒,覺得身上怎麼樣?”
“別煩我,叫我安安穩穩的睡一會兒。”黛玉翻身向裡,又沉沉睡去。
婧玥姐妹而人呢聽說母妃着涼,一早過來探視,水琛和水琨二人也受災水溶的身邊,十分乖巧,不再吵嚷。子詹原是一早到前面同王沐暉一起出去散步,回來時方聽說黛玉那裡傳了大夫,忙進來探視。正好大夫已經診過脈,說不過是因爲常日疲勞,先受了暑氣,又吹了涼風,。吃兩劑湯藥也就好了。
衆人方放心的散開,只留婧玥和婧瑤二人守在身邊,素心慧心忙着煎湯熬藥。水溶有悖濟南府臺請了去,說是有重要的公事。王沐暉同水安一起去看黃河北水庫邊上的那幾百頃土地,子詹原是對水治工程很好奇,便一起跟去了。水琛和水琨二人便去鳳璿屋裡逗妹妹玩。
用了兩日的藥,黛玉的病果然好了。衆人全都歡喜,水溶液放了心。
整日忙碌,王沐暉和水溶十日到有九日不再衙門。當地各級官員知道北靜王攜大皇子親視察水治工程,都不敢怠慢,每日都陪同二人,不是沿着黃河大堤一路走一路商議將來的防護保修等措施,就是在衙門裡接見下屬州吏縣令的覲見。
連黛玉也跟着忙,各級官員上來見王爺,全都帶着家眷,那些富人們有的帶着小姐,有的帶着媳婦,三三兩兩的,說是來看望北靜王妃,實則是拉關係套近乎,把黛玉給煩的沒一天安靜的日子,七八天後,黛玉索性帶着女兒和兒子們,包了一隻遊船,搬到大明湖上去住着。
恰好又是煙雨天,淅淅瀝瀝的雨時大時小,連續幾天下個不停,黛玉帶着孩子們泛舟湖上,每日睡懶覺,品新茶,聽舊曲,譜新詞,這幾日過得倒是愜意。只是苦了水溶,每日都要應酬那些官員,還要視察水治,體察民情,親自督促各州縣回遷的農戶劃分土地,領取朝廷補貼安家落戶等大小事宜,期間竟離開濟南府到下面的州縣走訪幾次,忙裡忙外,等到終於可以閒暇一點透口氣的時候,發現已經半月有餘沒見黛玉和孩子們了。
水溶尋到王沐暉,問明黛玉和孩子們的去向,匆忙趕來時,又是黃昏時分。
大明湖裡的荷花一叢叢的開着,夏雨過後,偶爾還有半熟的蓮蓬聽力在荷葉之間,黛玉便叫丫頭們劃了小船在荷花中穿梭,採些新鮮的蓮籽來煮蓮子粥,又取了蓮籽來給子詹泡茶。子詹現實嫌苦,後因上火嘴角起了泡,黛玉便逼着他喝了一天,果然見效,便喜歡上蓮籽芯。
水溶在湖畔一家一蓮藕爲生的農戶家借了一艘小船,給那農戶十文錢,請她把自己擺渡到黛玉的那隻樓船邊上,順着加班踏上樓船,船上家人便跟他請安見禮。
黛玉也從裡面迎出來,笑道:“王爺的腿倒是長,竟然找到這裡來。”
“你們在這裡躲清靜,卻不管我的死活。快吧涼茶拿來給我喝一口,跑了半日,連口好茶也沒喝上。”水溶說着,便拉着黛玉疾步入內,丫頭們忙端了茶來,子詹和水琛水琨婧玥婧瑤幾個孩子唧唧呱呱的跑出來給水溶見禮。
“你們倒是自在,跟着你們母妃長了什麼見識?”
“父王,您請嚐嚐這茶,這是女兒早起採的那荷葉上的露珠,只得了那盛湯的大碗半碗,才煮了兩杯茶。”婧玥說着,便捧上一隻定窯粉彩蓋碗來遞給水溶。
水溶吧那茶杯湊到脣邊,輕輕地嗅了嗅,不覺讚道:“果然好茶,還是我的玥兒知道疼人。”
“餓了吧?”黛玉看着水溶一臉的疲憊,輕笑着問道。
“餓了,可有什麼好吃的?”
“嬸嬸親手燉的排骨,香的很,昨兒我吃了一大盤,今日中午嬸嬸料定叔王會來,所以又燉了一碗,叔王這次可以吃個夠了。”
“唔!排骨?”水溶驚訝的看着黛玉,不可思議的問道:“你親手燉的?”
“怎麼,不信啊?還是信不過我的手藝,不敢吃?“黛玉得意的笑道。
“快端來給我嚐嚐。“水溶說着便要水洗手,一疊聲的要吃排骨。
黛玉便讓素心出去,把排骨還有幾樣清淡的小菜一樣樣擺上來,又另支了一張桌子在地上,叫奶媽子照顧水琛和水琨二人一起吃飯,婧玥和婧瑤也在下邊,子詹則同水溶黛玉一起在這邊坐。
排骨是黛玉讓水安家的親自去這邊的農貿市場買來的新鮮排骨,又從種蓮蓬的農戶那裡買了新採出來的蓮蓬,黛玉又加了幾味滋補的中藥,一起用文火燉了半日,這會兒肉都脫了骨,蓮蓬也爛爛的,吃起來還帶着絲絲甜味。
水溶如的天下最可口的美味,竟然一個人吃了一大盤。伸着兩隻油膩的手,囔囔着還要吃。黛玉勸道:“不許再吃了。有好的留着明兒再吃,你這個吃法,脾胃如何受得了?”
水溶只得依她,又叮囑明兒一定還要做這個。方淨了手,回來喝了一碗蓮籽碧粳米細粥,便飽了。黛玉卻只吃粥,又吃了點新鮮的魚湯,又看着子詹吃了些清淡的蔬菜。子詹因還想吃肉,被黛玉拒絕,告訴他肉只能只一頓,吃多了反而對身體不好。子詹便只得用排骨湯澆在荷葉蒸的香米飯上,吃了一碗方罷。
婧瑤便笑話子詹道;“沒見過你這樣的,見了肉就拔不動腿。虧你還是大皇子呢,沒得過跟叫花子一樣,也不嫌丟人。”
“且!你懂什麼?宮裡難道沒有肉嗎?我偏不愛吃,那些御廚,整天拿着銀子不好好做事。還是嬸嬸做的飯菜可口,就這米飯。一點蔬菜不放,我就能吃一碗。”子詹不屑的說道。
這話倒是真的,母妃這法子巧,用乾淨的鮮荷葉鋪在籠屜上蒸飯,這米里都是荷葉的清香,吃起來就香甜。“婧瑤點點頭,開心的笑着。
“瞧瞧這幾個孩子,怎麼都像常年吃不飽飯似的?”黛玉笑着搖搖頭,看着素心帶着丫頭把碗筷撤下去,對她笑道:“那鍋裡還有排骨呢,你們幾個分了吧,多好吃的東西,盛夏就不好了。”
素心答應着,帶着丫頭們下去,又另端了盤果盤上來,裡面是切得一小塊一小塊的西瓜,還有洗乾淨的甜瓜等。
黛玉便道:“這些要等會兒再用。不着急,小心一冷一熱的,一會兒又肚子疼。”
子詹便答應着,只吃了一顆葡萄便站起身,走到船艙的窗口處,看着外面逐漸暗下來的湖面。雨又下大了些,湖面上層層漣漪點點水花,另有幾隻遊船上有人飲酒取樂,大紅燈籠倒影在湖水中,泛起點點紅色的眩光。
“這些雨若是隻管做這麼下,恐怕今年又要有洪澇。”子詹輕嘆一聲,連續的雨天讓他有些惱火。
“不怕,今日我去看了水庫,如今他們已經把黃河裡的水引到了水庫裡,這樣的雨再下半個月也無礙,只是那些放不出水來的莊稼地不好辦。在等兩年,等咱們的治水總督把農業水利灌溉工程的方案也實施完畢,這黃淮一帶的萬頃耕田,可就旱澇保收了。”水溶拍拍身邊子詹的肩膀,將來還有很多很多這樣的事情,要由這個孩子的雙肩去挑起來。如今這些,不過是剛開了個頭罷了。
“叔王,你說我朝歷史上,真的有大禹治水的故事嗎?”子詹看着窗外的湖面,突然問道、
“這個叔王也不好說,畢竟那是幾千年前的事情,不過是世人一輩輩流傳下來的故事。就像你我,活幾十年之後,身後之人如何評說我們,我們也不知道。但叔王相信,只要用心做事,心存大公,必然會被世人稱頌。且不說大禹治水的真實性,但看大禹治水的精神,便是對我們的無限鼓舞。幾千年前的古人尚且如此,我們不更加應該鍥而不捨嗎?”
“是呀,當初開始實施水質工程,子詹還小,不懂事。總是聽見有很多人說,叔王的水治工程勞民傷財,百害而無一利。他們日日苦諫父皇,要父皇收回叔王手中的而權力,治叔王亂國之罪,並且誣陷叔王利用水質工程謀取暴利,魚肉百姓。父皇對那些人總是置之不理,說的急了,父皇便痛加斥責。當時子詹還想,爲了叔王一個人,父皇得罪了半數的文武大臣,值得嗎?”子詹說着便回頭看了看水溶的臉,卻見水溶一臉平靜,只是平靜的聽着,彷彿是在聽別人的故事。
“叔王,子詹想,這些話您也聽過不少吧?”
“是呀,聽過一些,不過沒有往心裡裝,這個耳朵聽了,那個耳朵冒了。”水溶淡淡一笑,不看子詹,同樣看着外邊絢麗迷人的湖面,“一個人,要做一件事,必定會受到周圍很多人的非議。有的是對你的能力的不放心,這些人會勸解你,給你提出疑問。有的人則只是指責,謾罵,因爲你要做的這件事,衝動了他們的利益。他們就會處處與你作對,讓你做不成事。但如果這件事是對的,且又必須有人去做。那麼身爲大丈夫,若不能激流涌上,還算什麼大丈夫呢?”水溶說到這裡,方回頭來,看着身邊剛在自己胸口的子詹,孩子氣的臉上一雙眼睛已經不再稚氣,烏黑的瞳眸扇着沉穩老練的目光。這就是皇室家族的孩子,不到十歲便要心繫天下蒼生。
“子詹,你要記住,在這個世界上,無論你做什麼,怎麼做,都會有人跳出來對你指手畫腳。然如果你什麼都不做,便被人恥笑爲沒用。而如果你想讓這些人閉嘴。最好的辦法就是一定要挺直了脊樑,把事情做好。堵住那些人的嘴,用鐵一般的事實,讓他們永遠臣服,永遠閉嘴。”
“叔王,我懂了。”子詹重重的點頭,埋在心裡四年的疑惑,終於在這一刻解開,是啊,做任何事都要付出代價,當日強迫百姓遷移,是爲了修好堤壩阻攔洪水,強迫百姓出勞工,也是爲了造福後代。上下一心,官民一體,不管用什麼手段,讓這片土地再無災害,那纔是最終的目的。
黛玉瞧着奶媽子把小女兒餵飽之後,慢慢的睡着,又囑咐婧玥和婧瑤晚上睡覺不許貪涼,一定要蓋好薄被,方從內艙轉出來,看見子詹和水溶站在船舷的窗口處聊天,而水琛和水琨兩個則趴在小桌子上合奶媽子一起猜棋子玩。便湊到兩個兒子跟前,輕聲問道:“琛兒琨兒,睡覺不?”
“母妃,我們再玩兒一會兒。”
“是啊母妃,我們一起猜。”水琨擡頭笑道。
“去睡吧,明兒母妃教你們釣魚,怎麼樣?”黛玉拍拍兒子的小腦袋,哄着他們兩個。
“真的嗎?釣了魚我們怎麼吃呢?”水琛來了精神,立刻坐直了身子。
“不要吃,我們養着。”水琨正色道:“等養大了再吃。”
“恩!不錯,好主意。”黛玉點點頭,拍拍水琨的肩膀,“那你們要不要去睡覺呢?如果睡得太晚,明天一早可是會遲到的。”
“好,我們去睡覺。”水琛把手中的棋子一推,站起身來叫弟弟,琨兒走吧。“
“走。”水琨也把手中的棋子推開,起身便要走。
“等等,”黛玉坐在桌子跟前,叫住了二人,“你們舅舅怎麼跟你們講得來着?”
“呃,琨兒,快,你拾白子,我拾黑子。”水琛聽了黛玉的話,立刻回到小矮桌邊上,趴上去把黑色的棋子一粒粒收拾回盒子裡,水琨則把白色的都收拾好,二人都蓋上蓋子,方對黛玉道:“母妃,好了嗎?”
“恩,好了,去吧。”黛玉點點頭,看着兩個孩子跟着奶孃也進了內艙,去自己的房間睡覺。
雨聲淅瀝,黛玉因白日睡得多了,此時毫無睡意,水溶液因爲整日忙碌,突然閒下來,也不想立刻就睡。子詹正在聽水溶說話聽得入神,自然也不去睡,於是水溶提議,不如下棋。
子詹便道:“叔王又多嫌了我,你跟嬸嬸下棋,哪裡還有我說話的份兒?”
“我們三個車輪大戰,誰輸了誰下去倒茶。如何?”水溶對子詹笑道。
“別,我哪裡是叔王跟嬸嬸的對手,自然是我在一旁倒茶了。只求叔王別趕我走PS,叫我在一旁多學幾手就好了。”子詹嘿嘿笑道。
“好,今晚叔王就教給你幾招,以後跟你嬸嬸下棋,說不定你還能贏她一顆棋子。”水溶笑着拍拍子詹的肩膀,拉着他坐在棋盤邊。黛玉也不跟他客氣,擡手捻起黑子。
“先說說,今晚的輸贏,可有彩頭?”
水溶聽黛玉如此一問,倒有些驚訝,笑道:“王妃何時也喜歡起這個來了?”
“我素來刻薄,今兒你們吃了我做的蓮藕排骨也就罷了,若是輸了棋,索性連一點彩頭都不捨得?”黛玉笑道。
“恩,可爲夫如今並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輸王妃,爲夫身上的東西,哪一樣不是王妃的?”水溶是說着,又壞笑着看了黛玉一眼。
黛玉只裝作沒看見,略一沉思,便笑道:“不如咱們學學那些街頭肉巷尾的老頭兒老太太吧,誰輸了,咱們就往誰的臉上貼紙條,怎麼樣?”
“怎麼就想起這樣的主意?這原是刃甲摸骨牌的時候玩的,咱們對弈,乃是雅事,如何貼的紙條?”水溶失笑,連着搖頭。
“那就請王爺說說看,到底有什麼好彩頭,方正沒好處的話,這棋妾身可不陪着王爺下。”黛玉笑着,率先落子,佔住一星。
“不如這樣,爲夫若是輸了,就答應王妃一件事,王妃若是輸了,就答應爲夫一件事,而且這個可以互相抵,比如爲夫輸一次,王妃再輸一次,這就兩相抵了,怎麼樣?”
“也行,子詹便是裁判了。”黛玉笑笑,看看子詹。
“那裁判也要有好處吧?”子詹左看右看,看看兩個躊躇滿志準備贏對方的人。
“好處自然有的。”水溶輕笑。
“跟着我們學棋,不收你學費也就罷了,還想要好處?”黛玉擡手點了子詹的額頭一下。
“額,原來嬸嬸碧王叔還摳門。”
“你去找我這樣摳門的去吧。”黛玉伸手,擰了擰子詹的臉蛋,瞧着水溶落子後,淡淡一笑,又落一子。
子詹便專注的看着棋盤。開始的時候,二人下的很快,幾乎是摸清了對方的棋路,不用怎麼思索。便知對方下一步會怎麼走,然下到大半的時候,二人便漸漸的慢下來。子詹看着雙方旗鼓相當的勢力,忍不住點點頭,輕嘆道:“高手過招,便是如此。記得又一次我看我父皇跟叔王對弈,叔王卻沒有這麼猶豫過。”
“怎麼,你的意思是你叔王我的棋藝比不上你嬸嬸是吧?”
“不不不,子詹的意思是,我嬸嬸的棋藝碧我父皇高多了。”子詹忙擺手,嘿嘿笑道。
“臭小子,轉的倒是挺快。”水溶橫了子詹一眼,又沉思者棋盤的局勢,左右衡量,放落下一子。
戴玉輕笑,似乎早就看到了水溶的破綻,於是擡手落子,水溶立刻瞪起了眼睛,驚道:“怎麼會呢?!這……竟然是我輸了?”
“輸了就輸了,男子漢大丈夫,願賭服輸。”子詹笑笑,對着黛玉翹起了大拇指。
“行,那爲夫就答應王妃一件事。”水溶說着,把手中的棋子放回盒子裡。
黛玉便笑道:“怎麼,不接着下了?”
“當然接着下。”水溶挑挑眉毛,哪兒就這麼容易認輸呢。
“那就等下一局再輸了,我再說什麼事。”黛玉得意的笑道。
“王妃,不要欺人太甚,爲夫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哦!”水溶笑笑,別有深意的看了黛玉一眼。
“是嗎?那王爺倒是讓妾身見識見識你的厲害呀。”黛玉不以爲意的瞥了他一眼,吧棋盤上的黑子一顆顆收進盒子,然後二人重新開始。
子詹繼續觀戰,而這一次,水溶卻不再着忙,穩紮穩打,一路慢慢的走下去。知道棋盤上擺滿了棋子,也就剩了五分之一的空隙事,黛玉便有些呆不住性子,笑道:“這一次不會是平手吧?”
“不到最後時刻,可說不定呢。”水溶輕笑,知道黛玉這樣說話,心中已經沉不住氣,只要自己再冷靜冷靜,贏她一子兩子的,也不是難事。
果然,又用了五顆棋子,棋盤上已經沒有餘地,二人數了數棋子,果然是水溶贏了黛玉兩目。
子詹再一邊長出一口氣,嘆道:“叔王贏一局可真是不容易。”
水溶便不屑的說道:“你懂什麼?越是到最後,才越要沉住氣,勝利永遠屬於沉着應戰的人。”
“那叔王贏得也太累了些,想剛纔那局,爲何叔王沉不住氣?”子詹不服,暗道技不如人就承認唄,還狡辯什麼。
“混小子,倒茶去。”水溶擡手敲了一下子詹的腦門。子詹撅着嘴起身,便要去那邊的高几上倒茶,早有丫頭上前倒了茶水,交給子詹,子詹端給二人。黛玉因尊醫囑,晚上不喝茶,便搖搖手道:“你只管給你叔王倒茶,我是不用的。”
“給你們王妃端蔘湯來。”水溶是知道黛玉的,所以一邊吃茶,一邊吩咐後面的丫頭把黛玉的蔘湯端來。想着這會子讓她喝下蔘湯,再下一盤也該睡了。
子詹見二人吃了茶,便又催促再戰一局。黛玉便隨了他的願。再度拾起棋子,跟水溶又下了一局,這次二人皆氣定神閒,一步碧一步沉得住氣。子詹便急着抓耳擾腮,忍不住要說話,水溶便笑道:“觀棋不語真君子,着看別人下棋,是不能隨隨便便說話的,這麼簡單的道理,不懂嗎?”
子詹便只好閉嘴,卻不停地看黛玉,又給她使眼色,黛玉之不理他嗎,依然沉着應對,下到最後,卻又是水溶輸了。
子詹便一拍手,笑道:“果然嬸嬸要技高一籌,叔王輸了,這下心服口服了吧?”
“天晚了,你還不去睡,我跟你嬸嬸之間的帳,用不着你小子幫忙算。”水溶瞪了子詹一眼,叫丫頭帶他進去休息。自己卻拉着黛玉上了二層,進上面的船艙和黛玉一起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