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當家的院子,和大當家南轅北轍,一個在山寨這頭,一個在山寨另一頭,互成掎角之勢。
溫婉幾人趕到這個院子的時候,迎面撞上一羣人。
二當家舉着刀,正領着他的手下從屋子裡搬箱子,看樣子,是要出逃的架勢。
“喲,二當家不是去救大當家了嗎?大當家院子着火了,二當家不去救火,反倒是收拾細軟要出遠門?”
陰陽怪氣,溫婉是在行的。
幾句話,就戳穿了二當家的遮羞布。
二當家臉皮卻絲毫不紅,“你個死婆子,老子的事,幹你屁事!”
說着,二當家衝周圍的人打了個手勢,山匪們便衝了上來。
溫婉一驚,轉身拔腿就跑。
“恩恩,他們人多,我們還是跑吧!”
雖然她是想拿到證據,但她可沒打算把自己的命給搭進去,所以見形勢不對,立刻就跑。
溫婉跑出去幾步,感覺身後沒有人跟上,便回頭看了一眼。
這一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溫恩跟個殺神一樣,舉着長劍已經殺進了山匪中。
“恩恩!不要衝動啊!”
溫婉急得不行,可她腦子好使,身手實在是不行,這種靠絕對實力拼殺的時候,完全幫不上忙。
溫恩的目的很明確,他渾然不顧周圍的山匪,直接衝向二當家。
兩個侍衛守在他身旁,配合着他衝殺。
許是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所以他們配合默契,也渾然不顧自身安危,只護着溫恩往前靠近。
鮮血飛濺,在空中劃過瑰麗的弧度。
有山匪的血,也有兩名侍衛的血,也有……恩恩的血。
在那一瞬間,溫婉再次刷新了對溫恩的認知。
原來,男人在戰場上奮力拼殺,不顧一切逆流而上的時候,就是如此畫面。
瘋狂!
熱血!
蕭殺!
溫婉眼眶禁不住紅了,哽咽着,只不斷的呢喃着:“恩恩……恩恩……”
俗話說得好,慫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二當家眼睜睜看着溫恩不要命一般,渾身染血的衝到了他的面前。
“瘋、瘋子!”
二當家喉頭滾動,說話之間,溫恩的長劍已經落在了他的眉心處,只要再往前一寸,就能洞穿他的頭顱。
溫恩臉上的神情很淡,冷聲說:“讓他們放下武器。”
擒賊擒王,二當家被制住,其他山匪便停下動作往周圍退開。
二當家氣得咬牙切齒,恨恨的衝周圍的人命令道:“沒聽見?放下武器!”
衆山匪便悻悻的放下手中的刀尖。
二當家咬牙問:“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溫恩沒搭理他,而是看向溫婉的方向。
“姐姐,人拿住了。接下來,聽你的。”
周圍的山匪一聽這話,一個個看向溫婉的方向,眼神都很詭異。
溫恩眼中的寵溺太過明顯,但凡眼睛不瞎,都能瞧得出來。
不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剛纔殺人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殺神,這會兒不但一臉討好的對一個老婦人喊“姐姐”,還一副看情人時的溫柔表情?
這年頭,大家的口味都這麼獨特嗎?
他們二當家斷袖,喜歡好看的小郎君就算了,這個殺神更狠,竟然喜歡年過半百的老人?
一衆山匪的認知受到了衝擊,再看溫恩的時候,便越發心生恐懼。
道上混,最怕這種狠人。
溫恩一臉淡然,倒是溫婉瞧見衆人的眼神,嘴角抽了抽,無法控制的覺得羞恥。
她清了清嗓子,沉聲道:“二當家,你也看見了,我這兄弟是個心狠手辣的,我奉勸你,我問什麼,你就老實回答什麼,否則腦袋和脖子分家,也就是手起刀落的事。”
二當家眼神一暗,“你要問什麼?”
溫婉:“是誰向白虎寨提供的戰馬和武器?”
一聽這個問題,二當家就臉色大變。
溫婉冷笑,“二當家一聽說拂雲寺和尚要謀害大當家,便回來收拾細軟準備出逃,這分明是知道是誰會對白虎寨下手。怎麼,那人都準備殺你們滅口了,你們還要替他隱瞞身份嗎?”
二當家一聽,神色變化,沉聲道:“不是我要隱瞞,是我壓根兒不知道那人是誰。都是我大哥負責聯繫,我只知道那是帝京裡的大人物……”
話說到一半,二當家突然出手,反手向溫恩襲去。
溫恩先前拼殺的時候,胳膊受了傷,剛纔拿劍的時候,手輕輕地抖了一下。
這白虎寨二當家也是個猴精的,抓住這個機會,便鋌而走險轉守爲攻。
“小心!”
溫婉嚇得驚呼,本能的就往前撲去。
溫恩反應很快,堪堪避過要害,但利刃還是扎進他的腹部。
溫婉看見這一幕,哪裡還受得住,手上的匕首拼盡全力往二當家身上招呼。
二當家不得已,只能鬆開利刃,一個翻滾避開溫婉的攻擊。
院子外,混亂聲四起,也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一夥黑衣人,對着山寨裡的人提刀就砍。
二當家見狀,大吼一聲,“擡着東西,我們衝出去!”
這羣山匪一心想逃,也顧不上溫婉幾人了。
整個山寨一片兵荒馬亂,勢力紛雜。
溫婉卻扶着溫恩,眼淚一顆一顆的洶涌的掉。
“恩恩……”
溫恩臉色發白,捂着腹部的傷口,目光犀利的掃過那些漸漸逼近的黑衣人。
“這些黑衣人見人就殺,似乎是不想留活口,應該是帝京那位大人物派來的。”
他撐着身子站起身,“姐姐,我們也快走吧。”
溫婉連連點頭,趕緊和兩名侍衛一起,扶着他往外走。
黑衣人的身手,比山匪厲害很多,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山匪就倒下一片。
山寨中,處處都是驚叫聲。
天色漸暗,遠處院子上空,火光越來越盛。
大火從大當家的院子蔓延開去,整個山寨大部分地方都化成了火海。
溫婉幾人奔逃了半個時辰,總算看見了山寨的大門。
她面上一喜,“恩恩,堅持一下,我們馬上就能出去了。”
溫恩低低的應了一聲,腦袋輕輕地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他悄悄的在她脖子上蹭了蹭,嘴角揚起一抹滿足的笑。
溫婉感覺到異樣,正要低頭去看,卻聽一旁的侍衛聲音發顫的說:
“那些、那些是什麼人?”
溫婉順着侍衛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就見山道上,密密麻麻的人由遠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