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畫看她點頭了,便馬上問道:“那你現在可以說了吧?王爺今天……都去哪兒了?”
侍書想了想才道:“嗯,其實你想也想得到……王爺自然是去找賈家的小侯爺算賬……”她有些訕然,說出來了,剛剛實在是有騙侍畫的嫌疑:“去了賈府,鬧了半天,又去了府學……已經進不去門了。”
侍畫倒是沒因爲這個答案而惱怒,詳細的問道:“王爺是騎着馬去的,你是怎麼跟上的?”
“我哪裡更得上,只是跟着王爺騎馬跑走的方向……我剛到鎮國公府的時候,王爺已經鬧完了,出來騎着馬跑了,我一看就是去府學,那個方向,只有府學。”
侍畫點了點頭:“那就好。”
這話侍書聽着就不舒服起來,難道是說,王爺今天沒有收用自己這叫好?她冷聲道:“是啊,王爺沒有在暴怒的時候,做對不起王妃的事,真的是太好了!”
侍畫一聽她誤會了,便道:“你別這麼說,我倒不是那個意思,王爺畢竟是咱們所有人的依靠,像今天這樣的事情,給任何一個男人都受不了……我說的幸好,是王爺沒有出事,若是出了事,咱們所有的人,全都等死吧!還談什麼今後?”
侍書聽了這話很有道理,看來又是自己小心眼了,她訕訕的點了一下頭:“是啊……”想了想又趕緊轉換話題問道:“對了侍畫,你覺着……蘇家二姑娘說的事兒,是真的嗎?”
態度親密了很多,畢竟,現在已經完全是她依仗侍畫的時候了。侍畫倒也沒有趁機拿喬,或者翻臉不認人,轉身道:“回去吧,這麼冷的天……應該是真的吧,哪兒有親妹妹編排親姐姐這樣的事的?再說了,那個鎮國公府的小侯爺,我本身就覺着跟王妃有些不對……”
侍書一聽來了精神,跑了兩步走到她身邊,急急問道:“真的?你早就覺出來了?什麼時候,那些事兒啊?我怎麼從沒有注意過?”
“就是老王爺喪失期間……”侍畫含糊的說了一句,然後道:“這話今後還是別說了,畢竟是大逆不道的,今天的事情咱們倆也一定要當做不知道,你記着,在王妃面前不要露出一點蔑視或者激憤……和以前要一模一樣的伺候,甚至還要更用心!也不能在王爺面前露出替他生氣的樣子……”
她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侍書道:“主子這樣的事情被下人知道了,一般的狠辣一些,都會……知道了麼?!”
侍書點點頭:“知道,我也不是傻子……不過,你說,王妃會不會對咱們倆動手?真要是想治咱們,也是輕而易舉的呀!”
侍畫搖了搖頭:“暫時不會……她現在顧不上,得先安撫住王爺!”
“這倒也是……”
黑暗的院裡,兩個丫鬟低聲說着話,進了她們的屋子。
……
這一晚,蘇沐涵和沈峻熙都是難眠,蘇沐涵還能一直面朝裡側身躺着一動不動,沈峻熙就不行了,煩躁的很,躺了一會兒渾身僵硬,實在躺不住了,便坐起來,去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又去盥洗間一會兒,出來了,回牀上仰面躺着,一會兒又翻過身來,面朝着蘇沐涵,看着她的背影發呆。
就這樣呆了一晚。
蘇沐涵天快亮了的時候睡着了,太困了,就好像是一閉眼一睜眼的功夫,天已經大亮了,她坐起來,帳子依然是垂着,但是身邊的被窩早已經涼了,她掀開帳子看了看,門也是掩着的,屋裡一點聲音都沒有,安靜的異乎尋常,沈峻熙顯然是已經出去了。
她下了牀,很快的洗漱了出來,今天她也有事情,蘇沐雲說的,她要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她要和沈峻熙說清楚,就要自己先弄明白。
她在屋裡收拾半天了,侍墨在外面才聽見了動靜進來,見她穿上了的斗篷,急忙的問了一句:“王妃,您要出去?”
蘇沐涵點了點頭:“嗯。”說着已經往外走了。
侍墨有點沒想到,急忙道:“您還沒吃早飯呢……奴婢給您先端碗粥過來。”
蘇沐涵搖搖頭:“不用。”
她出了門往門口走,侍墨慌慌張張的急忙跟上了。出了府門坐上馬車,蘇沐涵吩咐去蘇府。她要問清楚蘇沐雲,說那些話的依據是什麼。
她當然不會傻得去找賈玄毓,還沒有弄明白的事情,去找賈玄毓只能鬧笑話!何況,本身就已經誤會了,這個時候她還再去找賈玄毓,不是誤會上面再加一層誤會?!
今天正好蘇將軍不在,府裡只有紀月娥,紀月娥一聽丫鬟稟說大姑娘回來了,急忙的站起來要去迎,走到門口才想起來自己現在的身份,若是迎出去,那不是客氣,那成笑話了,因此便又回去坐下,等着蘇沐涵過來。
誰知道過了一會兒,丫鬟進來稟道:“大姑娘沒過來這邊,叫奴婢跟您說一聲,她找二姑娘有點事,說說就走。”
紀月娥聽了也就點點頭:“知道了。”
蘇沐涵來到了蘇沐雲這邊。蘇沐雲今天倒沒有在牀上躺着,而是在廂房的炕邊坐着,趴在小炕桌上正在描花樣子。
蘇沐涵走進去,蘇沐雲正好聽見了稟報站了起來,看到她,臉色陰晴不定,負氣說了句:“你不是再也不管我了嗎?還來幹什麼?!”
蘇沐涵一肚子的委屈和生氣,看到她依然是這樣樣子,氣的真的無話可說,冷笑着回頭,對屋裡和門口的丫鬟道:“你們都出去,走遠點!”
一路跟着她來的侍墨感覺到她心情不好,因此沒敢多問直接就出去了,蘇沐雲這邊的丫鬟還笑着問了一句:“大姑娘,您喝不喝茶,奴婢給您倒杯茶吧?”
蘇沐涵一腔的惱怒急躁,哪裡耐煩和她一個丫鬟囉嗦!對着她怒道:“滾出去!”
那丫鬟被訓的一愣,這才發覺大姑娘臉色不對,二姑娘神色也不對,慌得急忙出去了,出去想了想又害怕大姑娘和二姑娘吵起來,自己丫鬟們拉不住受了責罰,急忙的跑到院門口,叫婆子去把新夫人請來。
屋裡蘇沐雲還故作鎮定的繼續描畫樣子,無所謂的道:“既然來了,就請坐吧。”
蘇沐涵冷聲道:“我來不是看你!我是來謝謝你!謝謝你昨天的那一番話!謝謝你這樣子對待我這個親姐姐!”
蘇沐雲聽她的譏諷,想還嘴,但是到底理虧,扭開頭道:“懶得和你說!”
“我想和你說!昨天那番話你是怎麼說出來的?什麼簪子,什麼裝睡,麻煩你跟我說清楚!昨天你說的話,沈峻熙全聽見了,拜你所賜!”
蘇沐雲有些吃驚的擡頭看了看她,這纔是她在蘇沐涵進門之後第一次正眼看她,這一看心裡又哆嗦了一下,蘇沐涵雙眼通紅,渾身微微顫抖,看得出來,是強忍着纔沒有爆發或者哭出來,蘇沐雲心虛的低下了頭。
賈玄毓那天在蘇沐涵睡着的屋裡,拿了她的簪子,她全都看見了,其實她能看出來,蘇沐涵是真的睡着了,確實不知道,昨天說那番話,也是爲了吵吵出來,好顯得自己理直氣壯,爲了把姐姐那時候的氣焰壓下去。
一聽說昨天的話被姐夫聽去了,蘇沐雲自然也知道事情嚴重了,尤其看到平常穩重的姐姐能這樣緊張氣憤,傷心委屈成了這樣,看來也確實很嚴重。
可是要叫她親口承認自己說的是假的,尤其還是在姐姐面前,她又不願意,不想伏這個小,不想壞了現在這個自己佔了上風的局面。
蘇沐涵現在哪裡知道,蘇沐雲此時還一心想着她自己,看到她猶豫,以爲是知道事情嚴重了,答應幫自己去跟沈峻熙說清楚了,便急忙的放軟了口氣道:“你只需要跟我說明白,你說的那些話是從哪裡聽來的,爲什麼會說那樣的話,跟你姐夫解釋解釋,完全是誤會了,這就行了。”
蘇沐雲卻已經想定了,扭開頭冷淡的道:“我沒誤會!全是親眼所見,你自己做過的事情,自己去解釋,爲何要扯上我?!”
蘇沐涵完全驚呆了!她不相信的看着蘇沐雲,真的是沒想到,蘇沐雲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她慢慢的渾身顫抖起來,心口一股股的氣往上冒,自己都能感覺到,氣的快炸了!眼前這個人哪裡還是自己的妹妹!就算是處心積慮的仇人,也不過做到如此吧?!
她不再求她,離開的時候也沒有多說一句話,今後跟蘇沐雲,哪怕就是陌生人也罷,什麼人都罷,她已經無所謂了,這個妹妹,就算是失去了!
蘇沐雲沒想到她一句話沒說就走了,看着她的背影,心裡也是一陣的難受,咬着嘴脣才能免得自己脫口叫出‘姐姐’來。
可是,在看到屋門口卻出現了紀月娥的身影,紀月娥震驚的望了自己一眼,又跟上了走遠的蘇沐涵,側臉顯然是在安慰她的時候,蘇沐雲心中又充滿了氣憤和怒火,覺着自己做的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