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李同沒想到的是,第二天祁文冦又是打來了電話:“李同,今天來學校吧,今晚放電影。”
電話這頭,李同打完點滴,時間十二點多,剛吃完午飯,聽着那端那人很是自得的話,恨不得一拳轟過去:“你個坑貨,還能讓我相信你嗎?”
“這次,絕對,放心來吧。”
依舊是信誓旦旦的語氣,李同聽着咬牙切齒:“再坑我你給我等着!”
李同惡狠狠的語氣祁文冦沒放在心上,而是匆匆來了句:“記得過來啊,我還有事,先掛了。”
“別不來啊,交了錢的。”
說完,“嘟嘟--”兩聲,祁文冦電話掛了,李同看着電話掛掉的界面,很是無語,得,自己還是要去一趟,畢竟是花了錢的。
到兩點的時候,李同就跟韋東巖說好,去了學校。
要是擱晚上去,估計會被人當做是專門去看電影的,那顯得自己作爲一個學生的節操豈不是都沒有了。
令他意外的是,祁文冦不在,好像是有事請假了,下午沒來,好吧,那剛好,整張桌子都是自己的了。
來沒一會,被宋宇叫去了辦公室,詢問了下目前的病情,在得知李同選擇在閒暇時間來教室上課,宋宇很是欣慰。
在囑咐其好好養病,注意身體後,就讓李同回了教室。
坐下座位,李同發現旁邊還坐了個人,不是祁文冦,而是安逸,也不知道這人怎麼想的,自己的座位不坐,要坐這裡。
難道是因爲這邊的位置靠窗戶,光線好?
李同並不會去管這些,人家坐在這裡,他當然不會拒絕,莫名的還有種興奮感。
下午第一節課,是數學課,老寧的。
安逸自打一坐在這裡就沒說過話,而是趴着睡覺,當李同想要叫醒這人的時候,卻是被示意,不要打攪他。
拿出筆記本,李同認認真真地聽課,一邊聽,一邊還注意老寧那邊的動靜,看是不是看向了這邊,萬一抓着安逸上課大罵一頓,那自己這個同桌可是顯得很不稱職了。
好在老寧一直在講臺上說着,基本上沒下來過,唯一繞過來一次,也是好像沒看到這邊,對於安逸的睡覺沒說什麼。
初次近距離看安逸,李同有些發呆,沒想到長得好看的人睡覺也是這麼香甜。
白皙的面龐,眉毛很具有英氣,平穩的呼吸,看着讓人心裡漏了半個節拍。
安逸基本上睡了一下午,第二節課是歷史課,歷史老師更是對這不在意,更加不會管了。
等到第三節課,活動課,安逸直接出去了,您沒瞧見,那精神頭,可足了,完全沒有課堂上睏乏的樣子。
李同沒有去操場,現在他的身體已經不允許他放肆地活動了,去那又有什麼意義呢,老老實實地待着做題吧!
直到放學,他還是沒看到安逸的身影,也不知道這人去哪了。
他沒回宿舍,實在是爬那麼幾樓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太費勁了,也罷,去了學校食堂,隨便將就着吃了點,就回教室了。
“李同,聽說你生病住院了?”
進去還沒多久,就被杜若蘭叫出來了,看着眼前氣質如蘭的姑娘,他暗自嘆了口氣,自己何德何能,讓這麼好好的一個姑娘對待自己呢?
是不是每一個愛而不得的人都是這樣,越是沒希望,越是要飛蛾撲火般去爭取,透過眼前這人,何嘗不是另外一個自己呢?
“這你都知道了?”李同訝異,卻是瞭然,已經住院這麼久,要是杜若蘭找他的話,肯定能打聽到這些消息的。
“嗯,你也不跟我說,是不是沒拿我當……朋友?”說到“朋友”兩個字,杜若蘭是咬着嘴脣說完的,看着眼前這普通的少年,她卻是萬分不捨,緣分或者就是這樣吧,她杜若蘭不是沒有人追,相反還有很多,比李同優秀的人也多得是,只是那些人都不是眼前這個人,那就算了,她寧願選擇一個人。
是不是,我只能以朋友的名義,慢慢靠近你呢!
“沒有,怎麼會,我只是不想麻煩別人。”
李同打着哈哈,有些尷尬,不知道說些什麼。
“我來這不是跟你說這些的。”
“啊?”李同一陣納悶,不是跟自己說這些的,還說這麼多?
“這個給你。”
杜若蘭的手裡拿着一個紅繩繫着的東西,像是個精緻的鑰匙,很小巧,很好看,“給我的?”
“這不是快過端午節了嘛,那會不知道你有沒有出院,先提前送給你。”
“哦,謝謝你。”李同接過東西,拿在手裡,有些愛不釋手。
杜若蘭眼前一亮,很是欣喜,“這是手鍊,你可以試試,我先回教室了。”
李同將手鍊系在手腕,擡頭的時候,就看到對方已經走了。
不知道會不會有下輩子,如果有,希望你不曾遇到我。
晚讀的時候,祁文冦回來了,剛好看到李同手腕上的東西,嘖嘖稱奇:“哎呀,不錯啊,又是妹子送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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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一個小手鍊。”李同不以爲意,大概是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吧,看着東西,有些美滋滋,又似是怕人看見。
“還是那位美女?”畢竟是跟李同這麼熟的關係了,對方的很多事祁文冦也是明明白白,也是無奈,放着這麼好的姑娘不追,非得去追尋一個不愛自己的人,這腦袋,八成是被驢踢過的吧?
“嗯。”
“我看看,你這個是個鑰匙,我記得這種的是一對,還有另外一個是鎖,看來,她還是沒放下你啊!”祁文冦湊到近前,仔細看了看,確實跟自己這幾天在街上看到的一樣的,應該是情侶款式。
“你是說還有一個?那我……”
李同打算起身,想着要不要還回去,卻是被祁文冦拽住了:“我說大哥,現在晚讀時間,你打算開溜啊!”
“再說了,人家姑娘都給你了,你就收着吧,你要是現在過去還給她,那不是打臉嗎?”
好像說的也是,李同一想,也是放棄了剛纔的念頭。
晚讀結束,晚自習的時候,大家在教室待了一會,就通知到後操場看電影。
天色暗沉,夜幕籠罩,此時的氛圍剛剛好,打小就沒看過幾次電影,李同還是相當期待。
操場是黑壓壓的人羣,他們班安排在了中間的位置,視線良好,這次也是宋宇特別安排了一下,不然肯定又得坐到旁邊去了。
在一番嘈雜的準備結束後,電影慢慢開始了,李同是坐在前排的,聽着後面有說話聲,轉身看時,安逸跟祁文冦他們坐在後面,向後靠去,是說不去的愜意感。
有那麼一瞬間,李同有些羨慕,真希望融入到那樣的氛圍中,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跟他待在一起,心情是愉悅的。
電影很好,氣氛不錯,曲終人散,一切結束,他也該回自己該待得地方了,坐着韋東巖的車子回了醫院。
明天就是端午節了,時間過得好快,高三的學生也馬上高考了。
下午放學,到了醫院這邊的路邊,李同剛從車子上下來,被韋東巖叫住了:“李同,我這有東西要送給你。”
“什麼?”
李同駐步停留,看到對方從一旁的揹包裡拿出一個荷包,很是簡單的小雞仔,明晃晃的,很是可愛。
“這是給我的?”指了指自己,李同有些不敢確認。
“對啊,是給你的,端午安康!”
“謝謝。”
回到醫院,李同將這個荷包掛在了吊瓶的杆子上,很是有炫耀的意味,別人送的,總是一份心意,而正是這份心意,是李同所看重的。
別人送了,自己也不能不回吧,晚上的時候,跟老媽打了招呼,李同一個人去了街上。
端午時節,街上很是熱鬧,除了以往的街邊小吃,還有很多擺放荷包的攤販。
繡的精美的荷包簡直讓人眼花繚亂,五彩的糉子荷包,還有十二生肖的荷包,青蛙之類的,還有珠子串成的,很是漂亮。
看的李同是這個想買,那個想買,卻也是不能買太多,畢竟身上沒有那麼多的錢。
轉了轉去,李同打定主意,買了個香包,黃金色,外面繡着“一生平安”四個字,也算是寄語吧,簡單美好,這個正好送給韋東巖。
很快,他又被另一個物件吸引了,是一直紅色的鯉魚,看着肥嘟嘟的,很好看,他很想買下來,並且送一個人,誰呢,第一眼他想到的就是安逸。
也不知道爲什麼,他覺得自己現在應該買下來,送給他,送來沒有這麼一刻,這種感覺甚是強烈。
問了一下價格,嘖嘖,實在有些貴,錢包裡的銀兩實在不夠揮霍,猶豫了片刻,買了一個小的回去。
感覺這樣太單調了,李同又寫了張紙條:安逸,端午安康,聽說這幾天是你生日,給你買了荷包,希望你能夠喜歡。知道嘛,之前有人叫我綽號“鯉魚”,所以看到了這個荷包我就像看到了自己,送給你,就像我陪着你一樣,祝你年年有餘,事事開心。
這個紙條寫完,李同感覺面頰發燙,像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很是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李同將那個荷包給了韋東巖,看樣子對方很高興,貼身掛在了腰間。
他其實不會想到,這只是他隨意的一個想法,可是後來卻是讓韋東巖記了許久,珍惜你的人總覺得與你有關的點滴都是幸福,不珍惜你的總覺得與你的每分每秒都是折磨。
我是愛過一個人啊,用我的整個青春,義無反顧地撲向那片火,是有多蠢笨,內心的心甘情願卻是誰人能懂。
晚上感覺快下晚自習的時候,李同給安逸打了電話,這是他第二次以這樣的形式跟他說話:“安逸,你下晚自習都到醫院這邊過來一下嗎,我有東西要給你。”
“是什麼東西啊?”安逸隨口說着,聽着那端的動靜,吆喝着,是有什麼活動要進行嗎?
“這不是你過生日嗎?給你買了禮物。”
李同站在醫院的路口,樹底下是一片黑影,風吹着有點冷,他手裡拿着東西,心裡很是忐忑。
自己這樣的禮物是不是太過寒酸了呢,這人會不會不想接受呢!
“那你等我一下。”
掛了電話,李同瞅着路那頭的風景,睜大了眼睛去搜尋那個身影,來來往往,看了百遍,盡是他人。
等了許久,這條路上再很少見其他人,纔看到兩道身影由遠及近,到了近前,是安逸跟祁文冦,李同愣住了,突然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你們……過來了?”
倒是祁文冦很有眼色,瞅着兩人的動靜,道:“你們等一下,文君野還沒過來,我去接他。”
說完,也不去理睬這邊,直接騎着自行車走了。
安逸將車子騎進來一點,就那麼待在上面,看着李同。
心裡莫名一跳,到底還是將東西拿了出來:“給你這個,送你的。”
安逸接過東西,看了下,放在了車前的籃子裡。
“這兩天是你生日的吧,祝你生日快樂。”李同說着,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氣,迎接他的是山崩海嘯似的。
“謝謝你,這幾天你身體好差不多了吧。”
安逸詢問了一句,很是平常,這晚的月色很美,即使樹蔭遮蔽,李同還是從這張臉上看出一份恬淡來,配着這英俊的面孔,煞是好看。
不知不覺,竟然看呆了。
“嗯,快了。可能再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說完話,兩人看着彼此,不知道說什麼。
長久的沉默有些尷尬,遠遠的,祁文冦的聲音解決了這份沉悶,他載着文君野到了近前:“你們說完了?”
“嗯吶。”李同答應着,有些不敢看這傢伙巡視的神情。
“對了,李同,我們今晚去安逸家裡打牌,你也一起去吧?”祁文冦顯然對這沒在意,看了兩人一眼,這才說道。
“我這住院,可能不是很方便。”李同想到老媽還在病房,便這樣說道。
“沒事,你進去跟阿姨說一下,明天早上把你帶過來。”
可以說,在慫恿這一項沒人比得上祁文冦了,說着李同心裡一陣火熱,恨不得立馬奔到安逸家裡去。
“我可以去嗎?”
李同問着祁文冦,卻是看向安逸,他知道,只要這人點頭答應,他肯定會不管不顧屁顛屁顛地跟着去的。
可是安逸卻是長久的沉默着,那份神情裡,是種不明言說的意味,李同心裡一暗,他這樣的,是變相的拒絕了嗎?
畢竟他也沒有答應,不是嗎?
內心的失望由來已久,此刻在心底蔓延,果然,湊不進去的世界自己還是不要勉強了吧,起碼保留自己的一份尊嚴。
我希望你能夠挽留我,那樣我會不顧一切地跟你走的,可是,你沒有。
那,我和你是什麼關係呢?
就像是上海的南京路和南京的上海路,聽起來相似又親密,實際上,毫無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