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實不相瞞。”在白彥逼視的目光之下,餘味終於是說出了他等在這裡真正的原因。
“得到了屠氏在秀水臺大失顏面的消息之後,守令便料定屠氏一定不會令白大捕頭你走出這黑水城,是以才特意令我在此間守候,待得白大捕頭你從秀水臺一出來,便直接帶着你去守令府,屠氏的人再如何的狂妄,也不至於在守令府動手。”
“只是守令還是沒想到,屠氏的膽子和決心,會大到這般的地步,白大捕頭你才踏出秀水臺,他們就悍然對你發動了襲擊。”
“守令的提醒完全沒有起到作用,故此我纔不好說出來,以免叫白大捕頭誤解我有邀功之嫌。”餘味苦笑着道。
“不過白大捕頭當知曉,在這黑水城中,你縱然斬殺了屠氏的人,但也只是一個開始而已,這不但會對白大捕頭你的處境沒有什麼改善,反而會令白大捕頭你的處境更加艱難——我是真心覺得,大捕頭你可以見一見守令,向守令請教一下破局之策。”
“城守令嗎。”白彥皺眉沉吟起來。
眼前餘味所透露出來的說法,顯然是說明這位城守令雖然無法踏足秀水臺,但他對秀水臺當中所發生的事,卻似乎是瞭如指掌。
在加上白彥在秀水臺中的判斷。
於是這位低調無比,甚至於幾乎是沒有什麼存在感的城守令,他的形象頓時就變得更加的神秘起來,有無窮無盡的迷霧籠蓋在了他的身上,將他的立場,將他的目的,都遮掩得嚴嚴實實,叫人完全看不穿他的底細。
在今日之前,白彥對這位城守令的認知,就是一個在和世家的爭鬥當中徹底認輸的失敗者,是在鐵林的竭力幫扶之下,才能勉強不被世家吞沒的人,但現在看來,這位城守令,顯然不是這麼一回事。
“見一見也好。”白彥點了點頭。
在兩人離開之後,小巷兩頭,飛快就有人推門出來,將這一條小巷當中的各種痕跡,都清理得乾乾淨淨、
……
很快,兩人就到了守令府的所在。
從外面看,守令府顯得很是氣派,但進了守令府纔是發現,這守令府的內部,顯得相當的樸素而空曠。
因爲沒有什麼僕役打理的原因,守令府中的一些小花園,都徹底的荒蕪,被無數的雜草所佔據。
而因爲沒有僕役居住,久無人煙,也使得不少的房間散發着一股陳朽無比的味道。
整座守令府看上去,就如同是一張死寂無比的棺材,充滿了失敗者的氣息。
“守令就在裡面等你。”餘味將白彥引導書房的門前,這是守令府中少有的幾處保持了清新整潔的地方。
白彥踏進書房裡面,書房內部的陳設,也同樣是異常的簡單。
一張巨大的書桌上,擺放着整個黑水城的沙盤,而在書桌的後面,則是四個放滿了典籍的書架。
左右的牆壁上,還掛着幾幅畫,畫上的印痕和墨跡,都非常的新,顯然都是出自於這位城守令自個兒的手筆。
白彥到的時候,這位荀守令正提着筆在畫紙上作畫,旁邊還有一個老僕在替他研磨。
專注於紙上的荀守令不曾注意到白彥的到來,倒是他旁邊的那個老僕,看着白彥進來之後站的直挺挺的,目光當中流露出一抹清晰的不滿來。
【檢索到未收錄典籍:無相璇璣功,是否收錄?】
【檢索到未收錄典籍:天蠶蟄眠功,是否收錄?】
【檢索到未收錄典籍:天象玄極指,是否收錄?】
【檢索到未收錄典籍:基礎刺法,是否收錄?】
【檢索到未收錄典籍:暗潮錐心刺,是否收錄?】
“嘖,這老貨有些東西啊。”那老者對白彥神色不善,白彥自然也不會對他太尊敬。
看着系統檢索出來的東西,在將之收錄以後,白彥的心頭也不由得有些許的震驚。
天象玄極指,以及那暗潮錐心刺,兩種一流的武技姑且不提,那兩種直指真氣的功法,就已經是相當的令人震撼了。
每一部真氣級別的功法,都是底蘊的證明。
雖然每個人體內的真氣都只能有一種,也沒有說多掌握一種功法的人便一定要比其他的人強,但一個人能夠掌握兩種真氣級別的功法,那觸類旁通之下,他對於自身真氣的運轉和把握,也必然是超過常人。
“咦,你來了。”約莫兩炷香的功夫過後,荀守令終於放下了手裡面的畫筆,擡頭看到了白彥,他的目光當中露出了驚喜和懷念的神色。
“守令面前,你竟然還敢站着,果然是城外野人,無禮至極!”旁邊的那老者這個時候終於是有了功夫,當即便厲聲的喝道,而白彥也終於是明白了爲什麼他一進來,這老者就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原因了。
感情是因爲他在見了荀守令的時候,不曾下拜爲禮的原因。
“非是有意無禮,只是我身有舊疾,難以屈膝,還望守令恕罪。”白彥朝着荀芳賢拱了拱手。
“哈哈哈哈,你我故人,就不必講求這些虛禮了。”荀芳賢故作大方的道,在書桌邊朝白彥找了找手,“來,過來看看。”
“我聽說你是棄文從武之前,在書畫上頗有造詣,且來看看我這一副潛龍引波圖,畫得如何?”
“故人相見?”白彥心中雖有驚疑,但也還是緩緩上前,隔着沙盤看向了荀芳賢畫的那一幅畫。
三尺餘的紙面上,是一條蒼蒼茫茫的浩浩大江,江面遼闊,其上有粼粼波光。
天邊,烏雲閃電匯聚,風暴席捲,江面上的漁夫們,察覺到了風暴的來臨,都倉皇無比的搖着漁船往岸邊靠攏。
整幅畫卷上,都透露着一衆難以言說的壓抑。
但白彥怎麼看,這幅畫都只是一副風雨大江圖,和那潛龍引波,沒有半點的關係。
他皺着眉頭,又看了半晌,終於是看出了門道。
鋪滿畫紙,哪裡是尋常的大江,分明便是那潛龍的本體。
而江面上的粼粼波光,每一疊,都是那潛龍身上的鱗片。
那些漁夫們,不是行於江水之間,而是就行於那隱匿的潛龍身上。
找出了這潛龍之後,白彥的目光又循着這潛龍的鱗片而上。
說來也奇怪,若只是將這幅畫堪稱風雨大江圖,便是完美無瑕,但若是將其看做荀芳賢口中的潛龍引波圖,那這幅圖上,就總覺得是少了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