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出來玩的,誰也不想鬧得不愉快,那嬌姐兒剛微微一嗔,帶着她們來的大姐模樣的,就趕緊笑着解圍:“本來就是不能比的!這還有什麼奇怪的?哈哈……楚公子,看您這樣熟悉,難道也去應天見過這位大美人?”
楚公子也覺着自己說錯了話,被那嬌姐兒一嗔,倒也沒生氣,笑着道:“我聽說的時候,人家已經從良了……不知道被人贖身了。”
衆人恍然。
另有一個女子卻在此時說話了,笑着道:“是從良了,前一陣子我還見到她了呢!”
沈峻熙聽得心中一動,難道寶釧兒真的是跟人跑了?來到了這金陵府?
楚公子倒是真的關心,忙問道:“你在哪裡見的?金陵嗎?在哪個樓?怎麼說從良了?她自己說的嗎?”
他身邊的嬌姐兒不高興的撇嘴。
那說話的女子笑着道:“我倒沒和她說話……並不熟悉呢,不過聽她和別的姑娘說話,要什麼生肌的雪膏。那姑娘問她現在在哪裡,她說從良了,是應天一位王爺的側妃呢!過的好的很,吃香的喝辣的呢!”
這樣一說,別的姑娘聽了都豔慕,有人酸溜溜的問道:“哪個王爺?王爺怎麼能要她?”
那說話的姑娘生怕別人說她撒謊,忙道:“確實是她自己說的,應天府的一位王爺,叫什麼……永平王爺還是永安王爺的……”
話沒說完,席間坐的幾個男子全都哈哈大笑起來,沈峻熙心裡冷笑不止,臉上也顯出啼笑皆非的樣子來。
那姑娘被衆人笑得莫名其妙,急忙問道:“怎麼,我說錯了?公子們笑什麼?”
楚公子笑着指着沈峻熙道:“這位就是應天府的永平王爺!那寶釧兒肯定是瞎吹牛的!”他笑着扭頭問沈峻熙:“沈兄,你的內宅,真有寶釧兒這個嬌娘?”
沈峻熙失笑搖頭:“聽都沒聽說過。”
衆女子恍然。
另一個男子笑着道:“若說是姨娘,還有兩分信,若是側妃,更不能了,王爺的側妃,都是大家閨秀出身,地位不比正妃低……怎麼可能要她那樣出身的做側妃?”
那位說話的姑娘更是臉漲得通紅,忙忙的起身過來給沈峻熙行禮賠不是,沈峻熙搖搖頭:“沒事,這樣虛榮的女子,到處吹牛也有可能……對了,你說你見到她是在什麼時候?”
那女子爲了彌補嗎,自然是知無不言,紅着臉道:“就在過年的時候,那幾天這邊人特別多,我就在我們樓裡見得她,因她大名鼎鼎,我們行裡的人認得的也不少……”
沈峻熙一聽把寶釧兒要什麼生肌的雪膏,便知道一定是寶釧兒其人了,心中不由得暗暗吃驚。她是去年就丟了的,如果是跟人跑了,不趕緊的躲起來,怎麼還敢在金陵這樣的地方光明正大的露面?難道她就不怕沈峻楠派人在找她,找到了抓回去,送官治罪?
那女子過去坐下了,依然紅着臉道:“那就是我記錯了王爺的名號……若是吹牛,卻也不像……她說她現在是王爺的愛妃,排場極大,走到哪裡都有人保護她,卻也是真的,那時候,旁邊就站着兩個黑衣男子,看着魁梧的很!”
“是男子,不是婆子?你沒有看錯?”有人問道。
那女子忙點頭:“確實是男子,沒有看錯。”
那個大姐模樣的女子笑着道:“也許真的從良了,只是男人的身份必定是吹牛了……什麼樣的王爺能要咱們這樣的人做側妃?至於那跟着的男子……難道不是她丈夫怕她亂來,派人盯着她的?!”
這樣一說,衆人又是一陣大笑。
如此玩笑着就算是說過去了,在過了一會兒,沈峻熙就起身告辭了。衆人也知道他明天還要趕路,沒人留他,紛紛和他告辭。
沈峻熙一路都在想那窯姐兒說的話,怎麼琢磨,都覺着寶釧兒的舉動實在是太過於詭異。急匆匆的回到了宅子,守門的侍衛報告說一切安然,沒什麼人過來打攪,沈峻熙這才放心。
進了屋裡,蘇沐涵才把蘅哥兒和煥哥兒哄睡下。煥哥兒剛剛一直都醒着在玩,可巧的很,沈峻熙進門前才睡着。
沈峻熙聽了不由得可惜道:“都是些閒極無聊的聚會,卻耽誤我和我兒子玩。”
蘇沐涵聽了失笑道:“你洗洗也睡吧。”
沈峻熙去了後面胡亂的洗了洗,急忙的出來,熄了燈上牀,摟住了蘇沐涵,這纔將剛剛的事情說了。
蘇沐涵吃驚的扭身望着他:“寶釧兒到底是被人搶走的,還是跟着人跑的?但是……跟着人跑了,怎麼還能大搖大擺的在這邊晃悠?”
沈峻熙沉吟着道:“我想了一路……這件事也許開始的時候,咱們大家都想岔了……”
他一說到這個,就好像是靈光一閃,蘇沐涵瞬間就被提醒了,低聲叫道:“對了!你說她被人搶……和舒太妃有沒有關係?”
沈峻熙點了點頭:“我也這樣想。”
蘇沐涵喃喃的道:“舒太妃過了年就進宮了,之後皇后就召我入宮,很顯然是舒太妃把我給告了……爲什麼告我,或者告我什麼,這些都不知道,但是很顯然舒太妃衝着我來的。之後……不是,應該是之前,舒太妃進宮之前,寶釧兒被人搶了。然後在舒太妃走向京城的這段時間裡,寶釧兒也在這京城的必經之路金陵出現了……”
沈峻熙點頭道:“分析的很清楚。”
這樣一分析,蘇沐涵就有些事情理順了:“寶釧兒向來恨我……我打了她妹妹,又打過她,她必定是恨我的,只是不知道到了什麼程度。她那樣的人,是肯低頭伏小呢,還是記恨在心咬着牙還想報仇……若是後面一種,舒太妃搶了她去,倒是有用處!”
沈峻熙點頭道:“你說的全對!別的不說,舒太妃起碼是對咱們府裡有一些瞭解……這些可能是從李喜宇那邊知道了,也可能還有別的地方。”他看着蘇沐涵道:“反正只知道了,抓去了寶釧兒,寶釧兒正好恨你,一拍即合……只是,舒太妃頂多是知道了咱們府的一些事情,你也沒做錯什麼,她用什麼告你?”
蘇沐涵冷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做媳婦的,不管婆婆做什麼都是對的,媳婦要是不順着,那就是不孝順!想想那老王妃和老側妃的事,能挑出來告狀的地方可就多了!”
這樣一說,沈峻熙馬上就點頭道:“對了,真要是把老側妃的事賴在你頭上,說你慫恿我怎麼樣怎麼樣……真有可能!”
蘇沐涵點頭:“這是一點,還有別的呢。”
“奇怪,舒太妃到底想幹什麼?得罪了岳父,得罪了我……她一沒後臺,二沒後人,折騰這個做什麼?”
蘇沐涵搖頭:“這我也不知道……就是這個不清楚,這才很多事說不清,不然,早明白了。”
“想來是必定有更好的回報……這纔不惜得罪了我們的。”沈峻熙道。
蘇沐涵又是豁然,點頭道:“走路上慢慢想,沒準就能想出來。”
“是啊,現在睡吧,”沈峻熙摟緊了她,嘟囔道:“舒太妃,慢慢再收拾她。”
兩人就沒再說話。
沈峻熙生怕蘇沐涵過了困點睡不着了,這樣下去必定影響身子的恢復,因此摟住了她就再沒有動,自己還裝成是睡着了的樣子,緊閉眼睛放緩了呼吸。
過了一會兒,蘇沐涵便真的睡着了,呼吸綿長安靜。沈峻熙這才悄悄的睜開眼睛,低頭看她的睡顏,長長的睫毛蓋在眼簾上,好像是一排密密的扇子。
他心裡微微的嘆了口氣,着實是擔心這一次她這樣出來,身子會不會折騰出了問題。這樣一想,越發的恨那些人,什麼舒太妃、寶釧兒,甚或者皇后!
前面那些人,他一個都輕饒不了,至於皇后,這個仇也算是結下了,今後慢慢一步步看!
心裡想着,依然是一動不敢動,大氣兒都不敢出來,靜靜的摟着蘇沐涵。
蘇沐涵這晚上睡得很好,一覺就到了大天亮了,下人們早已經將馬車套好,沈峻熙都出去檢查了一遍,回來斜倚在炕邊,專等着她們母子三人醒來。
醒來了也不着急,等蘇沐涵洗漱了,蘅哥兒起來也洗漱了,煥哥兒醒了,洗了小屁股,換了尿布,慢條斯理的整理好了,餵飽了奶,這才抱着又睡着了的煥哥兒上車。
再往前走,就出了江蘇了。第三天依然是很早就停下不走了,雖然是歇在客棧,但是因爲前面走的侍衛早就安排佈置好了,因此和住在宅子裡一樣。
就這樣慢悠悠的走着,沈峻熙還很是小心,一看到蘇沐涵臉上露出疲態,或者是蘅哥兒吵鬧不樂意,再或者哪天煥哥兒哭的聲音長了點,便馬上找大城停下歇一天。這樣的大城,無不全都找的同僚的空宅子借住,根本不住客棧。
這樣走了十來天,還沒有到一半的路程,不過蘇沐涵和兩個孩子倒是都很好,還沒有感到路上艱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