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涵心裡冷笑,這樣的事情何須問自己?這不是明擺着找事嗎?想找事,還要讓自己送上門去?只是老王妃這樣問了,卻也不能不回答,而且蘇沐涵也不怕她找事,老王妃不找事才叫奇怪呢,跑不了就是要銀子唄!根本沒費腦子多想,馬上道:“去呀,婆婆多出去轉轉,總比每天在家裡強。”
項氏聽她的回答,正中下懷,馬上就重重的嘆口氣道:“我倒是想去!可人家請了我三四次了,人情是有來有往的,我不能不回請人家一次吧?可要是回請……唉!”
蘇沐涵心裡冷笑,果然要銀子!她淡淡一笑着道:“回請就回請,能用多少銀子?母親每個月的月錢不夠嗎?”
她懶得看老王妃那拙劣的表演,乾脆就明說了。
項氏吃驚的張大眼看着她:“你請沒請過人?!知道辦一次酒席多少銀子……”
話沒說完,看到蘇沐涵已經笑了,不由的氣虛,她沒辦過酒席,誰辦過?這幾年府裡不都是她在辦酒席?
蘇沐涵睨看着她,神情中的輕蔑不加掩飾:“婆婆,兒媳婦請過不少客人,若是一般的請人來吃酒聊天,辦一桌酒不過就是三五兩銀子的事情,若是遇上個梅花開了,下雪了,賞個雪景梅花的,多出來一、二兩的事。在若是遇上個年啊節啊的,辦個百花宴,佈置什麼的,就再多花一二兩銀子,總之,平常的聚會,十兩二十兩銀子,總能辦下來。”
“那是一般人家!我們這樣的人家……”項氏還想辯兩句。
“這就是兒媳婦辦聚會花的。”蘇沐涵看着她道:“一般的東西,府裡都有,臨時要買的不過三五件而已,能花多少銀子?何況,如今是過年,樣樣東西備的妥妥的,不需要多少吧?”
項氏一時說不出來,頓了頓道:“若是我要花五百……一百兩呢?”說五百兩她自己都覺着太過於驚悚,便臨時改成了一百兩。
蘇沐涵煩了,懶得跟她說:“你在哪裡請?兒媳婦派人去佈置。”
“不用你!我就要銀子!”項氏道。
蘇沐涵冷笑着:“過年的銀子已經給了,那就是人情來往的,再多要沒有!”她厭煩的看着項氏!
項氏從沒有想過,蘇沐涵竟然也敢給她甩臉子!她臉上一陣青一陣紫,想發火,又有點不敢,但是不發火,卻又咽不下這口氣,感覺自己是吃了大虧一樣!
蘇沐涵才懶得等她想出來怎麼反應,站起來道:“沒事兒媳婦告退了。”甩手就走!
項氏話還沒說完呢!瞪圓了眼睛呆着看她出去了。
等看她出去了,項氏又覺着情況不好,王爺曾經是爲了自己對王妃的態度發過一次火的。她本來是要訓斥王妃一頓出出氣,看看她的反應,要是願意給最好,不願意給,她在說兩句把話圓回來就行了!
可現在竟然直接走了!
項氏越想越覺着不安心,頓了頓忙叫丫鬟:“你去追上王妃,就說我請她回來,話沒說完呢。快去!”
丫鬟忙答應着去了,過了好一會兒纔回來道:“沒追上,王妃已經回到東苑了,奴婢去屋裡請她在過來的,王妃說累了,要歇着,等一會兒起來了在過來。”
項氏又緊張起來,呆了呆道:“你再去一趟,就說不用了!銀子也不用送過來了,等明天她歇夠了再來吧。”
丫鬟聽着這話不由得猶豫,沒聽出來這是項氏的氣話還是真的叫自己這樣去說。老王妃看她站着不動,大叫了一聲:“還不去!”
丫鬟嚇得忙跑出來了。
蘇沐涵回到屋裡,就看到老王妃那邊的丫鬟走馬燈一樣去了又回,這一次聽她這樣一說,她一揮手,厭煩的道:“你去回老王妃,今天的事情已經說清楚了,別再爲這事找我!”
丫鬟嚇得不敢在多說,怯怯的答應着走了。
侍茶不由得嘀咕:“老王妃這是做什麼……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的……”
蘇沐涵道:“我要睡會兒,等王爺回來了,就叫我起來。”
侍茶答應了,忙服侍她躺下,剛躺下一會兒,王爺就回來了,不是王妃似乎是剛睡着。
沈峻熙進堂屋見屋裡特別安靜,就知道蘇沐涵睡了,低聲問了門口站的侍茶一句:“王妃睡了?”
侍茶忙點頭:“才睡下……吩咐奴婢,您回來了就請她起來?”
沈峻熙搖頭:“不要叫了,我也躺會兒。”他輕手輕腳的進屋,去盥洗間洗了洗,出來也脫了外袍,躺上牀去睡會兒。
他是睡不着的,不過是想陪一會蘇沐涵而已,不然她很快就會起身。這樣大冷天的,睡下又很快起來,衣裳穿穿脫脫的容易傷風。不叫她起來吧,自己在屋裡走來走去的,她也睡不踏實,這也使她更加睏倦。
躺在牀上睜大眼睛望着屋頂,琢磨了一會兒,結果也有點困了,迷迷糊糊的也睡着了。
蘇沐涵根本就沒搭理項氏的話,第二天也沒打算過去。正好,幾個婆子來回事情,她便在這邊和她們說事情。
沈峻熙也閒了下來,不用出去了,在屋檐下轉悠的時候,恍惚看見好似老王妃那邊的丫鬟在院門口晃,被侍茶沉着臉過去說了兩句就走了,於是等侍茶上來就問怎麼回事。侍茶便將昨天的事說了。
沈峻熙就進屋問蘇沐涵道:“老王妃找你?什麼事呀?”
蘇沐涵頓了頓,正巧幾個婆子事情回完了,她叫她們下去,便說了要銀子的事,搖頭道:“我現在已經知道了,老王妃但凡是氣急敗壞的要銀子,想來就是又琢磨着什麼事呢!”
沈峻熙正好也是這感覺,點着頭道:“沒錯!而且九成九,她琢磨的不是好事!”
蘇沐涵‘噗嗤’笑了,然後道:“會不會是沈紫雪那邊……”
沈峻熙馬上點頭:“應該不會,沈紫雪在的時候,老王妃都捨不得給她身上花銀子,只想着借她的這個事情給自己攢銀子,如今她已經出嫁了,老王妃更不會給她花銀子了。”
“那就是沈峻楠?”
“也有可能。”沈峻熙搖頭道:“不用搭理她,成天的想一出是一出,懶得琢磨她的事兒,費勁。”
蘇沐涵也是這感覺,撇撇嘴,便沒有在說話。
老王妃那邊聽到了王妃那邊丫鬟的回稟,一時氣惱,一時又緊張,琢磨了一會兒,還是忍了,現在兒媳婦連訓斥都不是那麼隨便能訓斥的了,況且沈紫雪的事,她剛還想着要和王爺還有王妃重新親近一下關係,關鍵的時候,王爺能站出來給沈紫雪當個後臺呢!
這樣想着,只能作罷,先從自己這邊的銀子裡拿出來八百兩給沈峻楠送過去。送去了,卻又心疼,依舊是琢磨到底怎麼把這出去的銀子填補上。過了一天,去人跟王妃要東西,說是過年府里人的親眷都給送了年貨,就連一些有頭臉的下人婆子都給了,自己孃家那邊也該給一些。不用太多,隨便的什麼撿一車送去就行。
蘇沐涵聽了丫鬟的話,不由的冷笑,叫丫鬟去跟老王妃回稟,這邊沒有多餘的年貨了,就算是有,王爺也明令說過,不準給項貴那些人銀錢東西!老王妃這是叫我違背王爺的意思?還有,老王妃替項貴要東西,這話最好別叫王爺知道。王爺依舊把項貴恨得牙癢癢,這話叫王爺知道了,少不得又要發一頓脾氣!
項氏聽了回稟,只氣的要死要活的,卻也真不敢在囉嗦,也不敢叫沈峻楠知道,只能自己生着悶氣。
再說沈峻楠,他去找老王妃要銀子,其實還是無奈,他只是想在蘇沐雲那邊討好,因而說了畫具自己準備的話,他是不懂行的,回來了之後去畫具行看了看,這才吃驚。
畫畫的筆就分十幾種,顏色更是多得數不清,什麼南赭、藤黃、石綠、廣花、胭脂等等的,還有紙、絹,乳鉢、粗碗、粗碟,甚至還有炭、紗等等的。
沈峻楠聽畫具老闆介紹的時候,心裡就暗暗吃驚了,等拐彎抹角的打聽了一下價格,更是驚詫,自己在心裡默默算了算,沒有個五百八百兩銀子,這些未必能置辦的齊了!
他話已經說出去了,又要一定做到,這才能在蘇沐雲跟前立下說到做到的男子形象,因而無奈之下才找到老王妃那邊。
等老王妃把銀子送來,這才鬆了口氣,好歹是銀子夠了,如今過年,店鋪都關了,只等過了年之後開鋪子,他就去一一置辦。
蘇沐涵把老王妃給頂了回去,不見她再來糾纏索要銀子,想來是終於放棄了。
那戲班子裡的珠釧兒,卻也一直琢磨着怎麼能留在府裡。這幾天戲班子每天都唱一齣戲,都是午時後開唱,一般都是唱到下午的酉時以後了。
老王妃也沒什麼興趣聽了,她請戲班子來唱戲,原是爲了和緩一下跟王爺王妃的關係,但是因爲銀子的事,又跟王妃鬧了不痛快,現在這個戲班子,就顯得多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