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明日你們就要啓程了,我過來看看。”李氏有恃無恐地轉身面對曹氏。
許孝祖沒有答應把她帶到西都去,也沒有答應給許孝賢一家買宅子,咬死了要分家,如今雖然沒分成,可也就是拖着,早晚的事。
李氏知道就是因爲曹氏,許孝祖纔會這般的有恃無恐,許孝祖還仰着脖子質問她,她什麼都不能給他,爲何只會拖累他。
呵,什麼都不能給他,她給他最好的東西,就是他的性命……當年若不是爲了他有個好前程,她怎會那麼輕易就答應把他給了曹氏這個老賤人。
“你是在找什麼東西吧?你找不到的,出去,若是還不出去,別怪我連最後這點面子都不給你留。”曹氏冷笑道。
“是麼?讓我猜猜東西在哪兒?在這兒,不,可能在這兒,還可能在這兒……”李氏不理會她,順手就推倒了幾隻花瓶,又衝到妝臺前、櫃子前,瘋了一樣地把門都打開。
“你給我住手,住手!來人,給我把這個瘋子拉出去。”曹氏厲聲喊着,撲了上去阻止李氏,和李氏扭打成一團……
西都城戴府內,許嘉彤在花廳裡坐得煩了,她不是一個沒有耐心的人,而是又隱隱覺得事情不對。戴元冠剛剛回來,事務繁忙是必然的,可是也不該是他一個人忙,這府裡的人也該忙纔對。
可是許嘉彤在這兒坐了快兩個時辰了,只有一個小廝來添了一回茶水,其餘的竟是一個人都沒見。
眼看着天都黑了,許嘉彤實在不能再留下去,她既然有了不好的預感,就不會多留,索性也不等龐泰,徑自往正門走去。
“四姑娘。”龐泰從另一邊走出來,笑呵呵地看着她,“讓您久等了,戴爺有請。”
許嘉彤狐疑地看着他,客氣地道:“戴爺剛剛回來,瑣事纏身,我就不打擾了。天也不早了,我還是先告辭了,明日再來。”說着就要朝大門走去。
龐泰上前去,不着痕跡地攔住她:“戴爺忙乎了一整天,好不容易閒下來,您卻要走了,戴爺知道得多傷心。”他低聲道,“您都快是自己人了,這件事兒也就不瞞着您了,戴爺受了點兒傷,身子不好,趕了兩夜的路纔回來,就是爲了見您一面。您要是就這麼走了,戴爺得多傷心。”
“他受傷了?”許嘉彤關心則亂,這時候有些把持不住了。
“是啊,他一回來就說要見您,可是這戴府上下的事兒實在太多了,您看……”龐泰語氣中帶了些哀求。
“快走,我去看看。”許嘉彤點了頭,這總不會是假的吧,她這些日子都沒有聽到戴元冠的消息,若說是他受傷了,也不是不可能。
龐泰和許嘉彤一路往湖心島去了,這府裡本就沒什麼人煙,在後院與他們隔湖相望的亭子裡,等得已經眼睛裡都快冒煙的許嘉杏立刻看到湖對岸的他們,只是她看不清那是誰。
“冰兒,那是殿下和王妃娘娘麼?”許嘉杏焦急地問道,若是這裡不是項王府,她早就要罵人了。
冰兒一眼看過去,那女子身上衣裳的顏色正是許嘉彤的,她心裡有了譜兒,回道:“是呢,是殿下和娘娘,咱們也快過去吧。他們……是約了在那島上見您,想來上面隱秘,不會讓別人發現您,那樣傳出去不好聽。您再等一會兒,王爺和娘娘就會派人來接您過去了。”
“那還等什麼,咱們先過去。不過殿下和娘娘面前容不得半點錯處,在這麼隱秘的地方見我,一定是有什麼事兒要瞞着別人。你還是在這兒等着吧,去了也是白去。”許嘉杏不放心地道。
許嘉杏笑呵呵地看着冰兒,心裡卻一點兒也不放心。這個冰兒一天到晚的想做定安侯府的少夫人,還要她把她帶到項王府來,誰知道她是爲了許連,還是想找個藉口,藉機勾引趙元項。
冰兒卻巴不得不跟去,連忙道:“那奴婢就在這兒等您,您說完事兒,就回來找奴婢。”
許嘉杏淡淡地點了下頭,整了整衣裳和頭面快步追了過去,她沒有留意,冰兒漸退漸遠,已經朝着來時的方向去了。
冰兒等在了後門,等着看這府裡的動靜,這時候後院那兩個雜役已經不見了蹤影……
湖上的小舟沒有船伕,是龐泰親自搖的槳,許嘉彤看着他笑笑:“戴爺有些時候不在府上,這湖上的荷花都敗了,是不是要重新栽上一批?”
“過些日子,過些日子。”到了這裡,龐泰已經連應付都懶得應付她了。
“府上從前下人就不多,眼下更少了,能伺候得了戴爺麼?”許嘉彤問道。
戴府外面和前院看着繁花似錦、裝點一新,可是裡面卻荒得厲害。雖說從前也是露在外面的好,內裡的人都在暗處,可是細看起來卻是不同的。
原先明面上的人少,可並不是沒人打理,各種事情都暗中有人負責,只是料理完了就都撤出去了而已。可這一路看下來,雖說也都是打掃過的,可那些細微之處卻沒有人打理,就好比這滿池的荷花敗了許多,那枯萎了的枝子和花朵都由着它們漂着。
“過些日子,過些日子……會有人進府。”龐泰笑笑,看了眼島上只有前廳亮着燈火的小樓,“四姑娘,您會泅水麼?”
“泅水?”許嘉彤頓覺遍體生寒,有什麼事不對,一定是有什麼事不對。
許嘉彤是坐在船上的,下意識地抓住了放在船上的一件東西,好像是一塊細長的木板。
“到了,四姑娘,請上岸。”龐泰把小舟拴好,徑自上了船,卻在船塢那裡站定了,沒有再向前,“您還沒有回答小人的問題。”
“不會。”許嘉彤覺得他的話很無禮,她一個大家閨秀,怎生就能會泅水了,“戴爺在裡面麼?我進去了。”
這裡從前就不讓龐泰上來,龐泰等在這兒沒有上前,也不能說不對。
“您不用進去了,戴爺不在裡面。”龐泰換了一個人似的,轉身面對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