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竟也撲朔迷離,王柔自然是希望許嘉杏所言爲真,許嘉嵐既讓她沒了臉面,還時時刻刻威脅着她的地位,更有甚者她也不知許嘉嵐究竟何德何能,竟然能那般佔着趙元項的心。()
“三姐姐,樂兒雖說曾經是我的丫鬟,可是這定安侯府裡,你說話可比父親都還管用。你要挾她,她什麼不會爲你做。樂兒,你說,你是不是在污衊我?”許嘉杏拼了命地狡賴,她就是最後一定要認下,也要讓王柔懷疑許嘉嵐。
王柔也是個認死理的,她大聲說道:“許嘉嵐,你還有何話說?”
這三人僵持不下,許孝祖氣得坐在那兒直拍桌子,無論結果如何,他的老臉都被丟了個乾淨。
曹氏上前道:“樂兒,你說是六姑娘所爲,她在交待你時可有別人看見、聽見?六姑娘,你說樂兒是受了三姑娘指使,你可知道三姑娘給了她什麼好處,或是用什麼威脅於她?”
許嘉杏愣住了,不過她反應很快:“我怎麼知道這些,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反正我這冤屈是無論如何都洗不清了。”說罷她別開臉。
樂兒一臉驚惶,急得連話都說不出了,陡然間,樂兒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太夫人,奴婢的確是受六姑娘所託去項王府的。最後那一回,奴婢去六姑娘房裡取繡帕,當時六姑娘剛剛收針,當着奴婢的面兒扯斷的繡線,她的頂針掉了,滾到妝臺後面去了。後來娟兒跟我說那頂針卡的位置很巧,除非把妝臺移開才能取出來,六姑娘那兒平日裡沒有小廝幫忙,就懶得取了,又去繡房要了一個。”樂兒上氣不接下氣地道。
“娟兒,你說可有此事?”曹氏朝着那些個下人喊道。
許嘉杏搬到露花閣之後,原本的丫鬟樂兒去了佛堂伺候,就換了原本在露花閣看院子的娟兒服侍她。
娟兒站了出來,誠惶誠恐地道:“太夫人,奴婢的確是去繡房要過新頂針,六姑娘原本的那個也的確是在妝臺下面沒取出來,奴婢今早掃地的時候還特意看了一下。可是奴婢真的不知道六姑娘沒日沒夜地繡的那些繡帕是給項王殿下的啊……”
許嘉杏並不信任剛剛服侍她不久的娟兒,她還是更相信樂兒,她緊要的事兒全都瞞着娟兒,而去讓樂兒去辦。
“還不快來人,去露花閣六姑娘的閨房裡看看,把東西給我取出來。”林氏急着道,也好,扳不倒礙眼的許嘉彤,讓許嘉杏翻不了身也不錯。
許嘉彤跟她們叫板還說的過去,可是許嘉杏這個小家子的丫頭也要擺她們一道,林氏怒視着生得越來越俏麗的許嘉杏,剛剛給她一點一顏色,她就蹬鼻子上臉了。
“不用了,我承認,繡帕是我的,也是我讓樂兒送到項王府去的。這行了吧?你們逼我,都是你們逼我,憑什麼三姐姐要嫁項王,我就要去中原嫁一個誰都沒見過的侯爺?母親,你讓我爲你做事,卻這般對我,你不能怪我怨你們。”許嘉杏狡賴不了,所幸豁出去了。
技不如人,可是她不會願賭服輸,她死也要把許嘉嵐和林氏折騰個夠本兒。
林氏大怒,她也要趁着這個機會凸顯一下許嘉杏的忘恩負義:“我對你還不夠盡心麼?看看你的吃穿用度,看看給你請的女塾先生,還有給你相看的親事。嫁去中原王朝做侯爺夫人,地位比我這個做母親的還高,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你自己忘恩負義,反倒要埋怨府裡的人對你不好了。”
“若不是你要利用我,又怎會對我好?事已至此,我就實話實說了,四姐姐,你就要出嫁了,母親讓我離間你和父親,好給她和三姐姐更多的好處。母親,你說我說的對不對?”許嘉杏還不知道那些好處是什麼,但總歸是不讓許嘉彤順心。
林氏與她談這交易的時候,許嘉杏也並不相信,畢竟她有多少斤兩自己清楚,她在許孝祖心裡是沒什麼分量的。可是林氏卻不這麼以爲,許嘉嵐如今失寵,許嘉彤在嫁了出去,許孝祖那邊稍加引導就能把目光投向許嘉杏。
而之前的十六年裡,許孝祖對許嘉杏母女還是那麼些許愧疚的,利用一番,縱使許嘉杏得不到那麼多的寵愛,能在許孝祖和許嘉彤之間挑撥一些時候卻是能做到的。
許嘉杏這纔信了,又聽聞林氏真的在給她相看親事,才聽了林氏的話。可是眼下卻又不同了,林氏已經跟她撕破了臉,這時候她說出真相,還能逼着許嘉彤幫幫她。
“一派胡言!你們還等什麼?還不快把這個孽女給我帶下去。”林氏怒道。
“慢着。”王柔看着靜默在那兒的許孝祖,“定安侯,今天這事兒您身爲一家之主,總該給我個交待吧?”
許孝祖一遇到這種事就恨不得把自己縮起來,這時候她看看王柔,拱手道:“是本侯教女無方,可是這畢竟是內宅的事,就交由我的母親和夫人做主。請王妃娘娘放心,這件事一定給您一個交待。”
許孝祖在衆人的注視下回後宅去了,他實在沒法子再呆下去,在正廳每呆一會兒,他都倍感煎熬。之前是許嘉嵐一個給他丟人,這回又來了一個許嘉杏,他這張老臉真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了。
還有,他並不能保證此事之後許嘉嵐和許嘉杏就不會糾纏着項王,就連他自己都隱隱有這樣的期待,何況他那兩個把持不住的女兒呢?
他若是當着王柔的面給了承諾,他日食言而肥,他這張老臉……唉,他長嘆了一聲把自己關進了書房,至少在王柔離開之前,他是不會出去了。
許孝祖一離開,許嘉嵐就放肆起來,說話更爲肆無忌憚:“王妃娘娘,這回總該怪不到我頭上了吧?我有沒有和殿下私會,你沒有證據,紅口白牙地說了不算。這私相授受的卻是另有其人,她自己也認了,你要罰就罰這個賤丫頭去。想怎麼罰,就怎麼罰,若是想要她的命,也成,你弄死了她,回頭我們給她發喪去。有火兒別衝着我發,說句上得了檯面的話,你若是還要衝着我來,就別怪殿下和外面的人說你不辨是非。”
“你……”王柔心裡只能怪自己太過輕率,許嘉杏私相授受又如何,無論如何都比不得許嘉嵐,她收拾了許嘉杏又有何用。
“我怎麼了,你要壞我名聲,倒是拿出證據來啊。你是不是還不相信,覺着是我把事情都推到她身上?你要是這麼以爲我也沒有法子,最好讓殿下看看你這副樣子。就你,還什麼大家閨秀,還王妃娘娘,瞧瞧你這副嘴臉。”許嘉嵐笑道。
“住口,孝祖家的,你也不管管你的好女兒。”曹氏發話了,“來人,把三姑娘也拿了,不許她亂說話。”
林氏連忙阻止:“母親,嘉嵐從小嬌生慣養,從來沒有受過這樣大的委屈。她口出狂言,也是因爲剛剛被冤枉了,心裡氣不過。王妃娘娘,您是項王正妃,又是王大人的千金,難道連這點容人之量也沒有麼?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諒她一回可好?”
“管我要證據?這全西都城還有誰不知道她許嘉嵐做的好事兒?許嘉嵐和許嘉杏,一個都跑不了,今日你們定安侯府一定要給我個交待。”王柔的意思是她不單要罰許嘉杏,更要罰許嘉嵐。
“孝祖家的,這事兒你就不用說了,如今的許家,我還做得了主。三姑娘言行失當,家法三十,六姑娘私相授受,不敬尊長,家法五十,二人皆罰跪於中庭,三日三夜。不到時辰,誰也不能起來!”曹氏麻利地道。
許嘉嵐可恨,可是她肚子裡那個東西還沒有露出來之前還要留着她。
許嘉杏雖說也是被人挑撥利用,可是若非她其身不正,又怎會如此輕易地被人利用。而她首鼠兩端,也十分可恨,兩面三刀的牆頭草比許嘉嵐這樣的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林氏還要阻止,被曹氏一記眼神嚇了回去,曹氏還是不夠,喊了人來:“你們夫人今日頭疼的老毛病又犯了,扶她下去休息。”
“母親,母親,救我,救我……”許嘉嵐被僕婦按着拖到中庭去,她看着捧着藤鞭走過來的丫鬟,又看看這裡諸多的下人和首位上的王柔,殺豬似的叫了起來。
許嘉杏大笑道:“嘉杏願意受罰,三姐姐,你從小處處壓我一頭,這回最好,咱們終於平起平坐了一回。”
王柔這時候也厲害了一回,她站起身道:“你們都好好的看看,這就是勾\/引殿下的下場,以後若是她們還敢行此下作之事,你們這些下人不知阻攔,就連你們一塊兒打罰了。”
“是,謹遵娘娘教誨。”下人們噤若寒蟬,齊聲應道。
“三丫頭,四丫頭,你們有今日怪不得別人,日後可要約束着自個兒,不許你們再和項王府有任何的瓜葛。”曹氏正色道。
王柔突然看向許嘉彤,聲音低了一些:“嘉彤,你的姐妹都做下了這樣的事,我可就把她們交給你了,你幫我好好管一管她們成麼?”