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這位醫生使用了什麼藥物,很快趙冬寒就覺得全身發軟,使不出半分力氣。儘管大腦仍然清醒,四肢卻完全不聽使喚,連開口講話都辦不到了。
曹醫生緩緩拔出針頭,對歐陽天說:
“現在我需要一個房間。除了這位小姐之外,其他人都不可以進來打擾。否則,一旦出現閃失,我可是概不負責的。”
“行,這個不難。”歐陽天點點頭,見趙冬寒不再掙扎,便朝保鏢擺了擺手。保鏢們接到命令,立即將女孩兒鬆開,迅速退到了一旁。
歐陽天點手叫過來兩個女傭,朗聲吩咐道:“將趙小姐扶起來,送到之前我吩咐你們準備的房間裡去。”
“是。”女傭們齊聲答應完,就按照他的命令行動了。
此刻,趙冬寒就像是一個提線木偶一樣,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只能任人隨意操縱、擺弄。恐懼與焦急的情緒,在她的心頭不斷徘徊和升級。命運掌握在別人手中的無力感,令她沮喪到了極點。
趙冬寒有口難言,唯一能做的,就是用一對美眸狠狠地瞪視着歐陽天。然而她這樣做,什麼效果都起不到。因爲這會兒歐陽天正背對着她,和那個醫生寒暄。從始至終,都沒有轉過身,更沒有與她對視過一分一秒。
兩個女傭一左一右,挽住了女孩兒的胳膊,毫不費力地將她從地上架起來。兩分鐘後,就將趙冬寒帶到了走廊盡頭的一個房間裡。
“曹醫生,一切就麻煩你了。”
“好說!我相信,最後的結果一定會令您滿意。”說罷,曹醫生走進房間,將傭人都趕出來,又反手關好門。
歐陽天再也挺不住,一下子跌坐在沙發上。兩手捂着胃部,全身抽搐個不停,口中斷斷續續地呻吟着:
“把藥……拿過來。”
傭人趕忙端過來一個托盤,上面放着一個白色的小藥瓶,還有一杯溫水。歐陽天一連吞下三顆藥片,才覺得疼痛稍微減輕了一些。
武剛站在旁邊看着,也幫不上什麼忙,只能不住地搖頭嘆息。
大概過了十分鐘之後,歐陽天的表情漸漸地恢復如常了。他在客廳裡踱來踱去,心情焦急而緊張。整個客廳裡十分安靜,只能聽得到皮鞋與地面的摩擦聲。
武剛開口安慰他:“天哥,稍安勿躁,不必太擔心。曹醫生的醫術,在整個行業都是有名的。我想,您一定會得償所願的。”
歐陽天點了點頭,沒有開口說話。又走了幾圈之後,才止住腳步。
等待的時間,實在是太漫長、太煎熬了。看來,他得找點兒什麼事情做做才行。於是,歐陽天邁步來到保險箱前,掏出鑰匙打開門,拿出了趙冬寒的手機。
長指劃開屏幕,他一眼就瞥見了手機壁紙上的照片,雙眸不由得用力眯起。指尖快速滑動,又點開了通話記錄與短信。一條一條地看過去,歐陽天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待全部看完一遍之後,他毫不猶豫地找到“恢復出廠設置”,然後按下確認鍵。於是,方纔他看到的一切,就全部消失了。
隨即,歐陽天取出手機卡與存儲卡。從桌子上拿起打火機,將兩張卡點燃,隨手丟進菸灰缸。很快,菸灰缸裡便只剩下一堆灰燼了。
最後,他接過傭人遞過來的鐵錘,將手機放在桌子上。手起錘落,一下、兩下……直到手機被砸了個粉碎,歐陽天才終於住了手。
望着一堆沒用的廢銅爛鐵,他心滿意足地扯起脣角,將錘子丟在一旁,眸中閃耀着得意的光彩。
半小時後,走廊盡頭的房門終於打開了,曹大夫從裡面不緊不慢地走了出來。
歐陽天覺得,自己好像等了一個世紀似的。他趕忙迎上前去,緊張地舔了舔嘴脣,啞着嗓子問道:“怎麼樣?”
“恭喜您,對趙小姐的催眠,已經順利成功了。”
曹醫生微笑頷首,將揹包重新搭在肩上,從容不迫地說,“按照歐陽先生的要求,我已經將一年前您離開之後,到今天爲止的記憶,全部從她腦中抹去了。我用的鎮定劑分量不多,大概十分鐘後她就會醒過來。到時候,只要您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接下來就完全不會有問題了。”
“今天,真是辛苦你了。”歐陽天拿起鋼筆,從懷裡取出支票夾。刷刷點點,筆力勁挺而瀟灑。他迅速在上面填了個數字,並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將支票撕下來,遞給曹醫生,溫潤有禮地說:“多謝提醒。對此,我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曹醫生接過支票瞄了一眼,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顯然對上面的數字十分滿意:
“歐陽先生果然言而有信,大方得很啊!下次如果再有這種生意,請一定要再次關照我啊!哈哈!”
“一定。”歐陽天微微頷首。
曹醫生小心翼翼地將支票裝進了貼身的口袋裡,隨後與歐陽天道別:“那麼,我就先告辭了。”
“武剛,送曹醫生出去。”歐陽天吩咐一聲,便急不可耐地奔向了趙冬寒所在的房間。
房間裡,女孩兒緊緊闔着雙目。纖長的睫毛,輕輕地垂在眼瞼上,投影出半月形的小小陰影。兩頰微微泛紅,似乎睡得正熟。
歐陽天俯身在牀邊坐下,兩眼不錯神地盯着她,心中萬分緊張。
花費了這麼多心思,來安排這一切,全是爲了讓趙冬寒回到他身邊來。她醒來之後,一切真的會如他所願嗎?他的小寒,不會再對他橫眉冷對了吧?
在歐陽天的身後,還站着幾個人。此時,他們全都默默地垂着頭,連大氣都不敢出。
半晌,趙冬寒睫毛輕顫,旋即緩慢地掀起。歐陽天清秀的面容,以及關切的目光,映入她的眼簾。她擡手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下一秒,又將視線移回到歐陽天臉上,心中不由得有些納悶。
這麼早,歐陽天怎麼就跑到她家來了?今天,他不用去店裡做生意嗎?還是有什麼急事找她?
於是,她瞠着一對烏黑的大眼睛,瞳仁純淨得幾乎透明,有些費解地盯着歐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