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婆子

夜幕降臨後,谷城往南方官道上,仍有一行八人在黑暗中行走,官道在黑夜中隱約可見,衆人都不說話,一片蟲鳴之間只有衆人的腳步聲。

汪大善走在倒數第二個,最後押隊的則是二蝗蟲。在於寶纛旗吩咐差事之後,當場就選了人,帶到沔陽港的廝養中,只有汪大善和許柱是江北人,於寶纛旗帶了兩個老管隊,還有一個人戴着斗笠,頭上還裹着頭巾,一直看不到面目。

汪大善不知道是往哪裡去,不知道要去多久,更不知道去做什麼,他唯一知道的,是距離谷城越來越遠,窩棚沒有搭好,女人和兒子怎麼生活,幾位老爺都沒有說過。

黑沉沉的大地上,一切都很看不清楚,前面許柱的身影很模糊,周圍有幽藍的鬼火不停閃動。汪大善額頭的冷汗汩汩而下,那些鬼火似乎隨時會撲到自己跟前。

正在驚慌間,前方呼的一聲響,汪大善和二蝗蟲同時驚叫一聲,路面左側竄出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在汪大善面前橫過路面,飛快的竄入右側草叢之中,一陣細細索索的聲音之後又歸於平靜。

隊伍停頓下來,前面於寶纛旗的聲音罵道,“是誰在叫。”

“再叫喚砍了你頭。”黑暗中二蝗蟲的聲音說道。

汪大善顫抖着低聲道,“二,二老爺,有鬼。”

二蝗蟲怒道,“有鬼又怎地,老子殺那許多人,也沒見誰來索老子的命……”

正說到此處,遠處響起一聲似狼似狗的長聲嚎叫,在曠野上回蕩。

二蝗蟲的聲音立刻停了,汪大善聽到二長家的呼吸有些急促,等到嚎叫聲逐漸消失,小小的隊伍安靜了片刻,於老爺的聲音又道,“前面歇息。”

隊伍又開始走動,只走了片刻功夫便又停下,汪大善喘着氣張望,能看到路邊有幾處殘破的牆壁,是一個破敗的村莊。

小娃子的聲音說道,“於老爺,這周圍應當沒人。”

“尋一處地方歇息。”

前面有人離開,聽方纔的聲音應該是開路的小娃子老爺,過了片刻之後小娃子返回,隊伍進了村內,四周一片漆黑,幾乎伸手不見五指,這樣走了一段,大約到了村中間的位置,在一個稍微完整的破屋前停了下來。

小娃子帶頭依次進屋,汪大善摸索着土牆跟在後面,腳下似乎踩到一塊木板,發出啪一聲脆響,汪大善趔趄着差點摔倒,他怕後面的二蝗蟲打罵,趕緊又摸到牆壁快走兩步,又撞到了前面的許柱。

許柱惱怒的聲音傳來,接着猛力推搡,汪大善一跤跌倒在地,地上有些雜物,刺得汪大善差點痛出聲,與以往有些不同,害怕時心頭竟然有些怒意,但這點怒意還不至於讓他吱聲,他忍住痛再次爬起,又被後面的二蝗蟲用力一推。

汪大善撞到牆上,小心翼翼的進了屋,聽到前面的許柱停下後,立刻貼牆蹲在地上,後背上土牆的堅實感,讓汪大善心頭稍安。

於老爺留在最後,他在四周轉了一圈,回來後才讓衆人喝水吃乾糧,汪大善取下褡褳,在裡面摸索一陣,找到了啓程時發的乾糧,放到嘴裡小心的嚼起來,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幾個老爺並不顧忌,黑暗中一片咀嚼和喝水的聲音,汪大善也加快速度,很快將一個餅子吃完,又摸出水壺喝水。

好一會之後又安靜下來,汪大善捏了一下褡褳,裡面的幹餅還多,臨出發前於老爺拿來一大堆,讓衆人隨便裝,這對汪大善是從未有過的境遇,即便在宿松的時候,也從未說能管飽隨便吃的。

當時並不知道要往哪裡去,還想着能帶回去給女人吃,不但把褡褳裝滿,又在懷裡揣了好幾個,誰知卻越走越遠,這些餅子恐怕也沒法帶回去了,但就這樣摸着,心中竟也十分滿足。

“這次的差,是八老爺派的。”黑暗中於老爺的聲音說着,汪大善停止摸索,認真的聽於老爺說話,倒是旁邊的二長家還在吧嗒吧嗒的繼續吃。

“去的地方是……安慶。”

汪大善心頭猛地跳了幾下,他聽到旁邊二蝗蟲長家那裡的吧嗒聲停了下來。

“差事派到劉老爺,這裡的掌盤子、老管隊都辦過多年差,規矩都懂的,廝養第一次辦差,老爺我要吩咐。”

許柱的聲音道,“老爺吩咐。”

汪大善趕緊也接道,“聽老爺吩咐。”

“出門不了見的,無論走失還是跑了,家眷一律殺了,你兩個廝養路上互相看管,出事連坐另一個,要想谷城的家眷活着,就要聽老爺吩咐辦事,路上不得說西營的事,多餘的事不得問,不得與外人說話,未得長家同行,不許出門,聽明白否。”

汪大善搶先道,“小人明白。”

“差事辦得好,家眷便沒事,只要八老爺高興,回來可當管隊,廝養也給你分派來。”

汪大善手有點抖,心頭一陣不名的激動。

旁邊的二蝗蟲聲音道,“於老爺,去安慶辦什麼差?”

“去年宿松敗了那一陣,各哨老爺都有婆子和子女失散,那官軍看管不嚴,有些老兄弟又逃出來,說這些婆子子女大多被俘,裡面也包括八老爺的婆子,跟婆子營關在一起,這次咱們能救便救出來,救不出要探明地方。”

黑暗中安靜片刻,另外一個管隊的聲音道,“那安慶的龐副將便在沔陽港,營中都說他啥都賣,何如花些銀子跟他把那些婆子買回來。”

於老爺冷冷道,“那龐副將倒是啥都賣,樣樣都不便宜,八老爺說了,若是被這人知道這些婆子有用,不定叫出什麼價來,反驚動了他,倒把那些婆子看管更緊,到時便不好救了。”

那管隊又道,“安慶兵馬兇悍,我們幾人去了怕不能討好。”

“龐雨兵馬都在此處,安慶必定空虛。”於老爺停頓一下又道,“八老爺也說了,一時救不了或是探不明白,就在安慶住下來,等下次去時接應。”

那管隊低聲問道,“那八老爺不是要一直當官將。”

“這不是你該知道的。”於老爺聲調冷冷的道,“一直當官將,自然叫你回來。”

那管隊便不再說話,小娃子的聲音又問道,“於老爺,到安慶路遠,咱們這般走路要走許久。”

“路上有官兵、鄉兵、官差,還有那些土寇,咱們得避着這些人,便晚上趕路,日間在鄉野無人處歇息。這世道不太平,水路穩妥些,但不要在谷城左近坐船,五天後尋一處地方上船到武昌,再從武昌坐船到安慶。”

小娃子又道,“於老爺,咱們用啥身份,這許多人怕是不好裝乞丐,要不要分開走方便。”

“途中一起走,但裝作不認識,得分作兩夥。我帶老兄弟扮行商,跟和州這許廝養去江南販木。安慶的汪廝養你們扮作一家人,汪大善你娶的女人是南陽府人,二蝗蟲和小娃子是女家的兄弟,你是宿松人,跟舅父行商去的南陽府,在南陽府成了家,現下北方不太平,帶媳婦回安慶老家逃荒,姓汪的你聽明白沒。”

汪大善呆呆的聽着,他從未辦過這種差,根本不知道問什麼,他結結巴巴道,“那,那南陽府女人是,是……”

似乎沒人在意他的問題,二蝗蟲的聲音直接打斷道,“各家老爺失散的不少,混在那許多婆子裡面,誰能識得那些該找的婆子。”

於老爺沒回答,荒村的破牆間寂靜了片刻,汪大善以爲於老爺被問住了。

突然漆黑的對面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我識得。”

……

“蕪湖的官家裡面,都有我家親友,就咱家開的那染坊,沒有人敢來生事的,我跟你數數,我三叔是兵房的司吏,二姨父是教諭,三姨父的舅公是戶房司吏,堂兄跟知府都是說得上話的……”

微微搖動的船艙中,一個行客在大聲跟人說話,幾個挑夫圍着他,一臉仰慕的樣子。

艙中分兩排躺滿了行客,有些人橫躺着,有些着靠着艙壁打盹,還有些沒有睡的,拿出乾糧悶頭大嚼,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汗臭味。

高聲說話那人又道,“你們是去何處的?”

一個挑夫道,“回老爺的話,我們去安慶投軍的。”

“當丘八有個啥出息。”

挑夫小心的回道,“前面有同鄉去了,帶信回來說月餉多飯吃夠,碼頭上有讀報的說又在招募,還得趕緊去,連這船費都是親友湊的……”

那邊鬧哄哄的,汪大善聽到安慶便翻了個身,好聽得更清楚些,側過來正對着左邊的女人背影,也就是他名義上的媳婦,背影看過去十分結實,與營中那些瘦弱女子全然不同。

雖然在悶熱的船艙裡面,這女人仍是蒙着面紗,汪大善到現在也沒看過女人的容貌,只知道名字叫做嶽淑芳,但這也肯定是個假名字,因爲於寶纛給每個人都取了一個假名。

於寶纛旗也在船上,但在另外一頭,上船之後互相都沒說過話。

這時對面有個鼾聲如打雷一般響起,汪大善半仰起頭,看到了躺在對面的二蝗蟲,打鼾的那人與他間隔了一人,看起來是個頗爲壯實的行商,還帶着一把劍,獨自佔了兩人的位置,周圍的人都不敢靠近。

二長家顯然不屬於怕他的人,此時被鼾聲吵醒,徑自起身過去,一腳踢在那人的腳踝處。

“誰?”

鼾聲戛然而止,那行商咋然醒轉,立刻坐起身來,左右看了半晌才弄明白怎麼回事,他剛看到面前的人,二蝗蟲已經又一腳踢過去。

行商一把抓過劍在手中,船艙中的人紛紛讓開,那邊說話的幾人也立刻停下,汪大善趕緊把腳收起,蜷縮在艙壁邊,以防兩人打鬥起來傷到自己,但遠不是以前那樣惶恐。

他偏頭看了一眼,旁邊那女人則安靜的躺着,好像完全睡熟了。

行商聲色俱厲的道,“你這廝待怎地!”

二蝗蟲偏頭看着他,“不許打鼾!”

“睡覺哪有不打鼾的。”

“那就不許睡覺。”

行商滿臉怒色,眼睛與二蝗蟲對視着,汪大善偷眼看着,他從來不敢和二蝗蟲對視,偶爾看到一眼,便通體發寒。

過了片刻,那行商果然敗退下來,他哼了一聲道,“我不與你一般見識。”

說罷他便退了開去,靠到了艙壁上,周圍人都鬆一口氣,二蝗蟲又瞪了他片刻,纔回到自己的位置躺下,這次他兩側的人都儘量離他遠點。

船艙中又平靜下來,過了片刻後,汪大善看到小娃子起身往甲板去了。

汪大善猶豫片刻,也跟着起身出艙,甲板上也有些短途的行客,各種行李擺滿一地。

見到小娃子在船頭的位置,汪大善小心的穿過甲板到了小娃子身後,還不等他開口,就聽小娃子說道,“我會水的事,不得跟人說。”

“小人明白。”汪大善遲疑了一下又道,“小老爺,這般去了何時能回去,小人家小無人照應着……”

“外邊辦差的,劉老爺會派人照應,你放心辦你的差。”

汪大善遲疑着問道,“小老爺,辦好差是不是真的能當管隊。”

小娃子轉頭盯了他一眼,汪大善趕緊把腦袋垂下。

“營裡好些管隊都當過廝養,自然是能當的,總得先把差辦好,才輪得到你。”

“那嶽女人不與我說話,小人就怕裝得不像。”

小娃子等了片刻道,“這女人說什麼,你就照她說的辦,不要違逆她,尋常的掌盤子也不敢招惹她。”

汪大善咕嘟吞了一口口水,不知在說些什麼,正在此時,江上傳來一聲叫喊。

“安慶水營巡江緝盜,靠過來。”

甲板上的人紛紛起身張望,汪大善轉頭看去,只見一艘小些的船正在接近,桅杆上還掛着官旗,旗上的字汪大善不識得,但知道是官兵就是了,他頓時緊張起來。

對面甲板上有五六個身穿白卦的人,手上拿着刀槍,有一人還持着一面藤牌。

汪大善緊張的道,“怎地安慶水營跑到九江來了,是不是知道咱們了。”

“狗屁的知道。”小娃子低聲怒道,“武昌也有幾艘安慶水營的船,九江怎地就不能有了,咱們這般過來,誰能提前知道,他們就是尋常辦差的,記住教你的話。”

汪大善點點頭,還抽空往那邊看了一眼,只見那船越靠越近,甲板上的行客聽到是官軍,立刻一陣驚叫。

小娃子見狀,拉着汪大善就往船艙走,路上踩到兩個行客的腳,又是一陣吵鬧。

剛走到艙門時,那船東匆匆來到船頭,口中嘟嘟噥噥的,對安慶水營出現在這裡也有些怪異,不過他沒有耽擱就朝那邊喊道,“各位兵爺,我這船上沒有江徒,還要在九江停靠,到了碼頭慢慢緝盜可好,就不勞煩跳過來了。”

那水營船隻聽了,甲板上一個軍官模樣的人揮揮手,兵船轉向南岸,與客船拉開距離,甲板上逐漸平靜下來。

那船東明顯鬆了一口氣,轉頭往艙裡面走去,小娃子趕緊拉住他,“這安慶水營上船緝盜,是不是收過江銀子?”

那船東沒好氣的道,“緝什麼盜,都在查船上商貨。”

他一把打開小娃子的手繼續往艙中走去,口中一邊罵道,“這他媽到處都是安慶水營,等兩日過了安慶老子看你們還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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