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峻熙恍然道:“竟是這樣,”他看着蘇沐涵道:“這一下真的是全都明白了。”
“原來還是因爲你!”蘇沐涵看着他道。
沈峻熙訕然,轉頭看着陳洛魁道:“還得多謝你,知道了還過來報信……路上辛苦了。”
蘇沐涵忙也對陳洛魁點頭笑着道謝:“是啊,真的是辛苦了。”
陳洛魁慌忙的搖着雙手道:“不不,不用道謝,只要你們不……嗯,我是說,我和峻熙都是好友,我知道一些事,自然不會袖手旁邊。”
蘇沐涵抿嘴一笑,當然知道他前面的話是想說什麼,其實,蘇沐雲已經死了,這件事也沒有在記下去的必要。
沈峻熙笑着站起來,伸手把陳洛魁一拉:“行了!見外的話我就不說了,你先去洗洗,晚上了咱們喝兩盅,到時候再說。”
陳洛魁點頭答應了,跟着丫鬟去了後院。
沈峻熙這纔看着蘇沐涵道:“沒想到竟然是這樣……我倒是記恨錯了皇后……”
蘇沐涵搖頭道:“有個人見人惦記的夫君,我真的是榮幸……”話沒有說完,已經被沈峻熙搶上來抱住了,摟緊了她,卻沒有說話。
蘇沐涵能感覺到他那濃濃的歉意,還有身上就要勃發的怒氣,忙伸手拍着他輕聲安慰道:“你知道嗎?我聽陳洛魁說明白了事情,倒是徹底的鬆了口氣。之前不知道什麼事,總是懸着心,現在知道了,原來……沒什麼大不了的嘛!”
她聲音輕鬆的笑着說道。
沈峻熙沒動,嘟囔道:“我知道你是安慰我。”
蘇沐涵笑着道:“你難受的不就是因爲我身子還沒有恢復,就被逼着上路了?開始我確實挺難受……不是身子難受,是心裡難受。不過走了這一路,你難道還沒看出來,我真已經把這次出門當成是遊山玩水。心情已經好了很多了,每天很開心啊。”
她努力的後仰,想要看到沈峻熙的臉:“況且我的身子恢復的挺好,煥哥兒和蘅哥兒也都好好的,蘅哥兒出來了一趟,還漲了不少見識,你還有什麼難受愧疚的?”
沈峻熙略鬆了鬆,低頭看着她嘆了口氣輕聲道:“你說的也是……不過這件事到底是因爲我……”
“那又怎麼樣,你和我還要分的這樣清楚?夫妻就是這樣,你的事情我要承擔,我的事情,你要承擔……我還不知道今後要惹多少事,需要你給我承擔了呢!”
沈峻熙‘噗嗤’的笑了:“反正你現在安慰人的話是越來越厲害了,我被你說的,果然是一點愧疚都沒有了。”
蘇沐涵也嗤的笑了,伸手打了他一下:“好了,你去看看陳洛魁吧……人家大老遠的,還是個小侯爺親自來給你報信,真的也是要好好感謝人家。”
沈峻熙點了點頭出去了。
蘇沐涵便趕緊的吩咐丫鬟,叫去廚房準備些好菜,若是一時沒準備食材,也不要緊,去外面的酒樓買一些回來。
沈峻熙也沒閒着,知道了京城的情況,他已經馬上想到了應對之策,當然,還不知道皇太后好不好對付,但是要準備啊,既然都知道了,不能什麼準備都沒有。
出去把跟着自己的侍衛叫來,吩咐了一番,幾個侍衛答應着分頭行事。沈峻熙在想了想,暫時想不出來還要佈置什麼,便回到了內院。
正好蘇沐涵吩咐的飯菜擺上了,陳洛魁過來了,看見他忙問道:“你想好了怎麼應對沒有?我堂姐說的……到底是皇太后,就算是皇上和皇后,也不能太違拗了,這件事要是說服不了皇太后改變主意,可能……還是要薄懲王妃……”
沈峻熙笑着拍了拍他:“坐坐坐,坐下說。”
陳洛魁坐下了,驚奇的道:“你怎麼還笑得出來……奇怪,我剛剛說這件事的時候,你和王妃兩人就一直笑,好像還挺高興……”
沈峻熙也坐下,這才道:“我哪能高興了……我們笑是因爲你說的,有些我們猜到了,會心一笑而已。”
他給兩人倒了酒,一杯放在陳洛魁面前,一杯放在自己面前,道:“涵兒的性子,是個極敏感細膩的,過年前,舒太妃想利用李喜宇……就是那個朝鮮側妃的事,來尋她的麻煩,當時她已經感覺出來了。”
沈峻熙端起杯子來和陳洛魁一碰,自己就一口全喝了,這才接着道:“皇后這道懿旨,我們猜的就是舒太妃搞的鬼,只是一直都不明白,她到底想要幹什麼,爲什麼爲難涵兒。你來了一說,全明白了,困擾我們這麼長時間的難題終於是明朗了,這才鬆了口氣的。”
陳洛魁恍然:“原來是這樣,不過你們現在趕緊要想對策!就算是皇上和皇后不想爲難你們,但是架不住皇太后……你明白吧?”
沈峻熙點點頭道:“知道,我剛剛已經派人回去把峻北和紫蓮叫來……李喜宇的事情,本就是清清楚楚的,不知道皇太后能用這件事找什麼麻煩?總之,能想到的都佈置了。”
陳洛魁低聲道:“咱們這位皇太后,出身你不知道嗎?她父親原是翰林院的大學士,理學是研究了半輩子的!是個最最迂腐刁鑽的老頭子!”
沈峻熙經他一提醒,馬上恍然想起來了,叫道:“哎呦,壞了!”
陳洛魁看他想起來了,點着頭道:“你想起來了?那時候朝裡的兵部侍郎懼內,那老頭子專門寫了本書,把那兵部侍郎的老婆寫的如猛虎惡獸!滿篇都是妒婦,罵慘了的……還說改嫁的女子都是失節,應該拉出去全都處死,還說……”
“還說,不給丈夫納妾的女人,應該把她們身份降成妾室,叫那不妒的賢惠女子,肯給丈夫納妾的去當正室……”沈峻熙叫道:“我真想起來了!那混賬老糊塗教出來的女兒,想來也是個混賬!”
陳洛魁剛喝了一口酒,‘嗤’的全噴了出來,看着他失笑驚聲道:“你竟然說皇太后是混賬……”
沈峻熙怒道:“本來就是一窩混賬!我們一家子好好的過日子,她們閒的多管閒事!老糊塗!”
陳洛魁趕緊的雙手往下不停的擺動,好像是要把他的火氣壓下去:“消消氣,消消氣!那到底是皇太后。咱們背地裡罵罵就得了,不能真跟她置氣,置氣也沒用,氣死你她也活得好好的!”
沈峻熙當然是明白這個道理,罵了兩句解了氣,這才皺起眉頭道:“這事還麻煩!找多少證據反駁都沒用,就怕老糊塗硬給涵兒扣一個妒忌的帽子,到時候就算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非要治罪怎麼辦?”
陳洛魁點頭:“怕的就是這個!”他嘆了口氣道:“本來能證明王妃不妒的,莫過於是婆婆最合適了,可惜你親孃去世的早,府裡剩下的那位……”說着搖了搖頭。
沈峻熙往後靠在了椅子背上,皺眉道:“這還真是個難辦的……這其實也是很虛的東西,說你妒忌,你能拿出什麼證據來證明自己不妒忌?我自己又要說我不妒忌,又能拿出什麼證據來證明?”
陳洛魁點了點頭:“是啊……”
沈峻熙就道:“我晚上了問問涵兒,她沒準有辦法……這些女人間的勾心鬥角,她向來比我反應的快!”
陳洛魁聽的是深有同感,急忙點頭稱是。
其實,陳洛魁來了一說明白,沈峻熙猜到的結果,蘇沐涵就已經想到了。寶釧兒顯然是被舒太妃的人給弄去了。不知道舒太妃是怎麼知道寶釧兒這個人的,反正是知道了自己打過她幾回,寶釧兒對自己是個恨之入骨的……
弄去了,應該是用來證明自己是對老側妃不好,甚至說不定連老側妃發瘋、被單獨關起來,這些事都要賴到自己頭上。
————現在已經到了這個程度了,舒太妃和自己扯破臉再鬥,那自然是什麼事情都要往最壞的方面想。
還有兩個側妃的事情,舒太妃肯定也是要拿出來做文章的。
無論是喬婉兒還是李喜宇,最後的結局都是很悽慘,就算是有證據證明她們不貞,那有什麼用,如今人已經死了,用死人來比襯自己的蠻橫霸道,倒是很有力。
蘇沐涵正在屋裡想着,牀上躺的煥哥兒醒了,哭了起來,她忙走過去,輕輕解開了煥哥兒的尿片。
奶孃也聽見聲音進來了,幫着她給煥哥兒換了乾淨尿片衣裳,蘇沐涵就叫奶孃出去,自己給煥哥兒餵奶。餵了一會兒,煥哥兒吃飽了,卻又不睡了,精神得很,睜着一雙眼睛好奇的看着屋裡的一切。
蘅哥兒也進來了,看到煥哥兒醒了,高興的忙過來跟他玩,蘇沐涵將煥哥兒放在炕上,笑着逗煥哥兒玩。
煥哥兒格外的高興,笑出了聲,雙臂不時的動一動的,想要舉起來一樣,頑鬧了好一會兒,這纔有些困了,於是哭鬧起來。蘇沐涵又給餵奶哄他睡下,命丫鬟看着蘅哥兒吃了飯,進來洗了澡也睡下。
哄睡了兩個孩子,沈峻熙便也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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