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香依然是氣的渾身亂顫,揮手又要接着給她一巴掌。
那婆子已經捱了一巴掌了,卻不能沒完沒了的白挨!伸手把她的胳膊擋住了,往回擋的時候用力的推了一下,叫道:“你還沒完了?!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在這裡撒野!”
她到底沒敢還手,不過就是一推,也不至於把麗香推倒了,但是還是推得她踉蹌着後退了兩步。
院門口如此的熱鬧,早有裡院外院的丫鬟出來看熱鬧,都是一個院子的,伺候的是一個主子,遇上這樣上門挑釁的,自然是同仇敵愾,一致對外!於是幾個丫鬟過來的時候就滿嘴諷刺的:“呦呦呦,這不是新姨奶奶嗎?怎麼,跑我們這兒發威來了?”
“這是好笑!要發威也得找對地方啊!出門右拐,那纔是你們大奶奶的院子!走這兒錯了!甭當隨便找個院門吵鬧一番,就能立了威了!”
“大奶奶?她敢嗎?估計是故意找錯地方的吧?”
“呦。這是動手了?!”其中一個看到守門婆子臉上的巴掌印,聲音提高了質問道。
麗香怒的眼睛裡冒火,大聲叫着:“沒錯!我就是動手了!你們敢怎麼樣?!”
麗香說出來如此挑釁的一句話,喬婉兒這邊的丫鬟豈能叫人這樣欺負上門來!對麗香確實不敢動手動腳,但是言語諷刺挖苦是少不了的。
“哎呦我的媽呀!這是要嚇死我?誰敢怎麼樣?姨奶奶要動手了!”
“動手?她敢打我一下試試!我就是豁出去這個丫鬟不做了,倒要看看一個假主子,怎麼就敢到真主子的院裡橫行霸道!”
有一個‘噗嗤’笑了:“這主子還有真假?”
“可不就有真假?眼前這位你看不來是真的假的?要是真的主子,你敢在她面前‘我我’的說話?”
“這倒也是,我是不敢,不過真主子也沒有這樣撒潑使賴,和丫鬟一般見識的!”
這幾個還只是嘴裡挖苦而已,並沒有動手,那被打的婆子心中不甘,不敢和麗香動手,揚起手左右開弓,連扇了麗香身後站着的小丫鬟幾巴掌,怒叫道:“不要臉的小蹄子!剛進了屋才幾天,就忘了你在外院撅着屁股擦地掃狗屎的時候了?!張狂的不知道你叫什麼了!在我這兒耍潑?老孃耍潑的時候,你還在主子跟前跪着喝洗腳水呢!”
打的小丫鬟尖叫大哭,麗香聽了這番好像罵小丫鬟,實際卻是罵她的話,更是氣的哽住了一口氣,差點上不來氣厥過去。
喬瑞吉還真在院裡。猛聽見外面吵鬧起來,忙叫屋裡的丫鬟去看,丫鬟去看了過來回稟說他那邊的姨奶奶和守門的婆子還有幾個外院的丫鬟吵起來了,喬瑞吉忙叫喬婉兒去看看,最好趕緊打發了,那麗香懷着身孕呢,吵架有什麼好處?
喬婉兒心裡不耐煩,對喬瑞吉的做法很生氣,哦,你知道躲着不敢見人,叫我去湊那個沒趣?麗香懷着身孕,打不得罵不得,要是上來罵我甚至於對我動手,那我就白挨着?在若是在我面前跌了碰了,孩子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你喬瑞吉能站在我這邊?!
喬婉兒不是個傻的,做那沒臉的事情太多了,自然知道怎麼保護自己,這種女人撒潑打滾的,她也打不過,加上理虧,說多了周圍的人也未必護着自己,因此不去露面纔是最好的,這也是上次在大街上被沈紫雪打了一頓得到了教訓。聽見喬瑞吉叫自己去,馬上裝着身子不舒服,站都站不住了,頭暈!
喬瑞吉看她不肯去,只能叫這邊的大丫鬟小艾去拉架,他急的在屋裡走來走去的,踮着腳站在窗戶前往外張望,看看情況怎麼樣了,但是怎麼聽着鬧得越兇了?!實在忍不住了,擔心麗香的孩子又損傷,只能急急的跑了出去。
麗香本來就被丫鬟們罵的快要口吐白沫去,氣厥過去了,沒想到就看到喬瑞吉大搖大擺的從院裡走了出來!敢情自己在門口捱了半天的罵,大少爺都聽着呢!卻硬是裝沒聽見,叫自己平白受了這許多的侮辱!
麗香只覺着頭暈目眩,沒等喬瑞吉走到跟前,已經氣的踉蹌着往後倒。小丫鬟捱了打,只顧着自己憤怒大哭,根本就忘了要護着麗香,而那幾個罵麗香的丫鬟婆子,一看到她腳步一動,衆人便急急往後退,誰也不傻!碰着了跌倒了算誰的?!
一時大家讓出了一個空地,喬瑞吉親眼看着麗香又往後退兩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晃了兩晃,然後躺倒了。
剛剛還嘰嘰喳喳個不休的丫鬟們同時閉嘴,小丫鬟更尖利的哭叫着撲過去,而喬瑞吉也慌忙的衝過去……
麗香肚子裡的孩子沒了。
這一天已經是大年二十八了。
喬夫人一聽孩子沒了,當場也氣的厥了過去,喬意滿氣的大罵:上不了檯面的東西!給你一輩子的擡舉都不知道護好了!
麗香大哭着尋死覓活的,小丫鬟被捆在了院外面,打了二十板子,當場就給打沒氣了。喬婉兒那邊的幾個丫鬟婆子,也是人人二十板子,一個都少不了。
喬婉兒氣的也是亂罵。自己在自己這邊好好的,被人找上門來打罵!難道就不能回兩句嘴?你孩子掉了,是你沒保護好,你明知道自己懷着孩子,卻衝來找什麼茬?有什麼深仇大恨的在院門口哭鬧得好像是死人了一樣?!這一下自己把孩子弄沒了,卻連累的我這邊一大羣人跟着捱打!
喬婉兒背後有喬意滿父子撐腰,除了喬夫人沒人敢把她怎麼樣,如今喬夫人氣病了,喬婉兒這邊也沒人再敢囉嗦。
只是這件事也是大事,不能就這樣糊里糊塗的過去了!大夫來了給喬夫人紮了針醒過來,就起身吩咐人去查問到底怎麼回事。
那小丫鬟被打死了,卻也說不清楚了,只聽麗香說了事情的起因,但是找那小丫鬟說的那兩個散佈謠言的婆子,卻怎麼都找不到。尋到大少奶奶沈紫雪那邊問情況,沈紫雪比她們還莫名其妙:“真是笑話!怎麼會傳出這樣的閒話!”
查問的人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去回稟喬夫人,喬夫人一聽急了,難道還是誤會引起的?那不是更不值得了?!一怒叫人把麗香從牀上拖下來拖到了自己面前,厲聲責問叫在回一遍!
麗香便將小丫鬟說的話又回了一遍,跪在墊子上哭着道:“實在是因爲被那中毒的事驚着了,若是知道的晚一點點,那碗燕窩粥我也喝了呀……”說着哀哀哭泣。
喬夫人厲聲道:“你先別忙着哭!糊塗東西!你和丫鬟一樣的糊塗!知道這樣的事情,難道不能叫丫鬟去上房看看是不是真有其事?你難道就不知道確認一下!出了這樣大的事,不知道到我這裡來回稟?!”
麗香此時也覺出有些不對來,哭着道:“原是來回稟的,但是走到了門口,又遇上個婆子……”
沒等她說完,喬夫人已經氣的打斷了,恨聲道:“又是婆子!你和丫鬟怎麼就那麼信任婆子?!那婆子你們見過?!”
“沒……沒見過……”麗香不敢不回話,結結巴巴的,後悔的腸子都要青了!此時她終於反應過來,這件事可能是某個人的陰謀了!
“沒見過的婆子,說的話竟也叫你和丫鬟全然的相信!蠢婦!無知蠢婦!”喬夫人簡直氣的要死,厲聲道:“我把大奶奶那邊的婆子全都叫來,你一個個的給我認!”說着揚聲喊人。
進來幾個丫鬟,喬夫人命她們去把沈紫雪那邊的婆子一個不少的全都給找來!丫鬟們奉命去了。
一時整個喬府里人心惶惶,就好像是被抄家的感覺一樣,那幾個丫鬟走過的地方,衆人走站在兩旁看着不敢出聲。
沈紫雪也不是好欺負的,何況這件事沒人能拿得住把柄!因而喬夫人這邊的丫鬟們不但是把她院裡所有的婆子給拿來了,還把她也給招來了。
沈紫雪一進門就跪在了當中間,淒厲的哭着道:“婆婆若是不相信,把兒媳婦打死了給那孩子賠命!這樣不清不楚的懷疑兒媳婦,兒媳婦今後還有什麼臉在這府裡?!”
喬夫人指着她厲聲道:“你少給我耍狠!等我查清出來再來收拾你!”
沈紫雪愈發的嚎哭起來:“如此竟不用查什麼了,婆婆給我一根繩子,我吊死了乾淨!”
整個上房院鬧得雞飛狗跳,喬夫人這邊和沈紫雪你一言我一語的吵着,那邊吩咐麗香去婆子裡認人,麗香認了半天,也沒見到哪個眼熟,在自己院見過。再說了,小丫鬟說的從廚房開始造謠的那兩個婆子,她並沒有見到,認什麼認啊?她能認得出來的,就只有在院門口給她行禮,告訴她大少爺在喬婉兒那邊院子的那個婆子,但是那個婆子確實沒說錯啊,喬瑞吉真的就在喬婉兒的院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