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錦囊被夏珏給奪了過去,不久後他也露出了同樣的表情。見夏老爹一臉疑惑,夏珏將信轉手給他,同時讚不絕口道:“商大哥不愧是商大哥,簡直是在世諸葛,連現在的情況都料到了。他早就跟馬會長他們聯合,將資產悄悄轉移,在孤月某處秘密地囤下了大量的物資。估計常亮做夢也想不到,他們在高昌損失的不過是小部分而已。而且我們則可以利用這一筆物資來平息物價,更可以彌補高昌的損失。”
一個商人如果沒有敏銳的洞察力怎麼可能在商界立足,因爲掌控着物資的流通情報,一個好的商人有時候比一個政治家更敏感,全商會在商界屹立不倒,其力量怎能小覷,怎麼可能在一夜之間就被人連根拔除。
孤月的危機解決了,璟雯固然高興,可是她最高興不是這個,而是預先料到這一切的商洛兮。如果商洛兮早就料到了柏城商界的不平靜,那麼他必定會考慮自己處境,而他甘願束手就縛,是不是意味着他早就有所準備?
就在孤月的文武百官心不甘情不願地將家中囤積的糧食拿出來救濟百姓的時候,商記旗下溫景糧行變戲法似得一夜之間便變出無數糧食,價格雖然比平時略微高了三成,但是在龍城這個有價無市的市場中卻無意是低價賤賣。
被糧荒所苦的龍城百姓紛紛瘋搶,但是溫景糧行依舊採取每人每日限量發行的策略。因爲有了低價,高價的就無人問津,隨着其他生活必需品的大量出現,惡意囤積貨物炒作價格的商戶再也按捺不住,只得低價出售。
而這時早就賺的盆滿鉢滿的商記,將價格一再壓低,恢復到了市價,這場惡意炒作的噩夢才宣告結束。
物價的風聲剛息,孤月西部爆發了怪病與仙師的消息一起傳了過來。
膠州某個縣城內的百姓突然變成了怪物,一到晚上無論男女老少都會像行屍走肉一般,目光呆滯漫無目的地在縣城中游蕩,形似夢遊。如果不是因爲這些人沒有攻擊性,白日還會恢復正常,衆人非得跟兩年前蠻州春象城的毒人殭屍聯繫起來。可即便如此,一到晚上膠州的這個縣城的情景也會讓人不寒而慄。
縣城地處偏僻,其實這種怪病已經持續了好幾個月,因爲縣城中百姓第二日都記不起晚上的事情,所以並未有人察覺。直到某位外出夜歸的商人回家才發現了此事。事情一傳十,十傳百,很快附近幾個縣城也出現了類似的情況。
就在膠州百姓恐慌無比的時候,突然從天而降一位男子,自稱仙師,利用仙人手段治好了膠州百姓的怪病。與當年的蘇伊一樣,這位仙師被奉爲神人,得到了膠州百姓的狂熱擁護。而且這位仙師不僅能治怪病,而且手段了得,能夠□□避禍,成功地化解了幾起禍端之後,聲名便在孤月傳開。
“啓稟皇上,膠州地區的仙師在西部大肆吸納信徒,建立了昇仙教,如今昇仙教信徒的數量已經達到五萬之數,教衆唯仙師之命是從,不得不防,必須早做準備。”金鑾殿上,官拜丞相的汪墨衍站了出來。
自古邪教蠱惑人心,教徒迷失心智,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雖然現在昇仙教還安分守己,但是一旦異動,面對如此衆多瘋狂的教徒,朝廷將會處於尷尬的境地。教徒都是被蠱惑的百姓,殺不得也放縱不得。所以,必須將禍端扼殺在搖籃。
身着龍袍的獨孤昕居高臨下,俊朗剛毅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就如當初面癱的時候一般。君王沉默,並沒有做出應對。
“臣與汪丞相的看法不同。昇仙教的仙師治癒了膠州百姓的怪病,被禮敬是理所應當的。而據臣所知,仙師與昇仙教一直以治病驅邪爲己任,並沒有任何逾越之處,相反的還做着濟世救人的事情。況且仙師乃是天命所歸之人,凡人更不應該褻瀆。”一位西庭的舊臣反駁道。
“一派胡言!鬼神之說本就是虛晃縹緲之事,怎麼可能……”
汪墨衍大怒,可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朝臣驚恐地大叫聲。
“皇上……”
只見,坐在龍椅上的獨孤昕突然毫無徵兆地攤在了龍椅上,雙目緊閉就此昏迷不醒。太醫受召,在寢宮中來回穿梭,臉上寫滿了憂慮,可見病人的情況並不樂觀。聞訊而來的皇后,挺着大肚子感到裡面,而朝臣們則是焦急地在宮門外等候。
一個時辰後,孤月皇身邊的太監總管走了出來,召集了東庭幾位重臣一起入內,半個時辰後,太監總管再次從寢宮裡面走了出來,手上還拿着一封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因突染惡疾,固令太子提前監國。因太子年幼,特命皇后輔政,丞相汪墨衍以及大將軍孟良共同輔佐。欽此。”
太監的話在羣臣中炸開了鍋,不由猜測皇上的病情到底到了什麼程度纔會提前做出這樣的安排。太子提前監國,皇后垂簾,還特意找了東庭舊部的人來輔佐,大有託孤之嫌。只是寢宮中的情況他們沒有機會見證,是真是假也無從判定。但是,心中卻有了猜測。
暫時將想法按捺迴心中,猜疑的種子卻從此灑下。
華夏大陸禍不單行,與孤月皇重病的消息一起傳出來的還有高昌國的叛亂。高昌新皇雖然是先皇手下最得寵的侄子,但他卻跟皇室沒有半點血緣關係,這一點一直被人所詬病。高昌皇族雖然醉生夢死多年,但是還有幾個有血性與野心的,爲了讓皇權迴歸李家正統,北燕王與云溪王相繼在屬地發生叛變。
高昌新皇常亮得知消息,立刻派大軍圍剿,在朝廷大軍的圍剿下,幾乎成摧枯拉朽之勢,叛軍節節敗退。養尊處優慣了的藩王軍隊多年來形同虛設,倒是常亮派出的軍隊,不禁訓練有素而且裝備精良,就像砍西瓜一樣,剛剛短兵相見就將叛軍打的是落花流水。
一個月之後,北燕王被俘虜,王府上下被滿門抄斬。
聯軍被斬,云溪王的軍隊更是不堪一擊,從來沒有經歷過戰爭的云溪王第一次意識到戰爭的殘酷。爲了避免步族兄的後塵,云溪王直接拋棄屬地帶着殘軍一路向東逃竄,直到進入了離國邊境才暫時擺脫了高昌軍隊的追繳。
面對殺氣騰騰的離國軍隊,高昌朝廷的這支軍隊也是不夠看的。
於是,高昌皇拿着如意公主的事情再次跟離皇談判,讓離國將叛軍交出。
“云溪王是如意公主的皇叔,朕這個準駙馬好歹按理也應該叫他一聲皇叔,貴客來了,我離國怎能怠慢。”
得到了這麼一句回覆,叛逃的云溪王便在離國錦衣玉食的住了下來,除了權力,待遇照舊,倒是讓這位有“血性”的王爺樂不思蜀起來。
被拒絕的常亮大怒,可是他還算有自知之明,他手底下靠着重金打造的帝師雖然精良,但是也只能在高昌境內,一旦出了高昌與離國征戰多年的雄師比起來,光是氣勢上就差了一大截。而且他現在還沒有向外用兵的精力,云溪王與北燕王的叛變給他提了一個醒。
非王室血脈是他的痛點,只要有王室成員存在的一天,他就永遠名不正言不順。所以,他藉着叛變的理由,將李姓藩王的權力收回,並且將留在柏城的一干有着王室血脈成員的貴族幽禁起來。首當其衝就是那位以好色出名的南陽王,因爲醉酒調戲太妃被下令賜死。
一時之間,高昌王室人人自危,養尊處優慣了的他們,個個猶如驚弓之鳥,能逃的逃走了,不能逃的死了。既商人之變之後,高昌又發動了王室血禍,手段狠辣冷酷的新皇登基才短短几個月便染上了上萬條人命。
聽聞云溪王在離國的待遇,僥倖逃脫的王室一路輾轉來到離國,離國來者不拒,在離皇的盛情接待下,紛紛在離國定居下來。
孤月皇后垂簾當政纔不到半月,孤月相繼發生了幾起天災人禍,先是無端而起的火災,後是流血的河水與刻在岩石上的天兆,再加上新皇的怪病。衆人才意識到,孤月這幾年來的天災人禍都源自一個女人——妖星轉世的孤月皇后。
昇仙教是上倉在人間的執法者,作爲昇仙教的領袖,仙師義不容辭地站了出來,勢要替天行道還人間一個清淨。仙師大手一揮,頓時無數教徒響應,聲討妖后的呼聲越來越大,最後甚至與朝廷起了衝突。
顧命大臣汪墨衍頓時派大將孟良前去平亂,可是由於暴徒都是些被蠱惑的平民,又不能像敵軍一樣殺無赦,所以平亂僵持下來,孤月西部亂成一團。
相對於高昌與孤月的動亂,夾在兩國之間的離國相對要平靜許多。像二十年前的罪案以及廢后這些事情,跟兩國比起來簡直是微不足道。但是天下一臺戲,孤月與高昌如此熱鬧,離國豈能置身事外?現在的平靜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醞釀的越久,這暴雨來臨之際便會愈加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