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剛纔的一場烏龍,王府提心吊膽的衆人徹底把心放在了肚子裡,趙縝抱着貓突然很想看看如雲臉上的表情,徑直走向會客廳,在侍衛通報之前做了個噤聲的表情,打算悄悄地立在門口聽一會兒牆角。
如雲在裡面說着什麼 ,等他選好了絕佳的角度,剛站定就聽到裡面冷哼一聲,夾雜着一句:都是喜新厭舊的涼薄之人!那是八王妃,素來平和,他有些訝異。
“別急嘛,還沒有到精彩之處呢!”如雲身體前傾,眉飛色舞道:“那將軍夫人臉上笑意更深了,拉過那女人的手,很是親暱地問,妹妹這是有幾個月身子了?那女子一臉嬌羞,說正好三個月了。將軍夫人點點頭說,真的假的,好巧啊,我也是!故事講完了!”
如雲狡黠地朝她們眨眨眼,短暫的沉默之後,整個廳堂爆發出響亮的笑聲,七王妃彎着腰捂着肚子,五王妃頭向後仰,幾乎就要癱在圈椅裡,十王妃指着如雲,不住地說:絕了絕了!
六王妃用帕子掩着臉身體不住地抖,八王妃一口茶水差點噴了出來,一邊擦嘴一邊笑:“萬萬不能被太后她們聽見了不然打你板子,女則罰抄到明年也抄不完!”此話一出,又是一陣大笑。
如雲笑得恣意,挑挑眉,高聲說:“聽着是不是特別解恨?!”
貓被聲音嚇了一跳,毛絨絨的腦袋不住往趙縝懷裡鑽,他看得好笑,走到正門口,好生熱鬧,看來本王來得正是時候!
大家一看到趙縝,立即恢復到正常表情,六王妃還嗔怪道,“好沒意思!堂堂王爺,竟然聽牆角!”
“我們剛講完了”如雲起身行了個禮,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
“方纔甘校尉來了,甘小將軍給你的禮物帶到了。”趙縝站在廳堂內,看向如雲,此話一出,大家的好奇心都被勾起,前段時間傳什麼的都有。
“是什麼?現在何處?”
“就是它了!”趙縝把身上的大貓抱下來,放在如雲眼前,又是綿軟的一聲喵嗚。
“這……有點重啊!”如雲又驚又喜地接過,笑着看着大家,其他人呆若木雞,有種好戲沒有看成的失落。
前後的落差實在太大,加上趙縝也來了,說了一些客套話之後,很有默契地拒絕了用飯的邀請。他倆一起送走了諸位娘娘,站在會客廳前,如雲沒有停留片刻,抱着貓喜滋滋地走了。
趙縝的臉上陰晴不定,有些開心也有些失望,一言不發地看着她走遠。
“小春小春,你看甘雲峰給我帶來了什麼!”
“啊!好可愛啊!太乖啦!我要抱一會!”攬月殿後面的園子裡,如雲和小春眼冒精光,幾個大丫鬟備水備魚,翻找着毛氈,要給貓搭窩,那貓咪在小春懷裡,還不忘撥探出身子撥着一朵開得很好的茶花,引來一陣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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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疑問,這隻貓在很短的時間內俘獲了王府上下的心,它不怕人又很粘人,從此走向貓生巔峰,劉頭愛它愛得不知怎麼辦纔好,人類食物交給副手,做貓飯倒是親力親爲,不多久它長得越發威武,披着一身柔順油亮的毛髮於王府各處巡視,散發其無上的魅力,同時得了個名字:棉花糖。
八月初五是七王生辰,賀禮早早備下,用過午膳就要去赴宴,第一次,她和趙縝坐在同一駕馬車裡。
其實更親密的時候他們也有過,只是都十分有默契地沒有再提過大婚的荒誕夜晚,比起沒有關係,這種半生不熟的關係才更加尷尬。
“貓呢?”他對眼下難言的沉默感到彆扭。這幾日他不在府中,回來也沒見到那團毛絨絨的傢伙。
“睡了。”
“哦,”這般對話,還不如不說話。
“你之前府裡養過動物麼?”
“有,也是貓。“如雲想到了她的墨墨,臉上浮出了一點笑意。
“甘雲焰總算正常了一回,“”趙縝往後一倒,倚在了軟墊上,髮絲搭上了如雲的肩,她掃了一眼,將身子挪遠了一些。
王爺不甚在意,仰着臉問,“”那次皇嫂她們來,可有傳授你一些御夫之道?”
如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此人勾着嘴角,眼裡含着幾分狡黠,她決定不理他。
沒有等到迴應,他拖長了聲音,哦了一聲,“看來是沒有,不然也不會對我這般冷淡啊!”說罷一副瞭然模樣。她還是沒有表情,把頭偏的更開了。
“上次我進去,你們笑得正開心,在說什麼?”
“說話本里的故事。”
“你講的?說來聽聽,困得要睡了。”
“既如此,王爺便歇息片刻吧!”
“你……”趙縝臉上十分精彩,想要發作,你了半天,又一個字說不出來。最終他氣哼哼地說:“我哪裡得罪你了麼?這都多久了,何必對我……”
“好,王爺想聽哪段?”
“不想聽了!”趙縝將頭扭到一邊,側身一倒,直接枕在瞭如雲的腿上,她渾身一顫,幾乎是本能地站起身來躲開,只聽得“咚”的一聲,尊貴的王爺以一個非常狼狽的姿勢掉在了地上,馬車也一頓,如雲扶着窗沿才勉強站住,見狀大驚,外面的侍衛通報一聲:成王府到,請王爺孃娘下車!
“王爺請起,王府到了。”如雲此時不知該如何動作,只乾巴巴地讓對方起來,趙縝一動不動,賴在地上對她怒目而視,“你讓我摔成這樣就完了?我腿斷了,起不來!”本來還有一絲愧疚的她在聽聞腿斷了三個字後,半分心虛也沒有了,直接掀開馬車簾子出去了。
“甘如雲,你好大的膽子!”怒吼聲極大,她一下車才發現空曠的路面上已經停了八九輛華貴的馬車,他那一聲幾乎吸引來了全部的目光,下車的人把臉轉過來,馬車裡的人從窗口探出腦袋,她幾乎就要被這些目光灼傷,只得硬着頭皮返回去,發現他已經歪着身子坐好,不在馬車的中間了,而是緊緊靠着一側的窗口,“王爺恕罪,請下車!”
趙縝不理她,她又說了聲:“王爺請下車,已經到了,”看到他紋絲不動的樣子,她壓低了聲音說:“外面的人都看着呢!”他才轉過臉,不情不願地伸出一隻手,如雲趕緊抓住,小心翼翼將他扶下車。衆人見沒有熱鬧可看,便該幹嘛幹嘛了。
百般掙扎無果後,“鬆開!”如雲的聲音只有他倆能聽見,趙縝腳步不停,手也不放,僅挑了挑眉給她一個側臉,“你不要臉我還要!”他聽完發出一聲嗤笑,鬆開了手,府內熱鬧得很,到處是人。
她本以爲跟在趙縝身後,點點頭,露了個笑臉就算完事,沒成想就光進個門送點賀禮也能扯出一堆客套話,然後是成王府的孩子們逐一向他們行禮問候,也不免要有一番對話,以表長輩的威嚴與和藹,成王竟然有七八個孩子,大的約莫七八歲,小的兩三歲倒是規規矩矩,聽說還有在襁褓裡的,她只是笑,沒有說話,倒是趙縝對着他們都逗了一遍。最後才見到了今天的壽星,成王站在正殿之前,周圍圍了四五個人,王妃不知道去了哪裡,並沒有與他呆在一處,他畢竟是大名鼎鼎的七王妃的丈夫,讓她不得不多看了幾眼,七王封號爲“成”,他不算年長,估計也就二十五六,他臉色看上去不太好,帶着不健康的蒼白,雖然身着華服,一絲不亂卻總有搖搖欲墜的感覺,他的笑容中看不出是真心還是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