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彤欲言又止地看看她,最終還是道:“阿柔的性子雖然柔弱,卻是個認死理兒的,喜歡不喜歡都寫在臉上,半點不加掩飾。她成日裡看着那孩子,自己又還沒有孩子。許嘉嵐這回也生完了,有功夫纏着項王殿下了,阿柔成日裡見不到他,除了會恨許嘉嵐,也會不喜那個孩子。若是她不小心做出什麼事兒來,姐姐你說,到那時項王殿下又待如何呢?”
“不會吧……”馬琴歌發現她自己都不相信王柔不會,就看王柔對許嘉彤的態度,就知道因爲許嘉嵐,她會如何遷怒身邊的人,“我說她幾回,可她就是不聽。過幾再出宮一趟,一定好好勸勸她。”
轉眼間趙鈺壽誕已至,禮部原是要大辦的,可是這一年南疆海戰雖然大勝,可是卻也損耗了不少資財,趙鈺下了旨,一切只以家宴的規格行事。除了趙氏親族,就只請了西都四品以上的官員和他們的內眷。
這時秋高氣爽,正是一年裡南方最好的時候,御花園裡裝點的甚是喜氣,趙鈺高居座上,羣臣祝壽參拜行禮過後,就到了趙鈺諸子獻上壽禮的時候了。
趙元璞這個閒散侯爺被推出來頭一個獻寶,他也自覺成了這拋磚引玉里的磚,被拋得還很高興。
“父王,這壽桃乃上等瑪瑙雕制而成,質地甚好,顏色紅潤鮮亮,難得它還是用一塊兒完整的原石雕琢而成。”趙元璞把那兩個拳頭大小的瑪瑙壽桃呈上,拱手道,“兒臣和內子祝父王壽比南山。”
趙鈺笑得慈和,接過那壽桃,一時間愛不釋手:“你的孝心朕都明白,只是日後不要爲了這些太過破費,多入宮來陪朕說說話,就是給朕最好的禮物。”
趙元璞成親之後帶着新婚妻子游遍江南美景,竟是半個月前纔回來,和趙鈺更是大半年沒有相見。衆人一聽便明白過來,不過趙元璞一向與世無爭,人們也不過是大笑一場,弄得他面紅耳赤罷了。
趙元璞紅着臉,不好意思地退了下去。又有兩個封了侯的王子上前獻了壽禮,一個是一片翡翠雕成的樹葉,難得的是這塊翡翠通透翠綠,竟不見半點雜質,且只有兩張紙那麼薄,可見工匠的手藝精緻、巧妙。
另一個是百壽圖,由這位王子用一百種字體寫就一百個壽字,再由其正妃、側妃聯同所出的四位郡主親手繡在了一件薄棉大氅上,足見其孝心可嘉,又見其闔府上下和樂美滿。趙鈺看了自然大喜,索性把明州的行宮撥給他和家眷出行時用了。
到了趙元項,許嘉彤在不遠處的女官席位上緊張地看了過去。
趙元項一身秋葉色長衫,身形挺拔,面如冠玉,他一站起來,立時有一種鶴立雞羣的感覺。許嘉彤不得不承認,吳王后生的這個兒子很是俊美,其俊美程度超過了在座所有的王子。比起趙元慎也要強上兩分,她皺眉想想,她雖然沒有見過杜氏,但想來杜氏的容色是比不得吳王后的,再想想許孝祖那瓦刀臉的長相,她打了個寒顫,趙元慎能長成這個樣子還真不容易。
趙元項身後不遠處走出一位女子,正是王柔。如今她已“出了月子”,正逢新生子滿月自然是要出來的,她如今身姿婀娜,只是臉龐微微胖了一些,惹得一干貴貴夫人忍不住議論起來。而更爲搶眼的是,她一轉身,人堆裡的乳孃快步走了過來,把襁褓放在她懷裡。
竟然把剛剛滿月的孩子帶來了,易公公和禮部負責此項儀式的點儀都是一驚,若是早先就知道他們夫婦會把今日剛好滿月的小王孫抱來,他們就會另作準備。一定要讓這壽宴更熱鬧纔是。
衆人議論紛紛,趙元項領着王柔上前行禮,朗聲道:“父王,兒臣帶內子及新生的長子,祝父王御體康泰,福如東海。”
御花園中已然有了淡淡的秋意,可因着壽宴的緣故,宮人們又增加了春夏的花卉、盆景,正是繁華景象。趙元項英姿勃發,王柔身形婀娜、氣質端莊,懷中又抱着一個白嫩的嬰兒,他們這般拜下去,衆人眼前的一切彷彿變成了一幅優美的畫,竟然讓不少人看癡了眼。
趙鈺自是感動連忙道:“快平身,快把這孩子抱上來,讓朕和你母后看看。”
吳王后方纔一直只是應和着趙鈺笑笑,此時才熱絡起來:“玉蘭你去,仔細些,千萬別弄疼了本宮的小孫子。王上,這可是元項的嫡長子,您看,他生的多好,天庭飽滿,耳垂厚方,一看就是個有福氣的。”
趙鈺從玉蘭壽禮結果孩子,那孩子剛好伸出他幼嫩的小手,無意識地在趙鈺臉上摸了一把。趙鈺心裡說不敢動是假的,眼眶都有些紅了。
“阿柔,你給元項生了這麼好的一個兒子,朕要賞你。易公公,把南疆繳獲的那匣珍奇給項王妃,還有朕從前習字的筆洗送與小王孫。”趙鈺笑道。
那匣珍奇卻是珍貴,梳妝匣那麼大的匣子裡竟然雕琢着南疆以外的一座城池,裡面的街景風舞,竟是連小小的一個攤位,一座屋頂都雕得清楚。前幾日趙鈺還請了宮眷們賞玩,此時自是沒有人不知道的,目中紛紛露出羨慕之色。自然也有那嫉妒的,趙鈺也不是頭一次有王孫了,哪個滿月時也不見這麼重的禮,可就因爲趙元項是嫡出的王子,他的兒子竟然小小年紀就得了這樣的體面。
還有趙鈺用過的筆洗,這可不是一般的禮物,這當中會不會還有別的含義,此舉不禁令人浮想聯翩。
這當中最高興的當屬吳王后,她立刻趁熱打鐵地道:“王上,這孩子生得這般好,又是阿柔所出,臣妾斗膽,有個不情之請,不如就封這孩子爲項王世子吧。人都說早立子,您看元項成親之後出息了許多,讓他早日立了世子,也好讓他身上的責任更大些,也更爭氣些,您說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