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不是未來的宣王妃嗎,怎麼有空閒到我這裡來了。”慕芳馥看到慕芳菲,拉長着一副陰陽怪氣的模樣。此時哪裡還有傳言中的風華絕代,雖是貌美可這般尖酸刻薄瞧着整個人的美貌都下跌不少。
不管如何慕芳馥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加之從小被捧慣了,面上雖然表現得十分高傲清冷,實際還是難掩本性裡的爭強好勝。善於嫉妒。慕芳菲能嫁給宣王成爲王妃,是慕芳馥心中的一根刺。雖然若是讓她選擇。她寧可做趙王側妃,也不願嫁給宣王做正妃,可依然瞧不得慕芳菲爲正妃,自己卻是低人一等的側妃。
慕芳菲好似聽不出話語裡的嘲諷,挽住慕芳馥的胳膊一副親暱模樣,“大姐,您又來臊我了。”
慕芳馥冷哼一聲,這段日子她心情好,所以倒也不想拉低身份與慕芳菲計較。
“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麼話快說,我懶得與你繞彎子,我還有許多事要去做呢,可沒你那麼多空閒。”這一句話夾槍帶棍,可慕芳菲好像全然聽不出一般。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樣。
“大姐,瞧您說的,把我說的這般無情。還不是因爲姐姐一直忙着備嫁之事,妹妹纔不好打擾,沒想到竟是引來姐姐這般誤會。”慕芳菲嘟囔道。“大姐既然這般不稀罕我,那我就走了。”
慕芳菲說着真的往外走,一直跟在身邊的琉璃一副傻愣愣模樣,將手中的東西晃了晃,“小姐,那這禮物還送不送了?”
慕芳菲一臉受傷。“大姐這般不喜歡我,必是也不稀罕我的禮物,罷了,還是送個三姐姐吧。”
慕芳馥一看竟是拂香坊專屬袋子,心中暗恨這個妹妹越發討人厭了,明知道自己稀罕,又最是厭憎慕芳容,竟是這般激她!可女人在這些東西面前總是難以招架,慕芳馥雖是不願也連忙將慕芳菲攔下,“真是脾氣越發大了,不過是抱怨兩句你就甩袖走了。以前沒賜婚的時候,可沒見你那麼大的氣性。”
說着還讓丫鬟把那禮物奪了回來,生怕慕芳菲反悔又拿走一般。慕芳菲心底暗暗吐槽,想要人東西嘴巴還不饒人,也真是夠可以的。
“這些東西都是拂香坊新出的,據說比從前那些還好,妝容更持久自然。我不太懂這些,是那掌櫃的塞給我的,說是這些東西很難製作,就連後宮娘娘們都不是每個人都能有的。還讓我莫要傳了出去,否則就要得罪人了。”
慕芳馥一聽這話難掩心中激動,連忙將小袋子打開,一一試了起來。慕芳馥很懂這些,因此只不過輕輕一點就知道不同來。“果然不錯,只是一份也太少了,用不了多少天就沒了。”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畢竟這些東西主要供的是後宮娘娘們,流露在外頭的都是些皮毛。”
慕芳馥聽此依然不高興,“我們未來也是皇家的人!”
慕芳菲只不過是笑笑並未言語,慕芳馥心中的鬥志更昂揚了,唯有成爲後宮裡最尊貴的女人,這世界上最好的東西才屬於自己!
“算你還有些良心知道惦記我這個姐姐。”慕芳馥雖然稀罕這些東西,倒也不至於眼皮子淺得看到它們就什麼都忘記了,看了一會便是命人收下。
慕芳菲笑道:“你是我姐姐,我怎麼不會念着?這些東西連我都沒有呢,一拿到就拿過來給姐姐你了。”
慕芳馥聽這話心中更加熨帖了,“早這般識趣不就好了。”
慕芳菲只是笑笑,然後好似無意一般四處張望,“大姐,聽聞您得了個稀罕寶貝?叫什麼鳥的,可以看時間,看得可準了,是嗎?”
慕芳馥聽此頓時一臉得意模樣,“真是沒見識!那叫布穀鍾,什麼鳥,好東西都被你說糙了。”
“哦哦,布穀鍾,聽說到整點的時候,還有一隻跳彈出來叫?”
慕芳馥點了點慕芳菲的額頭,“就知道你這丫頭沒事是不會過來的,臘梅,去將那布穀鍾擡出來給四妹妹瞧瞧。”
慕芳馥自打得到這個布穀鍾,就忍不住拿出來炫耀,已經有不少人過來瞧過,無人不是豔羨模樣。大炎雖然開始與外藩通商,可畢竟不多,所以這些西洋玩意也就顯得尤爲珍貴。這自鳴鐘是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到的,尤其是製作精妙漂亮的,更是難尋。不少都成爲貢品放置在後宮,流落民間的非常少,價格也十分昂貴。
饒是見過世面的慕芳菲看到那鍾也不由瞪大了眼,這布穀鐘有半個人高,竟是全金打造,裡面還鑲着無數的寶石!那打造的手藝更是精緻無比,當之無愧的絕世珍寶。
“好漂亮啊!”慕芳菲由衷嘆道。
慕芳馥心底十分得意,可面上卻淡淡的,“不過是個小玩意而已,也就是能看看時間。”
“這還是小玩意啊?”
慕芳馥身邊的臘梅也挑高下巴,“這不過是大小姐嫁妝裡最普通的一件,不當什麼。”
琉璃直接失聲驚呼起來,“這還是最普通一件?!我的天啊,那其他東西豈不是價值連城!”
慕芳馥非常享受這種的羨慕,可面上卻清高得很,“俗氣,都是些身外物,這般大驚小怪平白讓人笑話。四妹妹,你也是宮中嬤嬤教導過的,怎麼這般不知道教導丫鬟,這般小家子氣怎麼成。”
慕芳菲瞪了琉璃一眼,“別給我丟人!”
琉璃訕訕退後,低着頭不敢再言語。
“過幾日咱們家裡就要舉辦宴會,到時候必是會讓大家驚歎!”
慕芳馥的小臉卻垮了下來,“母親說這是我的嫁妝,不可張揚。”
雖說以後炫耀也是一樣,可得到這樣個好物件,就像剛得到一套新衣服一樣,套上去不能照鏡子這得多虐心啊!
慕芳菲一臉不解,“姐姐之前不是也給您的幾位好友瞧過嗎?爲何宴會時候就不能拿出來了。”
慕芳馥心底也十分不樂意,家中好不容易辦個宴會,不把這些稀罕玩意拿出來更待何時?而且這個鍾也是她好不容易纔勸蘇氏讓她提前拿出來,若非她鬧得厲害,蘇氏也是不答應的。其他寶貝卻是不答應,怎麼也不同意讓她拿出來顯擺。出嫁時候再顯擺有何用,她都嫁過去了,怎麼能看到這些姐妹一臉羨慕的模樣?
在王府不能過於高調,行事要謹慎,也不能像現在一樣隨意喚好友閨蜜過來,這不是白瞎了這些好東西?臘梅方纔言語雖然是誇張了些,可慕芳馥看過自己的嫁妝,確實裡面有許多很稀罕的玩意,有了那些東西,她就不用擔心嫁過去被人嘲笑沒有底蘊,不過是泥腿子出身了。
偏這時候要宴會,她已經受夠從前被人嘲笑他們家裡沒有稀罕的老物件,一副暴發戶土老帽模樣。可偏偏蘇氏不讓她張揚,着實讓慕芳馥心中憋得慌。
“又不是什麼稀罕玩意,拿出去別人以爲我們定國公府多沒見過世面。”慕芳馥高冷道。
慕芳菲更是不明白了,“既然只是尋常物,那拿出去又如何?”
慕芳馥不悅道:“你爲何總想打它的主意?”
慕芳菲笑道:“瞧姐姐說的話,我只不過是覺得有個鍾更加方便些。比如玩遊戲的時候,有這個鍾就更精準了。”
慕芳馥想了想也覺得有道理,宴會上的遊戲是重要環節,用燒香或是漏斗看時間哪有比看這個鍾來得有面子?可這物件太扎眼,母親必是不會同意的,不由糾結了起來。
此時臘梅出聲道:“小姐,若是爲了看時間,不一定用這個大鐘啊,不是還有一塊懷錶嗎?”
慕芳馥眼睛一亮,拍手稱好,“對啊,我怎麼把那個忘了!”
慕芳菲一臉不解,“懷錶?那是何物?”
大約是懷錶較小所以需要的工藝更加精巧,在大炎裡更加難以見到。慕芳馥命臘梅拿了過來,不過一個小孩巴掌大的東西,可外表十分精緻,上面的雕紋都是上等工匠打造而成。而一打開,更是讓人覺得耀眼精妙。
“這也是鍾?天啊,怎麼會有這麼小的玩意,有了這玩意不是去哪裡都能知道具體的時間了?姐姐,你是去哪裡得的這些寶貝,真是太奇妙了!”慕芳菲忍不住拿起來驚歎道。
慕芳馥依然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少見多怪,有這東西到時候遊戲的時候就能瞧時間了。”
慕芳菲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大姐,這些東西怎麼以前都不曾看到你拿出來過?”
慕芳馥頓了頓,拿出蘇氏給她說的那套解釋,什麼老定國公以前得到的戰利品,專門傳給嫡長女的。
“我這些不過還是一小部分,大弟弟那裡好東西纔多呢。”慕芳馥有些酸溜溜道。這也是沒辦法之事,他們雖然要巴結趙王,可也不能將所有好物件都舀走,總要留一部分以後才能讓兩家更加親暱。
慕芳菲眼中的羨慕都溢出來了,讓慕芳馥好似得意。“母親也不會虧待你的,只不顧有些東西是嫡長才有的。”
慕芳馥雖然虛榮,讓她行事不太妥當,卻也不至於是個傻的,若引來慕芳菲的嫉恨,以後都在皇家當媳婦,這不是給自己造個敵人嗎。
慕芳菲點了點頭,眼中雖然有羨慕卻沒有恨意,讓慕芳馥頗爲滿意。慕芳馥從不曾將慕芳菲當做一個對手,是因爲覺得對方不以爲懼,即便慕芳菲要成爲王妃,也不覺得有何。之所以之前失控,也是心裡不平衡罷了。覺得這樣的人都能成爲王妃,心裡總覺得有一口氣憋着。所以也並沒有太關注慕芳菲到底是何情緒,沒有看到慕芳菲眼底的惱意。
這些東西全都是任璉留下的,麗娘前兩天剛剛遞給慕芳菲一份東西,上面記載着任璉留下的財富。那張單子上面記錄的不過是冰山一角,麗娘不過是從回憶中獲取從前她在任璉身邊伺候時候看到的東西,而那些藏起來的珍寶她卻是一無所知。而光是這些東西已經讓慕芳菲震撼不已,任家幾百年的基業果然不是空談,即便後來不復從前輝煌,可擁有的東西也讓世人驚歎。布來長號。
而最讓慕芳菲欽佩的是,任璉竟然能將這些東西從任家拿走,任家那羣吸血鬼她之前也命人去調查過,可絕非善類。可如今她卻不得不利用任家狠狠給這些無恥的人一個教訓,希望任璉泉下有知莫要責怪她纔好。
“……你這丫頭就知道玩。如今你也是要備嫁之人了,這宴會咱們可不能再像從前一般,不能太過搶風頭……”慕芳馥見到慕芳菲一副走神模樣,不由惱道:“你聽見我剛纔說什麼了沒有?”
慕芳菲斂起心底思緒,一臉受教,“多謝姐姐提醒。”
慕芳馥見她看着是聽進去了,撇了撇嘴沒有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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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當日,慕家上下都十分熱鬧。慕家出了一位側妃一位王妃,如今可謂炙手可熱的人家,這次宴會從前不少沒有走動的人家都來了。定國公春風得意,覺得慕家再顯當年輝煌指日可待!蘇氏一大早就起牀開始打扮收拾,不停確認宴會各個細節。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辦過這麼盛大的宴會,此時絕對不能出錯。
相較於外邊的熱鬧,飛羽軒這邊要安靜得多。蘇氏甚至還曾有意無意暗示慕芳菲不要出現在宴會之上,就怕到時候妹妹爲王妃,姐姐爲側妃,會引來調侃。而且慕芳馥雖然是嫁給趙王,可是僅爲側妃,上頭壓着個父親手握兵權的正妃。即便是想要討好,卻也不能太明顯,怕得罪了殷家。
而慕芳菲這邊卻是不一樣了,這段日子大家瞧着宣王站在趙王一派,兩兄弟情深,而宣王當初爲了慕芳菲還曾與曹家爲敵,鬧得不可開交。這可以看出宣王對未來這位王妃有多重視,若是討好了未來的宣王妃,間接的不就是討好了宣王討好了趙王。還不怕有其他人家打壓,豈不是更妙哉。
蘇氏早就想到了這一點,便是希望慕芳菲不要出來。不過也知道這麼一來對外難以解釋,便是讓她出來溜達一圈即可,無需停留太久。
若是真關心慕芳菲,絕對不會這麼勸。備嫁女雖然按照規矩不易見客,可這也只是面上規矩而已。真的家中有宴會都是要去招待的,尤其是高嫁之人。這會讓人覺得被看重,也就更加追捧。若是不出現,必定是有的人覺得高嫁了,這架子就給端起來了,讓人瞧着不順眼。
慕芳菲心裡哪裡不明白,林嬤嬤前段時間的教導可不是白費的,許多人情世故雖說不會處理,卻也能看出其中深意裡。
流蘇進來稟告,“小姐,任家的老夫人和大夫人都來了。”
慕芳菲目光閃了閃,“可帶了任家的姑娘?”
“帶了一個,三小姐爲此很不高興,她與那任家小姐有舊仇。”
任家現在的當家人都非直系,直系在任璉那的時候就已經斷了。現在都是族裡旁系,爲了爭奪這個位置可沒少成爲京中笑話。直系當初好幾代都是單傳,有不少都活不過壯年,所以人丁稀薄。還在的時候還能稍微撐起任家,任璉一過世,任家就如同一盤散沙了。只不過任家根基深,所以裡面已經爛透了,殼子還撐着。
像今日這樣的宴會,大部分人家來說都不會宴請任家的人,不過請了也無所謂。慕家本並沒有打算邀請之意,之所以任家人會出現,其中就有慕芳菲的手筆。而現在竟然能讓老夫人出面,任老夫人是人家現在唯一能撐得起些門面的人,不少人都預測,若是這任老夫人走了,只怕任家就是真的完蛋了。
任老夫人如今身子骨不好,平日極少出席宴會,而她卻也是唯一有些份量之人,所以大家也就不稀罕宴請任家人了。唯一能上臺面的人不來,他們何必搭理這個破落戶。
如今任老夫人來了,倒是可以抹去慕芳菲的痕跡,即便不來也不礙事,她不出手則以,出手就不會讓人抓住把柄。
慕芳菲聽這話反倒笑了起來,“三姐姐不喜歡那就更好了。”
慕芳容要成爲陪嫁藤妾,慕芳馥雖然知道不是慕芳容也會是其他人,可依然忍受不了心中泛酸。而慕芳容又不像慕芳香一般隱忍,脾氣是個暴躁的,所以兩人經常鬧彆扭爭鬥。若非慕芳馥是壓倒性勝利,蘇氏臨頭又尋不到合適的人,慕芳容早就被替換了。
不得不說慕芳容實在不是一個會審時度勢之人,以後的路多半是要依仗慕芳馥的,可不討好就罷了,非要對着幹。還沒有嫁過去,就已經自動和慕芳馥開啓情敵模式。這個世界的女人雖然對三妻四妾制度已經習以爲常,但是並不代表就不會拈酸吃醋。而且慕芳容並不覺得自己比慕芳馥差,非常自信會得到趙王注意,大約是自個在做美夢,纔會這麼大膽。不過也沒敢多囂張,只是暗暗與慕芳馥較勁罷了。慕芳馥雖然不屑慕芳容,可能看到對方吃癟,她還是喜聞樂見的。
慕芳容不喜歡這任家小姐,反而容易讓慕芳馥接受這個女人。
“小姐,宴會已經開始了,您還是不打算出席嗎?”流蘇頗爲焦急道,外頭已經有人開始議論慕芳菲架子大了。慕芳馥都是親自去接待的,慕芳菲竟是沒有出面。雖然慕芳馥解釋是昨夜着涼給病了,可慕芳容卻一臉天真那說不是今早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病了。
雖然及時住嘴,可話已經泄露了出去。在場的人哪裡不明白是何意思,都暗暗嘀咕這慕芳菲得了勢就拽起來了。
不得不說這兩人雖然暗鬥,可排外的時候,卻是非常一致的。這也是定國公和蘇氏沒有將慕芳容給還掉的原因之一,可以互相競爭,可該合作的時候必須要合作。
“人都齊了?”
流蘇點點頭,慕芳菲這才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是時候讓我上場了。”
流蘇看着慕芳菲這身穿着不由皺起眉頭,“小姐,不是還有新衣裳嗎?雖然不及這一件精緻,可好歹是時興的。”
慕芳菲這一身去年參加賞菊會之後定製的,雖然東西很好,可卻有些過時了。京中貴女衣服換得最勤,參加宴會的很適合都是拿出自己最漂亮最時興的衣裳。就跟明星走紅毯一樣,出席宴會誰若是穿着舊衣服,絕對會被笑死。
蘇氏對慕芳菲的寵愛也就那段時間,後來給她做的衣服依然如同從前一般,是府裡規制的,大家一起製作的模樣料子等等都差不多,就跟校服似的。
慕芳菲笑了笑,“穿府裡規制的就不被人笑了?”
流蘇臉色黯然,蘇氏並不想慕芳菲出席宴會,所以乾脆衣服都沒有幫她置辦,可謂釜底抽薪。只要是愛美的女孩子,或者是自尊心稍強一些的,沒有合適的衣裳,根本不好意思出席宴會。
“可……可是,這一身一看就是去年的。”
大炎的時尚圈不比前世差,尤其這些京城貴女貴婦圈裡,每一年時興的都不一樣。今天和去年正好相差甚遠,款式差距很大,去年的款式又頗爲誇張,慕芳菲穿着這一身出席宴會,一下就會被瞧出是去年的款。平常一點,總比想要漂亮引人注目結果成了笑話的好吧。
“無妨,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慕芳菲依然笑得淡然,流蘇是個聰慧的,一看就明白了。心中不免心疼自家小姐,這無疑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可在這個府中,慕芳菲孤立無援,除了這樣的方法也只能如此、
慕芳菲卻沒有流蘇那麼多感嘆,人總是要吃點虧的,況且有對比以後翻身的時候就更加痛快。更別說她並不在意這些,這世界的流言蜚語固然狠毒,甚至要人命。可大多數人都是藏着掖着的,不像上輩子網絡上的毒舌,雖然沒有直接的身體上傷害,有時候卻是能讓人逼瘋。
慕芳菲是個公衆人物,也算是混了娛樂圈的,有人喜歡也同樣有人厭憎,她面對的詆譭比這裡嚴重百倍。她不能說完全無感,卻也不會那麼脆弱。
慕芳菲的出現引來現場一陣騷動,衆人目光齊齊掃嚮慕芳菲。若是一開始就出現,恐怕還沒有這麼多人注視,可之前被慕芳馥和慕芳容那麼潑黑水,倒是讓慕芳菲一下子就成了焦點。
“不是說病了,怎麼又出現了?瞧這臉色可不像是病了。”
“就說你傻,哪裡是病了,分明是託詞而已。哼,自以爲被賜婚成爲王妃就了不得了,人家趙王妃都沒有這般囂張呢。”
“既然是託詞爲何又要出現,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貴婦和貴女們並不是在一處,場上大部分都是年輕的小姑娘。慕芳馥看到慕芳菲出現,目光閃了閃,笑着迎了上去,“四妹妹,你怎麼現在纔來,我還以爲你不來了呢。”
慕芳容與慕芳馥這時候非常心有靈犀,一臉不忿道:“還不是母親命人三請四請,我都說了沒病,你們還不信。”
慕芳馥橫了她一眼,“莫要胡說,四妹妹若是沒病必是會出現的。”
慕芳容嗤笑一聲不再吭聲,說多了,反而對慕家名聲有害,總不能讓慕芳菲一個人拖累所有人,點到爲止。
慕芳菲歉意的笑了笑,早就知道她們在背後潑髒水,所以並不詫異爲何有此一說,只道:“我本早就想過來,可一直沒尋到合適的衣裳,所以才拖到現在。”
說完這話,慕芳菲臉色緋紅,一副窘迫模樣。聲音不大不小,卻是讓旁邊的人聽見了,人羣中又是議論紛紛起來。
“你們瞧見了沒有,這慕四姑娘竟然穿着去年款的衣裳,雖然是綵衣閣出品的,可現在都不時興了!天啊,這樣的衣裳我早就丟給丫鬟了,她竟然還敢在這樣的場合裡穿。”
“慕家其他人都穿着最新出的衣裳,還都是最好的,怎麼獨獨漏了這一位?”
“你們沒聽說嗎?這慕四姑娘可是定國公府裡最不被待見的,只怕定國公夫人根本沒有給她準備。”
“啊,不會吧,定國公夫人可是女子典範,行事最是公平規矩,怎麼會這麼做?”
“嗤——這種天真的說辭你們也信?反正我是不信的。怪不得方纔說這慕四姑娘不出現,原來是沒衣裳,結果還說是病了。怕是因爲嫉妒慕四姑娘是未來王妃,搶了某些人的風頭,所以故意爲之吧。哼,還潑髒水,也真是夠噁心的,什麼仙女一般人物,我看心底不知道多齷齪。”
來參加宴會的人不一定全都是站在定國公這邊,不少人不過是礙於趙王面子而來。其中不乏是站在殷家那邊的,再加上又有不少人瞧不慣慕芳馥那作態,所以也就不遺餘力的抹黑。
慕芳馥聽到這樣的話憤怒不已,狠狠的瞪了慕芳菲一眼,“你是不是故意的?!”
慕芳菲一臉詫異,“姐姐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哼,你少在那裝模作樣,明明剛置辦了新的夏賞你不穿,非要穿去年的,不是故意讓我們慕家蒙羞又是爲了什麼!”慕芳容惱怒道,聲音頗大,讓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楚。不少人都一副看戲模樣,想要看這傳言中感情極好的慕家姐妹爭吵。
慕芳菲一臉無辜,“那些都是日常服,根本撐不起這樣的場面。我想着反正這些衣裳我也沒怎麼穿過,當時是要最貴重最漂亮的穿。”
慕芳容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慕芳馥攔住,她還沒有忘記這是宴會中,只低聲道:“回頭再找你算賬!一會不許亂說話。”
說罷三人又是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樣,讓看戲之人失望不已。可即便慕芳馥收得快,慕芳菲這樣出場也坐實了慕家人對慕芳菲不看重的傳聞。否則一個將要成爲王妃的慕芳菲,怎麼連一件參加宴會的時興衣裳都沒有。而且慕芳菲曾經還因爲畫中畫奪得皇上皇后的讚賞,怎麼也不應該這般待遇纔是。
雖然因爲後來惹出一串的事,皇上有意不讓衆人再提起這件事,畫中畫這絕品也沒有得到更多的發揚和渲染。慕芳菲之前名聲還受損,但是如今一切已經過去,宣王再不受寵,也好歹是個皇子,將要成爲王妃的慕芳菲也應當受到重視,至少不能鬧出這樣笑話。這隻能說明,慕芳菲在慕家一直不被待見,纔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蘇氏看到慕芳菲的樣子不過是微微一皺眉,然後點了點慕芳菲的額頭,一副親暱模樣,“你這丫頭,又穿這件衣裳,怎麼就這般念舊!給你做的新衣裳都不知道拿出來穿,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娘不疼你。”
不得不說蘇氏的手段要高明得多,慕芳菲柔柔一笑只當是默認。可在場的都是人精,哪裡又會因爲這麼一句話就信了,至多是面上給面子不再多言而已,至於私底下如何就不好說了。
慕芳菲一直十分乖巧的跟在蘇氏身邊,並沒有去與那些未婚貴女們在一起,也就不會搶了慕芳馥的風頭。這讓她獲得不少在場貴婦人的喜歡,覺得慕芳菲知禮。雖然現在備嫁之時沒有那麼多講究,可不少人還是希望能低調些,只是這個標準一般都是針對別人家的閨女。
宴會舉行到中期,遊戲環節開始了。在作詩比賽的時候,因爲是限定題目和時間,慕芳馥終於拿出了那塊懷錶。衆人看到紛紛被吸引了過去,不由驚歎這塊懷錶的精緻和巧妙。
任萱看到這塊懷錶目光閃了閃,轉身就跑到任老夫人和任大夫人身邊。兩人一看到她的表情,頓時明瞭。任老夫人一副慣壞模樣,“怎麼不跟小姐妹一塊玩了,到我這老婆子這裡作甚?”
任萱一副興奮模樣,“祖母,方纔我們準備遊戲,慕家大小姐拿出了一塊懷錶,好漂亮精緻,非常像你之前與我說起的,我們任家那塊。”
任萱的聲音很大,將附近的人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任大夫人嗔怪道:“你這丫頭,怎麼這般胡說,這不是讓你祖母想起傷心事嗎。咱們家那塊懷錶是你表叔最寶貝的東西,也是你祖母最惦記之物。說是見到那塊表就如見到他人,可偏偏是尋不到了,連個想念都沒有,如今你偏偏這時候提起。”
任老夫人卻一臉激動道:“果真很像?”
任萱重重的點頭,“孫女雖然不曾見過,可一直聽祖母提起,所以祖母一看到那塊懷錶就覺得十分眼熟。”
“我,我要去看看。”說着,任老夫人連忙要站起來,這下更多人關注這邊了。
任大夫人急忙道:“老夫人你這是作何,那不是咱們家的東西,您別聽這個丫頭胡說!“
任老夫人道:“我就是想瞧瞧,有個想念也好。璉小子走得糊塗啊,連屍首都葬在他鄉,我,我……”
任大夫人很是無奈,狠狠瞪了任萱一眼,便是攙扶這任老夫人,“那咱們去瞧一瞧吧,哎,這麼多年過去了,您老人家怎麼還……”
蘇氏聽到動靜,心中一凜,她不知道任老夫人今天怎麼也會出現在這裡,這些年因爲當年之事兩家互不來往,可對方有請帖,也不能拒之門外,只是一直命人盯着,沒有想到果然出事了!
蘇氏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可畢竟做賊心虛,難免有些發慌。
“任老夫人,這是怎麼了?”蘇氏走向前,一臉關心道。
任大夫人解釋了一番,“哎,老夫人也是惦記我那小叔子,所以有些魔障了。蘇夫人可能行個方便,給老人家一點念想也好。”
蘇氏儘量讓自己笑得自然,“這塊懷錶是我們慕家的傳家寶,必然不是人家的那塊。當年的事不是已經說清楚了,如今你們還這般恐怕不妥吧。”
任璉行事幹淨,所以當年將這麼一大筆財富留給定國公,可外人也無人得知,就連老定國公府都不知曉。任家也曾懷疑過,可一直沒有把柄,只能不了了之,可不代表他們不惦記。
任大夫人道:“我們知道,只是想看看給老夫人一個念想罷了,實在是小叔子走得乾淨,什麼都沒有留下,有些相似的東西老夫人也情難奈。蘇夫人這般阻攔是爲何?若是不能見,可爲何剛纔還拿出來了,我們任家想要看看卻是不成?”
這一句話無疑是攻擊蘇氏在心虛,任老夫人此時開口道:“老身不過是想看一看而已,老身年紀大了,這輩子最惦記的就是這個孫子,雖不是親生,卻勝似親生。”
任老夫人說這話的時候眼眶都通紅了,讓人於心不忍。已經被架到這裡,蘇氏也不得不同意,否則就真有貓膩了。想到那懷錶雖然精緻特別,可也沒有哪個地方展現出就是任璉那一塊。
蘇氏之前之所以敢拿出來,也是因爲知道這塊懷錶當初進到大炎的時候並非一塊,當時傳過來一共有十塊模樣都差不多。雖內部有細微差別,可這麼看是瞧不出來的,而他們必然是不會讓別人拆開,也就不用擔憂。而且這塊懷錶任璉只不過是任璉留下的財富之一,而且並不十分顯眼,平時也很少見他帶在身邊,任家人不過是聽到了風聲所以想攀咬罷了,不讓他們瞧清楚自然死不會放過。
雖然是意外之事,蘇氏之前也做好了鋪墊,所以只不過是一瞬的緊張,很快就平靜下來,十分大方的讓慕芳馥將那塊懷錶拿過來。
任老夫人拿着表仔細擺弄瞧着,沒一會竟是哇的大哭起來,“這,這就是璉哥兒那一快!你這混小子,當年竟然就這麼任性的走了,莫名其妙死在他鄉,還不讓回家安葬,你這是在戳我這老太太的心啊!你怎麼就這麼狠心啊!以前你可還是最孝順我的,怎麼出門幾年就全變了。”
任老夫人年紀大嗓門也大,衆人紛紛望了過來。
“這是怎麼回事?慕家人怎麼會有任家的東西?”
“之前任家的家主任璉和定國公是拜把子兄弟,死的時候還是定國公給安葬的。興許是人家之前送給兄弟的吧?”
“可若是這般,爲何蘇夫人剛開始沒有承認?還說是慕家的傳家之寶。”
“呵呵,你們不知道,當年任璉死得就很蹊蹺。任璉身體健朗,雖然是文人墨客卻自小習武,說沒了就沒了,爲此任家還鬧過呢。最奇怪的是,任璉當時擁有任家歷代傳下來的珍寶,結果死後卻全都找不到了。”
衆人唏噓不已,蘇氏怒道:“任老夫人,我敬重你是前輩,可你也不能這般亂說!這塊懷錶是我們慕家的,你怎麼能隨便胡說話呢。”
任老夫人擦掉眼淚,“事到如今你還敢說這是你們慕家的!你看看這裡是什麼,這裡明明就寫着‘任’字!”
蘇氏驚詫不已,連忙將那懷錶拿過來,在陽光下一看,果然在旋鈕處有個很細小的任字,若不細看幾乎看不見。
任大夫人直接嚷了起來,“慕家偷我任家財產,證據確鑿,你們還有何話說!之前就聽說你們慕家爲這大姑娘準備了豐厚的嫁妝,其中還有個布穀鍾,這些全都是我們任家之物!可當初你們怎麼說的,說是沒有佔過我們任家一分一毫!現在呢,如此珍貴的懷錶和布穀鍾全是在你們家中!你們作何解釋!”
衆人議論紛紛,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這裡。
蘇氏臉色微微泛白,完全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心中懊惱爲何方纔爲了面子把任家人放進來!若這些東西當做陪嫁進了趙王府,即便任家知曉也毫無辦法,只能認了這個暗虧。可現在還在他們慕家,那就完全不同了!
慕芳馥身體也晃了晃,她完全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怪不得母親不讓她將這些東西拿出來,原來是因爲這些東西並非事他們慕家的嗎?慕芳馥也聽說過任家,所以隱約猜到了什麼。
“你們慕家真是狼子野心啊!當初我侄子就死得不明不白,現在任家的財寶又在你們慕家,是看我們任家敗了所以欺負嗎!我告訴你們,只要有我老婆子在,就讓你們慕家吃進去的全都給我吐出來!走,我們這就去告御狀,讓皇上來爲我們做主!”
任大夫人和任老夫人咄咄逼人讓蘇氏無法招架之時,定國公出現了,大聲吼道:“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在慕家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