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半個時辰之後,衛長功的嘴都幾乎是要說幹,這些長老們,依舊是裝死的不做聲。
一直到衛長功說道最關鍵的東西。
“好,好,好。”衛長功長出了一口氣,端起身邊的茶盞一口喝個精光,“研究方向的對和錯,我們就先不理論了。”
“我說另外的一點。”
“我也好,在外面的衛矛應也好,還是在座的各位長老也好,有哪一個,是擅長俗務的?”
“每一次抽籤的時候,你們這些長老們,哪一個不是畏畏縮縮的,如同是研究遭遇了史無前例的大失敗一樣?”
“話說回來,今天抽籤的時候,好像也快要到了吧。”
“所以選一選吧,是繼續每一年的抽籤,還是改變我們之間的規則,專門制定出一個長於人情世故的人來打理衛氏對外的俗務,讓我們能夠醉心於我們的研究??”
說到這裡的時候,那些長老們,終於屈服。
“你能保證,你帶回來的那個衛鷹,就擅長於人情世故嗎?”一個長老忍不住的將手中見底的茶盞放下。
“至少比我們擅長。”衛長功理所應當的道。
“那你能保證,他不會干涉我們的研究嗎?”第二個長老起身,他似乎是想到了自己以後在研究的時候,再也不會因爲要抽籤的事而不得不中斷的美好場景一般,嘴角都有了些笑意,但很快,他又將這笑意給壓了下去。
“他只負責對外的事務,而對內,還是我親自做主。”衛長功道,限制來人的權力,將其變成自己和衛氏的幫手,這一點自覺,衛長功還是有的。
“真當我們是不想找專門找人來負責俗務嗎?”第三個長老說了一句,態度輕蔑無比,“我們還不是怕你這位族長會不會多心我們想要篡奪你手中的權力。”
“既然連你自己都不介意,那我們還有什麼好操心的?”
“是啊,你都不在意,我們還有什麼操心的。”其他的長老們也是紛紛起身,“話說回來,你從外面帶回來的那叫衛鷹的孩子,是不是也該讓我們見見了?”
“畢竟他以後會是我們衛氏的門臉。”
“放心,不會叫各位長老失望的。”衛長功的神色當中也突然浮現出一抹興奮。
白彥想要引衛氏的方向,想要令衛氏爲自己所用,當然不可能親自出現在衛氏——畢竟,他也不會分身術,不可能一邊在和世家鬥得如火如荼的時候,一邊又以衛氏的身份,代表衛氏和那些世家打交道。
是以白彥專門選了一個人出來,代表他進入衛氏——這人以後會是衛氏的代表,同樣也會是白彥的代表。
而爲了這人能夠順利的進入衛氏,白彥在這人的身上也算是下足了本錢。
當然了,也正是白彥白彥在這人身上下的本錢,衛長功在見到這人的一剎那,便完全無法拒絕這個人‘回到’他們衛氏,更無法拒絕這一個能夠光明正大的與屠氏割裂的‘藉口’。
“衛鷹,見過家主,見過各位長老。”衛長功拍了拍手,一個衣着簡單,十一二歲的少年,便是從門外緩緩而來。
其行走之間,一衆長老們便如同是見到了一張正在不停彈動着的大弓一般,他行走的時候,周遭的空氣,都不由自主的往他旁邊錯開,化作氣流在其周遭流淌,他伸手一動,便似乎是能夠將那無形無相的氣流給捉住,那輾轉之間洋溢出來的銳意,幾乎是要將他們的眼皮都被戳開。
作爲衛氏的長老,作爲衛氏各項研究的主導者,他們並非是每個人都成就了真氣,但他們的眼力,卻是毋庸置疑!
“是圓滿狀態的霹靂盪風勁吧?”一位長老揉了揉眼睛,往旁邊左右成就了真氣的長老臉上看了看,又忍不住的上前一步,想要將那少年的模樣給看個真切。
“沒錯的,就是圓滿狀態的霹靂盪風勁。”一個成就了真氣的長老,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少年。
衛氏將所有的心力都放在射術和弓箭研究上,不想其他世家那般分心他顧,是以衛氏當中也不過不止一個的,將家傳功法修行到了圓滿狀態,參悟出了那盪風樁的人,是以他們自然也清楚,霹靂盪風勁圓滿之後所得的那盪風樁,到底是個什麼模樣。
但問題在於,他們衛氏歷史上那些參悟出了盪風樁的人,無不是在成就了真氣之後,依舊是對那樁功孜孜不倦,最後在四五十歲的時候才參悟出的盪風樁。
但眼前這少年纔多大?
“這莫不是一個天生就爲了我們衛氏的霹靂盪風勁而生的人不成?”一瞬之間,這些長老們都發出了當初衛長功看到衛鷹時候的慨嘆。
這一刻,他們所有的擔憂,都被拋到了腦後——這樣的天資,他們哪裡需要擔心衛氏的權柄旁落?這分明就是他們衛氏以後,就要靠着這少年來支撐門楣!
“衛鷹,是白捕頭從屠氏苦窯當中救出來的藥人,若是白捕頭再晚上一步,衛鷹就必然會死在保和窯中——從這一方面來說,我們都欠了白捕頭一個大人情。”
這不是別人,正是白彥當初從保和窯帶出來的那少年。
當時白彥從保和窯踏出去的時候,在門口捉住他衣角的少年。
這少年作爲藥人,本該和其他的藥人一起死去,但在他捉住了白彥的衣角之後,白彥動了惻隱之心,將第三個傳授的機會用到了他的身上。
雖然白彥傳授給他的,只是一部最爲基礎的修行法,但這少年卻是憑着強大無比的求生意志,生生的在體內藥力散盡之前,通過那修行法將身體當中的藥力給煉化,從而彌補了自身的本源和缺漏,保住了一條性命。
在被衛氏伏擊過之後,爲了尋覓一個更好的,百分之百能夠打動衛長功的籌碼,白彥便是再一次找到了這少年,將參悟圓滿的霹靂盪風勁傳授給了他,同時也將小有所成的神鷹九連環,傳給了這少年——而這,也正是白彥和衛長弓所講述過的‘一位和衛氏有關的前輩’的存在的最好的佐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