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吳王后訕笑,“戴家的女人都是一樣的可惡,不過最終的下場都一樣,螢火怎配與日月爭輝。本宮可以不殺你,不過既然你不願意爲本宮效命,就去暗室裡呆着吧。或許再過上幾年,你就如那桐雨一般瘋癲成狂,還能去廢宮裡和她做個伴兒。沒想到他竟然連一個賤婢都要袒護,給她改名換姓藏於廢宮之中,真是煞費苦心。你以爲有了他的庇護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對麼?和本宮做對絕沒有好下場。”
“臣女不會一直呆在暗室裡,更不會去廢宮,不會有那一天的。”許嘉彤站起身,準備跟着玉蘭下去,她回過身來道,“因爲總會有人來救臣女,他們相信臣女,臣女也相信他們。”
“娘娘,盛王殿下求見。”泰公公在殿外大聲通報着,似乎提醒着吳王后不見不行。
“來得還挺快,請他進來。”吳王后冷笑,又對玉蘭道,“把她帶到帳子後面去。”
許嘉彤被玉蘭半拉半拽的帶到了帳子後面,這裡還有一處屏風,正巧將她們的身形隱去,玉蘭捂住了她的嘴,不讓她發出少許聲音。
趙元慎進來了,比往日更爲莊重的行了禮,起身時目光在寢殿內掃過,未見她的蹤影,眉心不禁動了一下:“兒臣有一樣東西,呈於母后。”
吳王后掀脣一笑,接過來看了,面色變得更家難看,這是吳家貪墨的賬冊明細,上面一筆筆記得那樣清楚。這些貪墨的銀錢財物並非用作奢侈享樂,具體用作了什麼吳王后並不是特別清楚,可也隱隱知道是用來私鑄兵刃。
吳王后擡起頭,凝視着趙元慎,試圖從他那表面上平靜無波的臉上看出些端倪,不知道他有沒有查到這一層用途,也不知道他手中還有沒有別的證據。
“元慎,他們好歹是你的舅舅,你這樣做,可是會牽連到自己的。”吳王后冷冷地道。
吳王后穩住了自己,想着先不要打草驚蛇,許嘉彤的事行事突然,趙元慎未必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應該只是聽說許嘉彤出了事,趕來舊人而已。她還是他的母后,不必在此時驚動了他。
趙元慎朗聲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他們是大同的臣屬,自然要遵守大同法度。賬冊上的只是貪墨,還有一些暗地裡做下的事,母后想必也心中有數。對此兒臣也是心知肚明,不過要不要兒臣一一細數,甚至寫於奏摺之上,就要看您的選擇和態度了。”他頓了頓,“母后,兒臣的身世,兒臣已經知道了。”
吳王后道:“一個兩個的都長本事了,都學會要挾本宮了?”見事情已無挽回的餘地,她輔修坐於上位之上,“元慎,你自幼聰明,有些事本宮不信你半點不知,比如你的身世……你恐怕也是懷疑過的,甚至早就着人查過了。你猜的沒錯,你不是本宮的親生兒子。輪才幹,你的確勝過元項,可本宮爲何疼惜元項比你勝之百倍,不爲別的,只因你並非本宮所出。”
趙元慎靜靜地聽着,沒有說話。吳王后又道:“不僅如此,你也並非王上所出,你只是王上從宮外抱回來的野孩子……”
趙元慎嘴角勾起一個狡詐的弧度:“母后,方纔兒臣去見了父王,他告訴兒臣,兒臣是父王與陳妃之子。”
陳妃之子……這樣的猜想吳王后不是沒有過,可是每每傷心的時候,她都刻意地去忽略這一點。他是陳妃之子,他比同齡之人成熟許多的謎團也就解開了。吳王后恨不得扇自己幾巴掌,就在她眼皮子底下發生的事,她居然防不勝防。
“母后,您不能用身份來構陷兒臣的名聲了。”趙元慎直截了當地道,目光看向案上的賬冊,暗示她她若是一味橫着,恐怕會落得一發不可收拾的淒涼下場。
吳王后的目光緊緊地盯着他的臉,往日裡她從來沒有露出過這樣瘋狂的表情,她聲音尖利地道:“看來是王上早就安排好了吧?她心裡何曾有過我這個妻子,讓我看看你的臉……眉眼間還真有幾分像那個賤人。”她大笑了出來,“虧你還是本宮名下長大,在殺母仇人的掌控下過活,不好受吧?本宮後悔,怎麼沒有早些識破你的奸計,若你不是嫡出,而是冷宮那個賤人所出,你以爲這滿朝文武還有多少是願意聽你好令的麼?還有王上,他這麼做,是要讓忠臣寒心啊。”
吳王后的父兄是當初從龍之人,當年趙鈺被迫拿吳王后爲妾,戴玲瓏走後,他又將吳王后扶正,成爲大同繼後。這當然是爲了安撫、犒賞吳氏一族,可也不得不說,這也是做給所有從龍之人看的。只有這個族羣有了好處,哪怕是遙不可及、令人仰望,趙鈺封賞吳氏一族,也是在安慰那些有功勞,卻未能有如此封賞的功臣。也是給別人看,他是如何善待老人的。
可是趙鈺卻不曾把吳王后放在心裡,甚至連對她面上的那點兒好,都是在演戲。如今她的兄長貪墨太多,正是除去她的好機會……吳王后雖然跋扈,可她並不傻,事情早一天被揭露出來,萬一天出來,有着很大的不同。
吳家並非沒有還手之力,只是需要準備的功夫,只要趙元慎這邊緩下來,他們有法子脫罪。
趙元慎道:“父王並非對您無心,只是這件事您還該是去問父王纔對。兒臣只可以像您保證,只要您放了許嘉彤,這些賬冊就會緩上半月再送交吏部。”
吳王后氣得渾身發抖,她竟然還是替仇人養了兒子,她忍耐着,咬牙道:“那丫頭本宮會放,可還不是時候。說,要什麼條件,你才肯把這些賬冊都毀了,也不再提此事。”
前幾日,吳王后突發其想,懷疑趙元慎是陳妃之子。可是她那樣憑空想着,和麪對真相差了許多許多,她一會兒笑,一會兒哭,竟然有了瘋癲的前兆。
“半個月的運籌,是兒臣的底線。”趙元慎加重了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