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奇怪的夢境
6月23日午夜。
張崇斌走出修越會館,見四下無人,於是拿起電話準備打給段濤。
突然,遠處幾道驟亮的燈光射來,張崇斌擡眼望去,只見兩個人影從一輛吉普車裡跳了出來,快速奔向他……
“你請回吧。”張崇斌回頭對“白紙扇”安排的司機說道。轉過身來,他望着那兩張越來越清晰的熟悉面孔,笑着張開了雙臂……再度重逢,張崇斌與祁兵、段濤兄弟三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次日清晨,提醒的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張崇斌、祁兵和段濤睡眼惺忪地相繼醒來。昨夜,這哥仨在一起,似乎總有說不完的話,亢奮得難以入睡,後來在張崇斌的提醒下,纔在天色即將放亮時入睡。三人醒過神來,想起啓程回國的計劃,立即身手麻利地跳下牀,分別洗漱、整理起各自的行裝。
此時,秀婷和小阮也來到他們住宿的賓館。進入房間,秀婷就來到祁兵身旁幫他一起收拾着衣物。小阮則開口問有什麼需要他幫忙的,張崇斌告訴小阮他們今天就離開越南,希望他能幫着辦理好出境手續。小阮默默地點了點頭。秀婷停下了手,怔怔地凝望着身邊的祁兵……祁兵看着秀婷的眼睛,嘴角微微牽動了下,卻沒有說什麼,只是筆直地默默站立着……見此情景,張崇斌招呼着段濤和小阮一起拿着行李先行下樓。
一支菸的工夫後,祁兵和秀婷兩人走出房間,來到一樓大廳。眼睛殷紅的祁兵來到張崇斌跟前,說道:“崇斌,我們可以出發了。”
張崇斌點了點頭,轉過身來,對依在祁兵身邊淚水涓流不止的秀婷說道:“秀婷,感謝你爲祁兵,也爲我們所做的一切。待我們完成任務後,會再來越南,看看你……也希望有一天,你能去中國,到時候我讓祁兵做你的貼身護衛,陪你走遍所有你想去的地方。”
告別了秀婷,張崇斌、祁兵、段濤、小阮一行四人在秀婷依依不捨的目光注視下啓程上路了。
中午時分,張崇斌等人回到越南老街。吃過午飯,在小阮的協助下,他們快速地辦妥出境手續。臨別之際,張崇斌、段濤一一和小阮握了手,祁兵則和小阮緊緊地擁抱了一下。最後,祁兵囑咐小阮要對這些日子裡經歷的所有事情保密,權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張崇斌等人告別了小阮,於當日下午2點,跨過友誼大橋,又重新站在了祖國的大地上。
按照事先制訂的“兵分兩路”計劃,張崇斌和祁兵直接飛往拉薩,先趕到那邊等候“白紙扇”並做些必要的準備工作。段濤一個人即刻返回迪慶,帶上存放在向主任那邊的設備去拉薩與張崇斌匯合。
鑑於祁兵的特殊身份,張崇斌和祁兵一路未做停留,他們從河口登機去昆明,到了昆明又直接換乘直達拉薩的航班。一路上,張崇斌將他目前調查工作的進展情況告訴了祁兵。祁兵在知曉都溪林場“空中怪車”事件可能與納粹的V系列UFO秘密武器有關聯,且藏西北阿里地區的“神山”地帶可能藏有引發這一系列詭異事件的神秘能量後,在震驚的同時也敏感地意識到國家安全方面的問題。此外,祁兵對那支由36名特種兵組成的偵察排整編失蹤事件尤爲關注。同樣曾是一名優秀的特種兵,特有的使命感已讓祁兵對此次“神山”之行的調查工作迫不及待,他似乎忘記了自己仍是一個被警方通緝追捕的在逃案犯。
當天晚上9時許,飛機到達了西藏貢嘎機場。
張崇斌和祁兵下了飛機又坐了兩個多小時的出租車,終於來到西藏的首府——拉薩。
此時夜色深沉,與越南火熱的氣候比起來,拉薩市區的氣溫明顯低了很多,感覺如同東北的深秋。二人不做閒逛,很快找到一家價格適中的經濟型旅館安頓下來。
張崇斌和祁兵都是第一次進藏,兩人雖然一路勞頓,但精神上仍很興奮。躺在牀上,兩人誰都睡不着。張崇斌思索着與“白紙扇”的人馬合作開展調查時可能會出現的各種有利和不利的情形,以及該採取什麼樣的行動方案才能達到調查目的,並且還能在關鍵時刻巧妙擺脫掉“白紙扇”的糾纏……
祁兵這時轉過身來,問道:“崇斌,‘白紙扇’這夥人心狠手辣,很不地道,他們過來後,你打算怎麼對付他們?”
張崇斌回道:“我正在考慮這個問題。我想,一開始我們必須擺出真誠合作的姿態,不能讓他們起任何疑心。要知道,他們的手裡有致命的殺傷武器。阿里地區人煙稀少、環境惡劣複雜,我們要儘量利用他們的優勢力量保障我們野外調查工作人員的安全。但同時,我們還必須有所保留,不能讓他們覺得我們已無利用價值,這方面你我要密切配合好。”
“明白。崇斌,你放心,別看他們有武器,如果我發現他們有不軌企圖,我就先下手爲強,滅了他們!”祁兵自信地說道。
“人類最危險的敵人,就是人類自身。祁兵,正因爲你身手好,他們一定會格外‘關照’你的。別忘了,我們的對手也是明白‘先下手爲強’的道理,甚至他們做起來會更加輕車熟路。面對這樣的對手,咱們真正強大並能夠構成威脅對手的一面,一定要先隱藏起來。”
“隱藏……他們已經對我們有所瞭解了。”祁兵回道。
“是的。不過,我們還是應該先示弱。明天我陪你找家醫院,你將自己的一隻胳臂纏繃好,權當被越南特工打傷,把自己的銳氣掩蓋起來。今後如果在合作上對方出現任何過分的舉動,你一定要先忍耐,看我眼色行事。我們不動則已,動則不給他們任何機會!”
“崇斌,我聽你的。”
的確是疲累了,人在高原更容易犯困。張崇斌和祁兵斷斷續續地說着話,不知不覺間,祁兵這邊竟發出了有節奏的鼾聲……
張崇斌閉着眼睛,腦海裡不斷浮現着高聳的“神山”,籠罩在“神山”上的一層搖曳縹緲的白色霧氣漸漸散去,“神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張崇斌摘下雪鏡,四周是刺目耀眼的白色,擡頭上望,深邃的看不到盡頭的藍黑蒼穹之下,那碩大雄偉的錐形山頂彷彿觸手可及。張崇斌興奮地轉過身來想招呼其他的人,卻看見黑洞洞的槍口正指着自己……突然間,一股不知從何涌來的濃厚迷霧夾雜着雪片勁驟襲來,天地頓時一片陰暗,持槍的人驚恐萬分,他們扣動了扳機,子彈射向山峰……“神山”突然搖晃起來,腳下的雪層也跟着滑動……
恍然間,張崇斌覺得自己整個人飄了起來,一直飄進一個空闊的地洞裡,地洞中間地帶,有一個圓形的石盤嵌在其中,石盤的中央正是三角形與太陽圖,只是中間那太陽的“光芒”一直放射到石盤的外圈。
張崇斌站在石盤的中間,正要擡頭上望,突然身體慢慢地旋轉起來,他想跳下石盤卻發現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而且石盤越轉越快……這時,一股強大的吸力從腳下傳來,張崇斌低頭再一看,腳下石盤的“太陽”不見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逐漸吞沒了他的雙腳、膝蓋、胸部,他拼命掙扎但毫無意義。就在他完全陷下去的一剎那,他的手似乎握住了什麼,接着一道亮光射來,一股升騰的力量猛地震動了他的身軀……
“崇斌,崇斌,你怎麼了?!”
耳邊傳來祁兵的呼喊聲,張崇斌猛地睜開眼睛,只見祁兵正伏着身子推自己的身體。他轉過頭來,一道明亮的陽光照入眼睛……
“我……我怎麼了?”張崇斌問道。
“做噩夢了吧?!”祁兵說道,“我看你睡覺的樣子不太對勁……”
經祁兵提醒,張崇斌又想起了剛纔那個詭異的夢。
“算不上什麼噩夢,只是不知道……”說到這裡,張崇斌收住了幾乎脫口而出的“是福是禍”四個字。因爲,剛纔夢中的感覺讓他想起自己曾在赤土仙人洞迷失的那段經歷,而且,這夢似乎有着強烈的暗示性。“難道說接下來的調查行動不會太順利?不過,‘神山’之行是註定的使命,因爲那個石盤上的符號與智慧老者留下的幾乎一樣。也許,危難來臨,我仍可以把握住自己的生命。是啊,最後好像是握住了一樣東西,可惜夢醒得有些早了,沒有看清楚……”
祁兵這時正看着窗外,他用手指着外面說道:“崇斌,昨天夜裡下過雨,這早晨的空氣格外清新,我想這裡離布達拉宮不算遠,咱們上午去那邊看看,順便把該做的事情辦了吧。”
張崇斌回過神來,看了看窗外明媚的陽光,還有祁兵輕鬆的笑臉,情緒上也受到感染,一瞬間,他似乎找到了外出旅遊的感覺,於是一翻身跳下了牀……
2神秘的年輕喇嘛
張崇斌和祁兵乘車來到位於拉薩市西北郊的布達拉宮。站在對面開闊的廣場上,兩人凝望着矗立於山坡之巔的融宮殿、寺宇和靈塔於一體的宮堡式建築。在陽光的照射下,整個建築如同一位披罩紅白黃三色彩袍盤山禪坐的尊者,威嚴雄壯映彩奪輝。
收回目光,張崇斌低頭看着腳下,心中暗念:“承載着這座神聖建築的腳下這片平均海拔5023米、總面積達260萬平方公里的高原大地,它每年仍在不斷地升騰東移,這地下究竟蘊藏着何種神奇而巨大的能量,造就了今日喜馬拉雅的曲勢延綿,崑崙山脈之橫貫東西,更演繹着雪域人間無數的傳奇?”
身邊的祁兵這時指着布達拉宮說道:“崇斌,你對佛教有研究,能給我說說這宮殿的來歷嗎?”
張崇斌笑了笑,說道:“佛教宗派很多,藏傳佛教有自己獨特的歷史淵源,來到這邊,我們都要虛心學習纔是。祁兵,我前些日子啊,與一位修習藏教的朋友交流過,感受到藏教的博大精深,我過去所瞭解的那些恐怕連皮毛都未觸及。不過,關於這個宮殿的來歷,很早以前我就聽說過,據說它是在1300多年前吐蕃贊普松贊干布時期修建的,開始建的時候規模並不大,以後不斷進行重建和擴建,規模逐漸擴大。”
“哦,是千年的歷史古蹟。”祁兵感慨道。
張崇斌看了下表,說道:“走,我們進去看看吧。”
到了景區售票處才知道當天只預售第二天的門票。看着祁兵有些掃興的樣子,張崇斌提出今天一定要進去看看,哪怕買高價的倒票。天遂人願,二人在售票處等了不長時間,居然遇見一位退票的遊客,原價從他手裡買到了兩張門票。於是,這哥倆如願以償地邁進“平措堆朗”大門。
二人順着平寬的石階一路上行,邊走邊四處張望。高原清晨的陽光如平原大地午時一般,沿途白色的城牆在當頭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刺眼。行進途中,身邊的遊人不少,看裝束是來自大江南北的各地人馬,不過,能夠吸引衆人不時側目的是那些不時偶遇擦身而過的身着絳紅僧袍的僧侶。顯而易見,他們是這裡受人尊重的族羣。
時間不長,張崇斌和祁兵就來到半山處白宮區的“德央殿”廣場。此時,廣場一角有一個旅遊團隊的導遊正在做景點介紹,二人於是湊將過去順便聽聽。原來這裡是歷代喇嘛和僧俗官員觀看金剛神舞和藏戲的地方。在遊覽觀光的興致上,張崇斌和祁兵有着共同的稟性,那就是都不太習慣被動地聽從安排。結隊觀賞。在瞭解了概況後,張崇斌和祁兵就開始不約而同地自由活動起來,各自觀看起感興趣的景物。
這邊,正當張崇斌擡頭端詳同治皇帝御筆親賜的“振錫緩疆”匾額的時候,突然,他的眼角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他的心不由地一顫,連忙收回目光隨影張望,卻發現不見了目標人影。待張崇斌再回過頭來,驀然發現,那個身影又在通往宮殿上方紅宮的一個拐角處稍駐即逝……
“啊?難道是隱世老者?!”這是張崇斌一瞬間的感覺,因爲那身影分明就是老者。
“難道他一直都在跟蹤我,關注我的行蹤?或者,他這是在引導我,給予新的啓示?”想到這裡,張崇斌來不及叫上不在身邊的祁兵,急忙獨自快步朝那個身影消失的方向走去……
當張崇斌來到拐角處,發現周圍稀疏的人羣中並沒有那熟悉的身影。四處張望之際,張崇斌發現在高遠的前方一個拐角處,那個身影又閃現了一下,但轉瞬間又無聲消逝。
張崇斌這回沒有遲疑,拔腿向那個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