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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傳來,卻是月華突然倒在地上,身子抽搐不已。
華書等人嚇了一跳,忙過去查看,卻見月華指着凌千嫿,嘴角不停在往外冒血沫,“你,你騙我……”
凌千嫿莞兒一笑,偏頭說道:“那是你傻,我說正常人喝了沒事,你就敢喝啊,我沒騙你,這是我爲初十調配的毒藥,可那也是毒藥啊,不可能是補品,呵呵,誰讓你就相信了呢……”
但讓人意外的是,剛纔替凌非試藥的丫環卻沒事人似的跪在那裡,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阿離當場就反應過來了,“你,你是想殺了公主,嫁禍翼王府,你想毀了王府的一切。”
“呵呵,還是阿離聰明,不愧是跟在二哥身邊最得力的屬下,不是很笨。”
凌千嫿勾脣一笑,道:“怎麼樣,三條人命,哦,是四條,那裡還有隻小的。”
衆人望去,不知爲何,小子言的嘴裡也冒白沫,眼看着就不行了。
“四條人命換世子印鑑,換還是不換,再過半刻鐘,你們就是求我,也無能爲力了。”
阿離信凌千嫿的話,當下咬了咬牙,道:“好,我答應。”
說完就起身,往裡面走去。
不一會兒,他的手裡拿着一個四方寶盒,將之打開後,一枚印鑑躺在那裡,凌千嫿只一眼就能看出,這是真的。
當下手指一彈,三顆藥丸就到了阿生的手上。
華書忙將其中一顆餵給初十,卻被阿離阻止,“先救月華公主。”
華書先是一愣,當下會意,走了過去,將藥丸餵給月華。
凌千嫿輕笑,“看來在你們心中,天朝的公主還沒有一個丫環重要,當然我也可以理解爲,你們是小心駛得萬年船,護主心切。”
沒有理會凌千嫿的調侃與不屑,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月華公主當下就醒了過來,只是旁邊的小公子卻昏睡不醒,一直沒有好的跡象。
凌千嫿坐在那裡,對此無動於衷,涼涼的說道:“到底不是親生的,公主對這個便宜兒子還真狠心。”
而後他們又將藥丸餵給初十,因爲半刻鐘馬上就到了,他們別無選擇。
正在這時,外出尋找大夫的春蘊到了,身後還跟着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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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裳郡主和吳池。
吳池只看了一眼眼下的境況,就被春蘊拉了過去,讓他幫忙看初十的情況。
吳池剛到跟前,蹲下身子,初十就睜開了眼睛,什麼也沒說,將華書好不容易喂進去的藥丸吐了出來。
華書焦急的趴在地上,就要去追滾動的藥丸,卻被初十拉住。
“我沒事。”
她的聲音雖然虛弱,臉色蒼白,但話語很清晰。
此時,因爲吳池和雲裳到來的混亂,凌千嫿已將寶盒拿到手,此刻正細細的觀看。
俏臉上布遍了笑意,而後將之收起。
忽然,雲裳發出一聲慘叫,將衆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只見她抱着月華公主的兒子,子言公子哭了起來。
“啊,他怎麼了?子言怎麼了?”
她哭嚎着質問月華。
衆人都被眼前這一幕弄得雲裡霧裡。
月華回過神來,看到雲裳先是一愣,而後看到凌千嫿後,忽然發瘋般要站起來,卻因身體虛弱,又跌了回去。
“是她,是她害了子言,是她下的毒。”
她話一出口,雲裳放下子言就衝了過去,但她那三腳貓功夫哪是凌千嫿的對手,直接被扇飛了出去。
若不是吳池眼急手快,雲裳郡主必定重傷。
“吳池,殺了她,是她害了子言,是她害死了你的兒子。”
石破天驚的消息,從雲裳郡主嘴裡說出,衆人都有些犯傻。
子言,衆所周知,是月華公主與凌非的兒子,在得到初十證實之後,知曉了他是月華公主與他人所生,所以衆人對月華離開王府,沒有半分同情。
如今這是什麼情況。
剛纔凌千嫿說,‘到底不是親生的’,那時衆人就明白了,月華公主並不是子言的親生母親,還在疑惑呢。
這會,雲裳郡主卻說,子言是吳池的兒子,難道吳池和月華公主?
額……
簡直就是亂、亂、亂,亂成一團了。
不說其他人,就連吳池也直接懵了,只知道愣愣看着雲裳。
雲裳郡主從他懷裡下來,指着子言,再一次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道:“他是你的兒子,我爲你生的兒子,聽明白了嗎?”
這下,衆人終於理清了這中間的關係。
只是沒想到,這翼王府竟然兩代人都出現這樣的事情。
翼王有五個孩子,兩個都是別人的,到了凌非這一代,只有兩個兒子,就有一個是別人的。
華書他們看着雲裳郡主與月華公主,都是咬牙切齒,若不是眼下情況不允,一定會衝上去殺了她們。
“這,是真的?”
吳池從暈乎中醒來,再次確認過後,和凌千嫿動起手來。
兩人都是絕頂高手,打起架來雲裡來霧裡去的,初十被春蘊她們扶起來,聽阿離說完剛纔的話,她整個人的眼睛都亮了。
阿離見她笑,卻是急得滿頭大汗,道:“夫人,您還笑,那藥丸眼下也不知滾到哪裡去了,再不服藥您命都沒了。”
忽然,前面傳來一道爆炸聲,將他們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他們出了主屋,只見主院裡,凌千嫿的身後站着兩個黑衣人,整個人都籠罩在黑袍中,只露出一雙眼睛,但仔細看會發現,他們的手掌漆黑如墨,很是嚇人。
初十隻一眼就想到,這應該就是凌千嫿所圈養的毒人。
當下就吩咐大家往後退。
然而晚了,也不知道凌千嫿做了什麼,右手邊那個毒人瞬間爆開,黑色的血飛濺開來,落到哪裡,哪裡就如同被腐蝕般,出現一個坑。
大地尚且如此,更何況人。
當下就有人慘叫驚呼,亂成一團。
吳池也不敢輕舉妄動,飛身護在雲裳身前。
雲裳將子言抱在懷裡,這一刻的她溫柔似水,嘴裡喃喃着什麼,頭上的簪子早已掉落,髮絲凌亂,她卻不管不顧,只是抱着懷裡那小小的身子,表情有些癡傻。
凌千嫿一擊之後,便停下腳步,在她身後,又多了四個黑衣人。
這下不用初十下令,也沒人敢上前阻止他們了。
凌千嫿眉目冷凜,看向初十,道:“你,明明將解藥吐掉了,怎麼會沒事?”
初十被春蘊扶着,身子有些無力,笑了笑,道:“四小姐給的恐怕亦是毒藥吧,我可不敢隨便吃你給的東西。”
“呵呵,你以爲你不吃那顆藥丸就會沒事嗎?難道你忘記了剛纔那碗湯藥?”凌千嫿不屑的笑了笑,環視四周,繼續道:“那可是我當年就給你準備好的大禮。”
初十曾在凌千嫿做事,是凌千嫿最賞識的屬下,怎麼可能會讓她自由。
事先每個人都是服過毒的,只是初十服的是一種潛伏的毒藥,只要用引子激活,她便會沒命。
而凌千嫿讓月華送給她的那碗藥湯,正是激活初十體內毒藥的藥引。
初十垂眸淺笑,搖了搖頭,道:“你怎知,我不是正需要這味藥呢?世間萬物相生相剋的道理,想必不用我來告訴四小姐吧?”
凌千嫿終於感覺到不對勁了,按理來說,初十就算沒有服下最後那顆斷腸毒藥,此刻也該毒發身亡了。
可她除了臉色蒼白一點,身子虛弱,再無其他症狀。
聯想到初十說的話,凌千嫿的臉色瞬間大變,道:“你,好,是我小看你了。”
初十則搖了搖頭,道:“四小姐從來就沒小看過任何人,是你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初十體內暗藏的毒,早就被明暮發現,而後替她解了,只是在她身體裡中了另外一種藥,以防將來中了別人的計。
這也正是初十說的,她也正在等這味藥,以讓自己真正的自由。
凌千嫿怎麼也沒想到,她以爲一切盡在掌握中的事情,卻一敗塗地。
不只沒害死初十,更是讓她得到了救凌非的辦法。
他們十多年的心血,就這樣毀在她手上。
她不甘心。
當下,凌千嫿便給身後那幾個毒人下了全殺令。
對此,初十也很焦慮,她沒想到凌千嫿敢把毒人帶到翼王府,以她以往的作派,再加上救凌千燁時,她都沒出動這些人,她根本沒往這處想。
這下可慘了。
像他們這種正常人,上去就是一個死。
眼看着王府的侍衛一批批的死去,卻阻擋不住這些毒人。
阿離他們已經讓初十帶着凌非他們離開了,就在這時,主屋裡忽然衝出一些怪人。
他們各個身穿鐵衣,頭戴鐵盔,手持冷劍,直接就衝了過去。
不消片刻,那幾個黑衣人就被盡數消滅。
幸福來得太快,衆人還在發呆。
就看到帶頭之人向他們走了過來,每一步落下,身上的鐵衣都鏗鏘作響,來人脫了帽子,露出一張方正的臉。
而後單膝跪地,道:“屬下阿雲見過世子妃。”
初十一頭霧水,看向阿離。
阿離則是一聲怪叫,向男子撲了過去。
卻被人家一個閃身避開,他自己跌了個狗啃泥,爬起來後嗚嗚嚎叫。
據阿離說,他們和阿生是打小跟在凌非身邊的,但從凌非十歲起,阿雲便不知所蹤,他們只知道,阿雲被派去了別處,此後再也沒有見過。
沒想到,這次會成爲天降其兵,救了所有的人。
阿雲解釋,他們是凌非的暗衛,終年不現人前,常年生活在黑暗中,自從初十在王府出事後,凌非不放心,便讓他們藏在暗道中,暗中保護初十。
衆人對於那個至今躺在那裡,卻將一切都安排好的男子,都心生敬佩。
對於這個結果,大家也很滿意。
知道了凌非還有救之後,初十不顧自己身體還虛弱着,讓太醫檢查了身體,確定沒問題之後,便放血餵養凌非。
三日後,凌非甦醒,讓衆人鬆了一口氣。
對於凌千嫿帶着世子印鑑離開,初十並沒有讓人去追,因爲她知道,這個世子印鑑只不過是迷惑某些居心不良之人的障眼法。
其實,真正的金礦,根本不需要什麼密鑰。
要的只是翼王府一代又一代的當家人。
雖然這麼做會禍及後代,但爲了天朝的安穩,他們不得不這麼做。
一個月後,凌千嫿逃出帝都,遇上了前來參加皇十四子滿月宴的凌千燁。
衆人只知道,凌千燁帶回了翼王府的世子印鑑,並不知道其中發生了什麼。
至於那些毒人,也被凌非的人堵住,集體燒了。
城外的仙女廟,那場大火燒了三天三夜,未曾斷過。
有人從不遠處走過,說看到了在火中跳舞的精靈,實不知,那是一個個無路可走的毒人。
凌千燁離開帝都時,終於還是來了翼王府。
此刻,凌非正與初十和木木、今夕坐在一起吃飯,聽說他來了,便請了過來。
再次相見,所有的一切都一笑而過。
“母親以後會跟我生活在嶺南,我這次回來是接六公主過去的,皇上也應允了,左右大家還活着,挺好的。”
凌千燁雖然依舊年輕,可說起話來卻像個久經世故之人。
初十坐在一旁,沒有言語,給兩個孩子夾菜。
在他身後,還跟着一個活潑的姑娘,拉着他的袖子,怎麼也不鬆手。
正是凌千嫿,見初十看去,凌千燁很無奈,道:“我告訴她,是我害死了父親,而且給皇上上了降表,她就變成了這樣,不過這樣也好,說到底,我們都是被命運捉弄的人。”
最後,他起身告辭,此去再也沒有回過帝都。
初十望着他們離去的背影,問道:“你說他,知道凌千嫿對他的感情嗎?”
凌非的眸目悠遠,半晌才說道:“怎會不知,他說的對,都是被命運捉弄的人。”
初十心想,也許現在就是最好的結局。
當初凌千燁離開帝都,就是皇上授命,與凌非商量好,前去嶺南想辦法奪權,而後歸降。
元德帝之所以一直沒收拾凌千嫿,也是因爲不想那邊察覺到事態不對。
所有的一切,凌非都知道,他很早之前就在準備,只是不知道是何人在操控這一切。
嶺南王也許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才提前發動這場謀反,在凌千燁趕去的時候,就病危西去了。
在十四皇子的滿月宴上,東臨也派出了使者,是他們的八皇子,初十一見才知道,東臨最後退兵的緣固。
木木更是興奮,正是他來帝都的路上,撿到的那個車伕,最後去東臨他救了三皇子後,這位車伕便離開了。
如今一切都明瞭,東臨之所以發動戰爭,是以爲八皇子被天朝所害,當時證據充足,這次東臨是來議和的。
翼王府,翼王終於回來了,聽了府裡發生的事情,最後只餘一聲輕嘆,凌非沒有將白玲瓏的事情告訴他。
三公子凌千昱自知沒有臉再見父親哥哥,再次遠遊而去,十一儘管不捨姐姐,卻還是去陪他浪跡天涯了。
雲裳瘋了,吳池守了十年,終於有了結果,也有了自己的兒子。
只是子言因爲年紀小又中了毒,醒來後十分依賴木木,所以留在王府和今夕一樣,也是半個主子。
最後帶着雲裳開始流浪。
月華公主拿了和離書回宮,在後宮建了庵堂,終日在裡面抄經唸佛,終生都不曾踏出皇宮半步。
凌非醒來後,初十告訴了他,關於白玲瓏與他母親互換身份之事,凌非沉默了一天一夜,最後卻沒有找皇上說明。
也未將他母妃的屍骨迎回,任其葬進皇陵。
他說:既然都不是母妃喜歡的人,那葬在哪裡又有什麼關係?
白菱喜歡的人,自始至終都是明暮,她爲了明暮甘願與他心愛的女人白玲瓏互換身份,以死換得她的自由身。
若不是命運弄人,明暮與白玲瓏也不會分開十多年。
只是可惜了那個風華絕代的帝都雙驕。
成元最終還是離開了他們,雲遊四方去了,連木木哭得暈了過去都沒留下他。
他的身份註定不能見光,註定他這一生都很尷尬。
三個月後,王府裡辦了幾樁婚事。
阿離與茗煙終成眷屬,春蘊與崔護衛也看對了眼,至於阿生,似乎在與姐姐徐清塵歡好之後沒感覺,卻看上了妹妹徐盈盈,兩人不時的眉目傳情。
華書最終也沒說出,她喜歡的那個人是誰?
初十有時候想,她來這個時空這幾年,簡直像活了一輩子。
困了、累了,只想時光靜好,想的人就在身旁,愛的人近在咫尺。
三年後,凌非可以出遠門了,便帶着初十與兒子等三個小不點,沿着他們曾經走過的路,慢慢遠去……
馬車裡,木木問初十,“孃親,木木都長大了,爹爹怎麼一直都不變的呀?”
初十望着坐在馬車一角假昧的男子,道:“是啊,孃親都老了,你爹爹還是老樣子,該不會是妖怪變的吧?”
母子倆古靈精怪,初十今年二十二,木木也八歲了,可凌非依舊是十六歲的模樣。
眉目清朗,如畫裡走出來的仙子,淡然如水。
水藍色的長髮隨意的披散開來,遮住了他半張仙顏,可依舊美得讓人炫目。
今夕在旁說道:“你們這是在嫉妒爹爹的美貌。”
說着,將剝好的葡萄塞進木木的嘴裡,對他眨了眨眼。
木木當時就不說話了,對啊,爹爹不敢打孃親,可是敢打他呀,他不能說他的壞話。
另一邊,子言昏昏欲睡,和凌非一樣,靠在一邊搖搖晃晃的,從他中毒醒來,身體一直不大好,木木爬過去,想給他蓋上滑落的毯子。
正在這時,外頭忽然傳來一聲厲喝。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處過,留下買路財……”
木木的眼睛瞬間就亮了,拉着今夕的手就走了出去。
烈日下,七八個大漢扛着大刀,凶神惡煞的,臉上黑漆漆也不知多久沒洗臉了,衣服也破破爛爛的,活像一羣乞丐。
木木對着他們翻了翻白眼,剛準備問他們哪個山頭的,好上去騙吃騙喝歇會腳去。
沒想到,他還沒開口呢,就見那羣大漢看到他後,直接就撲了過來,把馬兒都嚇得一聲長嘶,差點沒一蹄子將他們踩死。
“小公子,是我們啊……”
“小公子……”
一刻鐘後,木木終於弄清楚了,這些人竟然是當初,他去帝都時被他洗劫過的強盜,還從那裡救出了唐溪,而後在他隨爹爹南下時,這些人也幫了大忙。
只是後來,帝都混亂,他們沒敢在那裡呆,就離開了,如今就混成這個模樣了。
“真是緣分啊……”
當下木木一揮手,讓他們跟着,於是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一路向南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